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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傑

羅伯特.格林堡是一名語言學教授。他的妻子奧納是一名畫家。兩個人的樂感都沒有什麼特異之處。但是他們剛剛出世的兒子傑一聽到《鵝媽媽歌謠》的唱片就會全神貫注。唱片一停他就哭,父母只得將唱片再播放一遍。兩歲的時候他就開始拉大提琴,三歲的時候就發明了一套自己的音符體系。沒過幾年他就申請到了朱利亞德學院的獎學金。朱利亞德學院作曲教師薩繆爾.澤曼回憶道:「有這樣一個八歲大的男孩子,他不僅會作曲,還能像貝多芬當年那樣在你眼前不藉助鋼琴就寫下一首壯麗的奏鳴曲的一多半樂章。面對這樣一個孩子,你能做些什麼呢?」

十四歲那年,傑在《60分鐘》節目上解釋道,他的頭腦當中總是同時存在著多個頻道,將他聽到的一切聲音都記錄了下來。「我的大腦可以同事控制兩到三首不同的樂曲。此外我也會同時接收到關於日常生活以及其他一切事物的頻道。我的無意識心智正在以光速發出各種命令。我在作曲的時候能夠聽到整首樂曲的流暢演奏,就好像這首樂曲已經創作完成了一樣。」支持這樣一位神童是全天候的工作。「我們必須欠債並且犧牲自己的職業生涯,但是這麼做並不是因為我們想沾兒子的光,」羅伯特對我說。「而是因為這些改變對我們的兒子的福祉、心理健康、自信以及找導師與交朋友的能力至關重要。」

神經科學家南希.安德烈森認為,「藝術家與科學家的創造性思維過程很相似,都需要高度藉助直覺。創造活動起源自無意識或者類似夢境的精神狀態,大腦皮層會在此類狀態期間產生新的鏈接。」傑對於自己作曲過程的描述也印證了這種看法。有人問他音樂創作的靈感來自哪裡,他說:「靈感會主動來找我。而且靈感往往喜歡在我最不方便的時候找上門來,比方說在我手頭根本沒有紙筆、更沒有安裝著音樂編輯軟體的電腦的時候。例如有一次我走路的時候聽到了一段由雙簧管、巴松管與迪吉里杜管共同演奏的旋律。於是我趕緊回家把這段旋律記了下來。這段旋律還激發了我的進一步創作靈感,所有這些旋律最終將會整合成一部完整的作品。」

傑十四歲那年與索尼經典公司簽了唱片合同。這張《第五交響曲與弦樂四重奏》唱片封套上的說明詞多少能讓人了解一下他那旁逸斜出的思路。「如果不考慮針對終曲的些微技術性修改,幻想曲就是最後完成的樂章;這也是整部作品當中結構最完美的樂章,因為這個樂章遵循一項函數公式:y = 1/x^2。這個函數的圖形是X軸與Y軸的漸近線。起初無限接近零卻並不是零的函數圖像緩慢但穩定地上升,在 x = 1與x = 0的區間里無限接近Y軸卻永遠無法接觸。這個圖像在Y軸的另一側還有相對的鏡像。至於四重奏則形容了弗洛伊德心理理論的三重側面:約束意識其他部分的良心或者說超我(慢板);與現實聯繫最密切的自我(諧謔曲)正應了那句老話,『感受當中的人生是悲劇,思考當中的人生是喜劇』;此外還有本我——衝動、本能、無意識且最令人心滿意足的側面(最急板)。」光看這段話,你根本猜不出他的音樂具有怎樣強大的感染力。

傑的氣質十分膽怯,有時甚至有些粗魯。你要是話不多,他就會顯得厭倦;你要是話太多,他就會顯得不耐煩,好像在說他的精力與你的精力都有更好的用處。有一位記者告訴我,採訪傑的感覺「就像往井裡扔石頭一樣」徒勞無果。羅伯特說,「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現場欣賞自己作品的演奏,他最討厭的事情則是演出結束後主辦方要求他上台亮相。舒伯特當年從來不用上台,憑什麼他就非得上台不可呢?」厭惡世人的作風在傑的身上轉化成了大勝凱旋的氣場,就好像這種作風證明了他比那些擅長社交的音樂家們更為真誠。「他與成年人打交道要容易一些,但是成年人都因為他的早慧而感到害怕,覺得遭到了威脅、打擾或者恐嚇,」羅伯特說。傑的人性深度顯然遠比他向公眾展示的程度更深。他的音樂,甚至他的博客,都比他本人更討人喜歡。他的為人混合了長於思辨的天資與傲慢的幼稚與單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與自閉症患者阿里.尼曼並非全無相似之處。在世人眼中,尼曼既有天賦又有殘疾,傑也會給人留下類似的印象。「我的音樂能夠表達我的感受,甚至是我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感受,」傑說道。許多人都藉助音樂向他人表達自己的感受,傑卻需要藉助音樂來向自己揭示自己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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