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手藝》導演手記 ：第118日，龍泉的青瓷和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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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119日 浙江龍泉.青瓷、寶劍

浙江龍泉，這裡的青瓷和寶劍已經很商業化。現在坐在電腦旁使勁回想，也沒想起能讓我記憶深刻的場面。其實我們啥也沒拍到。

先說青瓷，我們進入龍泉之前就遇到一戶山腳下的農家作坊，一座古香古色的土房子里，一對50多歲的夫妻倆正在給青瓷上釉，夫妻倆對我們的到來似乎習以為常，微笑著面對我們的拍攝，還和我們拉拉家常。但除了上釉，別的環節夫妻倆今天都不做。老大哥安慰我說，不要緊的，你進城後會看到很多人在做。

進城後發現不僅是很多人在做，而且已經成為一個巨大的產業，甚至成為旅遊景點。我們參觀了一家博物館，走訪了一家高端的作坊，感覺完全被現代商業氣息包圍了，青瓷的造型，場地的裝修都顯得現代感十足，和我們設想的鄉土氣息完全不一樣，我們的拍攝興緻立刻降到了最低。這些場館雖然不反對我們拍攝，但也沒有一家願意主動配合我們的拍攝，我們拍了幾個鏡頭覺得沒意思，便收起了設備。

這時候才發現我們進城前的第一家才是最佳的選擇，但我們已經沒有興緻再往回幾十公里拍第一家了。

青瓷就這麼不了了之。

我們把希望寄托在寶劍上。

我們在網上找到的資料顯示，龍泉的寶劍廠仍然採用全手工製作各式刀、劍。

按著導航走，我們首先找到一家帶有銷售性質的寶劍博物館。在博物館裡，擺著一排排各式刀劍，每把都寒氣逼人、精美無比。然而，我們要拍攝製作過程卻沒那麼簡單，找銷售部門，銷售部門讓我們找工廠，工廠讓我們找黨委、黨委讓我們找宣傳部門，最後給我們的答覆是：你們必須先回北京開具一系列證明才能拍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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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攀退出後，我們找拍攝點時少了那份死皮賴臉和哀求，成功率自然少了很多。之前喻攀每次找點時都帶有哀求，他嘴裡說得最多的是：求求你了嘛....麻煩你了嘛....現在，輪到何思庚出場了，他說得更多的是：哦....；我更差，被寶劍廠拒絕後，已經打算不拍了，只不過沒說出來，拍影響何思庚情緒，也怕在女兒面前顯得不堅定。

我們徘徊在寶劍一條街，在想，怎麼辦呢？

寶劍一條街兩邊都是新修的樓房，應該是政府規劃好的，臨街店鋪銷售寶劍，後面是作坊，但大多數作坊與前面的店鋪並不是一家，店鋪銷售的是各種寶劍，而後面的作坊則是流水線式的，有專門做刀鞘的，有專門做刀柄配件的，我們找了幾家作坊請求拍攝，基本上也都被拒絕了。

一家刀劍商店女主人看了我們很久，她嗑著瓜子站在店鋪門邊上，問我們要拍什麼，我如實一一回答，並告訴大姐我們的難處。大姐放下手中的瓜子，進櫃檯拿了一支筆一張紙，給我們寫下一個電話號碼，說你去找找他吧，他也有一家寶劍廠，你就說是我介紹過去的。

寶劍廠的老闆謝明榮是那位大姐的親戚，礙於親戚情面還是接受了我們的拍攝，並親自上陣為我們演示了鑄造寶劍的幾個基本環節。他本身就是一位鑄劍師。

看得出，謝明榮應該很久沒幹活了，衣服和手都是乾乾淨淨的，手上也沒有繭，他掄了幾下鎚子已經滿身大汗，不過還是協助我們完成了全程的拍攝。之後還請我們到裡屋喝茶，給我們講了一些龍泉寶劍的歷史、特點和現狀。

要知道，大多數龍泉寶劍的鑄劍高手已經不親自動手了，他們開著豪車，參加各式活動，推廣自己的寶劍。用謝明榮自己的話說，現在水平最高的不是這些掛滿頭銜的老闆，而是老闆的心腹徒弟或者那些老實巴交不懂經營的鑄劍師。

拍攝之前，我對這個點是充滿幻想的：一位高手在山谷里或者高山上叮叮噹噹幾十年，就是為了打造一把舉世無雙的好劍，然後把這把好劍送給一個絕世武林高手，讓這個武林高手去伸張正義。

我可能是電影看多了。

後來在審片的時候，一位當老師的朋友讓學生們也看了片子，好多初中男生都表示特別喜歡寶劍這一段，哪怕就幾個鏡頭，那也喜歡。估計是和我一樣的武俠情節。只要有這個情節在，龍泉寶劍應該就會延續下去吧。

謝明榮的徒弟在打磨寶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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