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琴友蘇軾的一次對談

主持：非常榮幸，在我們欄目的特別有紀念意義的第一期就請來了蘇軾先生，蘇先生先和大家打個招呼吧！

蘇軾：(????)??嗨~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蘇軾。

主持：大家都知道，蘇軾是四川那邊的人。

蘇軾：是的，眉山那塊，不過我祖籍是河北的。

主持：後來是因為科舉考試父子三人一起出的四川？

蘇軾：沒錯，那年我們父子三人一起去的。考官是歐陽公，他當時大力在推進文風變革，還錯把我的文章當成是他的學生曾鞏的了。

主持：噢噢，歐陽修先生，那也是個愛琴之人啊，大家都知道歐陽修號六一居士，裡頭就有一個「一」是「一張琴」的意思。希望以後有機會也可以請他來參加我們的談話節目。

蘇軾：恩，他也喜歡琴，我們還探討過琴詩的問題……

主持：你們聊天很容易扯上文學嘛。

蘇軾：不自覺的。他當時問我琴詩中哪首最好，我就說那要屬韓愈的「聽穎詩彈琴」了，大家都知道，我本來就很喜歡韓退之。

主持：可以說是有名的大粉絲了。

蘇軾：（//▽//）那詩確實寫得好，我給大家背背

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

劃然變軒昂，勇士赴敵場。

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皇。

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

嗟余有兩耳，未省聽絲篁。

自聞穎師彈，起坐在一旁。

推手遽止之，濕衣淚滂滂。

穎乎爾誠能，無以冰炭置我腸！

主持：最後這句話大家可能都耳聞過。

蘇軾：恩，不過歐陽公當時說這當是一首琵琶詩，我想想也有道理，所以後來自己作了一首琴詩想要寄給他，可是沒有來得及，你們節目要是之後請到他，請幫我轉交一下。

主持：好的。前面提到韓愈先生的那首詩，您是之後也寫了一首詞向這首詩致敬？

蘇軾：你說的是那首水調歌頭吧，是這樣，質夫家裡有個琵琶高手，請我作詞，我就想著也不能一直拖著，於是把韓愈的詩改了一下，然後送給他。

主持：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很多人都很喜歡您改的那篇呢。我們節目這次，難得的機會請到了蘇軾，也讓琴友準備了一些比較犀利的問題，來請教一下蘇軾先生，像這位手機尾號為2261的觀眾問，能不能請蘇軾先生評價一下現在習琴的這些人。

蘇軾：嗯……大家都是有可愛之處，這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怎麼說呢，也都有各自的個性，比如說戴安道大家認識么？

主持：哦，課文裡頭學過，是個相當有才的人，彈琴鼓瑟畫畫雕塑都是那個時代的佼佼者。

蘇軾：是的，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關於他有這麼個事兒，有回武陵王叫人請他家裡去演奏，他當著使者的面直接把樂器摔了，說「戴安道不為王門伶人」，很多人聽了這句話，大概會想，這個人很帥呀，但是我還認識一個叫做阮千里的，彈琴很好，大家就都去他那裡聽他彈琴，他不會管對方的長幼貴賤，都會給人家彈，還有時候彈一晚上，也並不有怒色，大家後來也都了解他了，就不會再以世俗的眼光來評價他，這樣相比較一下，戴安道就不如阮千里那麼曠達了。

主持：相信蘇軾先生的這段話對在座的各位會很有啟發作用啊。

主持：其實我們節目還請來了一個神秘嘉賓，我們大家都不陌生，讓我們有請他登場！

（一個和蘇軾長得頗有些像的人走進了演播廳）

主持：來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嘉賓：大家好，我是蘇轍，是蘇軾的弟弟。

蘇軾：注意是zhé，不是chè，大夥別記錯了。

主持：感覺蘇轍一出場，蘇軾都更放鬆了。來，請坐。蘇轍只比蘇軾小了一點兒，所以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

蘇轍：恩，雖然我們兩性格很不一樣，但是感情一直很好。

主持：你們兩個的名字都是車字旁的，當時取名字時，老先生是有什麼考慮嗎？

蘇軾：軾是車上的扶手，說起來作用不是特別大，我為人比較耿直一點，父親擔心我太張揚，希望我稍微掩著一些自己。至於子由他從小就比較善處理外界的一些事情，如同地上的軌道，車開得好也不會被誇，車翻了也不會被罵，父親認為這樣比較平安一些。

蘇轍：父親對你的期望和你對兒子的期望還是很像的。

蘇軾：都是吃過苦的人嘛。孩子平平安安的，才是父母最期望的事情。

主持：蘇軾確實是經歷過一次很大的危機——烏台詩案。那一次兩位應該說都受了不小委屈吧。

蘇軾：可以說是死過一次。

蘇轍：那段日子真的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有一天收到他從獄裡寄給我的詩，什麼「與君世世為兄弟，再結來生未了因」，真的是……

主持：但幸好是挺過來了。

蘇軾：真是靠著各方朋友的努力和幫助。

主持：說起來仕途的一開始，你們是挺順的，後來才慢慢岔開的？

蘇轍：恩，剛開始我們屬於是同科進士、同朝為官。

主持：我們大家想著兄弟兩人一起做官是個很幸運的事情，但是你們那個時候其實很緊張？

蘇軾：兄弟二人如果都是身居要職，其實很容易被人說三道四，其實是很危險的。所以他當時上書了幾回希望可以免去自己的官職。

蘇轍：你後來當翰林學士的時候不也總上書么。

蘇軾：那個時候會覺得兩個人一起在朝為官挺怕，但事後想想，後來被貶兩處的日子才是真的難過。同朝為官，時時還能見著，有一迴轉對還剛好輪到我們兩個人。

蘇轍：對對對，五月一號那天。

主持：轉對？

蘇轍：就是每幾日就會有兩個人來評價一下政事的得失，有一天剛好湊著我們兩個。

主持：其實除了兄弟之間不可撼動的情誼之外，畢竟那個我們從「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中已經感知到了一二，我們還特別想聽聽你們互相之間的爆料。

蘇軾：要真爆料可就可怕了。尤其是我年輕時候，沒什麼朋友，那個時候只有子由陪著我。

蘇轍：那時候兩個人總跑出去爬爬山玩玩水，他就走在前頭帶著我玩。吃著林子里撿的烏七八糟的東西，大家可千萬不能學他。

蘇軾：別人一個古琴的對談，你說這些幹嘛。

主持：不不不，我們啥都愛聽，不過也請蘇轍先生給我們分享一些和琴有關的感悟吧。

蘇轍：恩，我們老爸是個會彈琴的人，所以我們也算是耳濡目染，其實我們兄弟兩都挺喜歡聽琴的，那種聲音總是要讓人回到過去，不過現在很多人也是不好這口了。噢對了，我們家裡還有一張雷琴。

蘇軾：後來被我給拆了。

主持：拆了(￢_￢)？！

蘇軾：沒辦法，好奇它的發聲原理嘛。╮(??? ????)╭ 後來發現，槽腹結構果然很重要。

主持：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雖然我們想要聽他們說更多更多的故事，可今天的節目已經接近尾聲，那讓我們再次以熱烈的掌聲感謝蘇軾和蘇轍先生！

封面：楊金星

原創：天一古琴公眾號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