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寧德] 夏末漳灣行,海灣福船凍土丁

不覺已八月,抓著夏天的尾巴,想著去尋找寧德的海味,於是選定了漳灣,說走就走。

夜裡下過的雨,把8月的天空洗的微白,車裡冷氣的溫度正好,窗外的陽光是麥芽糖般溫潤醇厚的色澤,越過明亮的車窗,輕輕吻在眼睫上。處暑將至,雨過天晴的日子,溫度有些回落,正是夏天出遊的好時候。車在崎嶇的小路上賓士,途經田野,碧色撲眼,二十多分鐘的車程,大巴悠悠停在了村口,古榕樹的枝葉密密地交錯,熾熱的陽光透過枝葉間的縫隙,錯落成光暈,斑駁一地細碎的剪影,夏天的風輕輕地吹送,吹過田野,吹過山海,搖曳在這榕樹枝葉間,我彷彿能聽見,夏天在那翠色里,攢動的細碎聲響,於這綠蔭之中歡呼雀躍。樹下的小廟宇香火不熄,村裡的老人就在廊亭里悠閑地攀談。小村寧靜,質樸人家,阡陌而居,雞犬相聞。

「漳」為源於高山,流向低地的河流,「灣」為海岸凹於陸地,便於泊船之地。「漳灣」二字地如其名,正是水系入海口,海灣所在地。站在漳灣碼頭,正是退潮之際,金色的日芒,照著黯淡的灘涂,像是整個城鎮在朦朧的夢裡漸漸蘇醒,咸腥的海水涌在潮濕的岩壁,退開之後,露出層層摞起的海蠣殼,那是大海最初的印刻。擱淺在灘涂上的福船,新漆明亮的顏色,在陽光下格外惹,鮮艷的色澤點亮這一片恍若褪色的山水與綿綿灘涂寂寞的灰色。喟嘆於福船的巧奪天工,更景仰先人的智慧,水密隔艙福船個中傳奇已歷百年風雨。

水密隔艙福船製造技藝迄今已有650年歷史。據漳灣鎮岐後劉氏族譜記載:開基始祖帝美公,原生活在閩南一帶,世業造船。元末明初,社會動蕩,民不聊生。為避戰亂,帝美公以一身絕技,肩挑媽祖婆(海神)和福德靈相(樹神),隻身駕海船來到寧德。帝美公到寧德三都澳腹地漳灣後,見這裡依山瀕海,物產豐富,海域遼闊,天然良港三都澳近在咫尺,認為這裡是造船不可多得的「寶地」,遂決定在岐後這個地方開基立業,造船傳藝。從此,水密隔艙福船製造技藝在漳灣生根發芽。

柴油發動機的轟鳴聲,在這片海灣響徹,一代又一代的漳灣人在這喧鬧聲里薪火相傳,乘漁船迎風破浪,往遠離塵囂的海洋腹地,捕魚為生;駕漁船行止辵辵,於即將潮退的灘涂,挖土丁采蘆筍。海水在灘涂間蜿蜒,匯於遠方,矮山繚繞雲岫,水波淼淼天光。多少的人啊,祖祖輩輩,在海洋里辛勤地開拓,生於海洋,也終老於此。

海水越推越遠,這灘涂初露它濕潤晦澀的容顏,住在灘涂里的小可愛們,也歡騰地從家裡走出,沐浴陽光,悠閑地漫步,恣意地交流。瞧,小螃蟹橫衝直撞地奔走,跳跳魚竄來竄去。遼闊灘涂,自在悠然。灘涂上蘆草葳蕤,漁家大姐笑說,這蘆草待到二三月,長出的蘆筍味鮮的令人垂涎。

舌尖上的中國有這樣一句解說詞:「很久以前,人們的生存習慣已經從狩獵改成採集,但只有一個例外——海洋——人類最後的狩獵場。」海洋是狩獵場,但漳灣的世世代代還保留著採集的習慣。土丁就是最好的例證。

家住漳灣陳南北街16號的陳老師傅,製作土丁凍,已經十七、八年,這不長的後門巷子,土丁的下鍋前的準備工作全在這裡完成,土丁「擇草」清水洗凈一遍,石磨反覆碾壓,擠盡內臟,再置入盆里雙手揉搓清洗去皮。完成土丁的清洗,端上大鍋,灌水煮沸置入土丁,撒上蔥花,微加食鹽,煮熟後,盛入碗里,土丁里的膠質會讓它自動凝固成凍,夏日溫度太高時,也可待其冷卻放入冰箱,幫助土丁結凍。土丁凍該是最嬌貴的特產,成凍後若化開,口感與品質都將大打折扣,所以它不曾遠途,一直保留著寧德海鮮,最鮮美與清甜的口味。

漳灣老樹頭,綿綿灘涂色,潮起潮落,人來人往。所有故事隨時間遠走,而這一碗只可現吃,不能遠途的土丁凍,是海的饋贈,是寧德人辛勤的採集,是土生土長海邊人不會老去的鄉愁。

寧小愛丨圖文編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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