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KOF 97的20歲生日，我寫了一篇長文來和它告別

原文於7月28日在「遊戲研究社」（yysaag）公眾號發布，作者： Luv_Sin

20年前的7月28日，KOF97正式發行。

日本人把擁有廣泛群眾基礎的遊戲稱之為"國民級遊戲"，比如《勇者斗惡龍》系列、《怪物獵人》系列。如果要在中國盤點出幾款稱得上是"國民級"的遊戲，KOF97一定是其中之一。

1997年7月28日，KOF97在日本發售。比起系列的前三作，KOF97在系統方面有著長足的進步。但它在日本市場並沒有產生太大的反響。作為一款普通的"年貨型遊戲"很快就退出了歷史。可誰能想到，這款遊戲卻在遙遠的中國掀起一陣旋風，而且一刮就是二十年。

（能打開無數人回憶閥門的畫面）

今天的玩家常說，格鬥遊戲是門檻最高的遊戲類型之一。這類遊戲有著嚴謹的戰鬥判定，高昂的學習成本，同時對"多人遊戲環境"也有著很高的要求。但在那個年代，這些所謂的"門檻"還沒成為格鬥遊戲的桎梏。當時的格鬥遊戲反而有著不可比擬的便捷，玩家在機廳里看到的是"投幣選人，立等可打"的快速遊戲體驗。即便對遊戲一無所知，也能痛快地搓上三五分鐘，拍拍按鍵走人（所以那個時代小白也往往會嘗試幾下格鬥遊戲）。

（2D捲軸模式的FTG其實是最容易上手的遊戲，你看連AB都會玩）

趕上時代春風的KOF97成為了無數80後與90後的青春回憶。但身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格鬥遊戲，它卻長期處于格斗遊戲乃至全部遊戲鄙視鏈的底層。有人鄙視它不夠完善的遊戲設計，有人鄙視它以"盜版"起家的黑歷史，甚至有人不僅鄙視，還連帶鄙視它的玩家群，把它形容為"民工遊戲"。

（網上流傳的無數「遊戲玩家鄙視鏈」的其中一版，如果要把KOF97放在上面，我想大概會被放在林子聰附近）

不要這絲毫沒能影響KOF在中國的人氣，這個在歐美與日本都已消逝的遊戲，神奇地在國內綻放了二十年。在它二十周年生日的今天。讓我們來回憶一波，看看這個"平凡無奇"的遊戲，如何一步步成為專屬於中國的"國民級遊戲"。

這個遊戲到底什麼水平？

比起96，KOF97在畫面上並無太大進化，SNK著重強化了遊戲的幀數表現（部分場景依然掉幀），使得人物的動作流暢了許多（參考不知火舞與瑪麗等女性角色）。打擊感、音效、BGM等方面也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

遊戲的劇情與人設在當時的格鬥遊戲里算是十分出眾。講述了"大蛇三部曲"最終章的故事，也是《KOF》系列中最宏大的一篇。從激烈的KOF大會到大蛇之血暴走，再到大蛇四天王登場，召喚大蛇轉生降世，拳皇世界面臨著空前的危機。草薙京、八神庵與神樂千鶴組成的三神器與大蛇展開了決戰。

（能開啟真結局的「三神器隊」）

Boss戰的塑造恰到好處。里八神庵/里莉安娜出場時的心跳與尖嚎，地獄三人組背後邪噪的重金屬配樂。以及黑暗死寂中，大蛇的那招頗有諸神審判之意味的"陽光普照"，都在許多玩家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記憶。

（SNK授權的港漫作品裡描繪的八神庵與大蛇）

人設方面KOF雖然是延續了系列的風格，但對於普遍是第一次接觸本系列的玩家來說，KOF97的人設為遊戲增色了不少。人物比例修長俊美，服裝造型時尚酷炫。30個人物中除了陳國漢、蔡寶奇和鎮元齋，幾乎都是俊男美女。在那個非主流大行其道的年代，KOF97的人設從人物性格到髮型穿搭，都足以稱得上是引領潮流。以至於這些角色紛紛成為經典的Cosplay對象，常年出現在各大漫展與遊戲展上。

（不知火舞什麼的就不強調了）

（和隔壁單位比起來，KOF的人設可以說是「偶像格鬥」了）

但KOF97真正讓玩家樂此不疲的地方，更在於遊戲五花八門的技戰技巧：上中下三段打擊判定，拳腳立回，目押連段、逆向打擊、投技、指令投、打擊投、空投、押鍵技、架招（當身技）、返技、蓄力技、霸體、騙CD、破防、破招（Counter）、暴擊（Critical hit）、MAX狀態、能量反擊，能量閃避……SNK把自家的獨創設定，與以街霸為代表的主流格鬥規則結合，賦予了有豐富的對戰套路。而這也是為什麼KOF97被無數人稱為"格鬥啟蒙"的原因。

（經典的"騙CD"案例）

KOF系列最早誕生時，就像是個大雜燴作品。系統方面模仿老大哥，遊戲角色不夠豐富就從自家旗下的其他遊戲里"徵調"。一直到96和97，才真正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比如在KOF97中，SNK再次向輕度玩家靠攏，對遊戲進行大幅度的提速。人物擁有了更快的前沖速度和跳躍（影跳）速度。遊戲系統也隨著大幅改革：能量系統一分為二，分為了主要依靠進攻獲取能量的Advanced Mode模式，與傳統的Extra Mode模式。背後的設計邏輯都是為了加快遊戲節奏，鼓勵玩家進攻，讓遊戲更具觀賞性。

（兩種模式可選）

停不下來的SNK接下來又大幅度地簡化了指令的輸入要求，簡化到亂搓亂按都能放出必殺的程度。某種程度上說，KOF97之所以能戰勝98，靠的就是這"5分鐘上手"的難易度。

（招牌式的必殺技——「禁千貳百拾壹式·八稚女」）

而談到97，必然要涉及老生常談的"Bug說"。比起趨於完善的後輩KOF98，97被廣泛吐槽為"《Bug皇 97》"。以至於遊戲中最主流的幾種對戰技巧都與"Bug"有關。

比如以八神庵（為代表）的"鬼步"和"不可防禦波"，大門五郎的"Bug震"，瑪麗的"Bug玫瑰"等等。原理上都是利用特定動作卡幀來實現漂移和不可防禦的效果。與其說是Bug，更不如說是玩家對遊戲"極限開發"的成果。

而真正意義上的惡性Bug如"飛天"、"揮空取消無限連"以及瞬間判定過載導致的"TASK OVER"其實都有較大的實現難度。所以與其吐槽它的種種"Bug"，更不如說是遊戲設計的局限性。畢竟SNK可想不到這款遊戲會被玩家鑽研地如此徹底。

（故意造成「宕機」讓老闆賠幣，也是不少大神在童年時常做的事情）

KOF97真正的短板與失敗處，是人物與技能的不平衡。就角色的性能而言，平衡十分混亂。"一超多強"的局面從誕生的那一天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超級巨星八神庵在遊戲中擁有壓倒性的出場率，其他排得上號的角色也只有神樂、大豬、大門、瑪麗、山崎龍二寥寥幾人。在某些高級別的對抗中你甚至難以見到草薙、紅丸等人的蹤影。

（從倒地到反殺只用了三秒，迅雷不及掩耳的壓制能力）

（遠程牽制同樣讓你無可奈何，親兒子無誤）

另一個不平衡的點在於判定過強的"指令投"與（部分）必殺技。眾所周知，KOF97中的"指令投"性能極強，出招簡便，還不存在失敗動作。配合"簡化輸入"的前提，許多指令投還可以實現無責任施放，簡直強無敵，誰用誰知道。

如下圖Gif所示，黑褲大門看起來在不斷地前沖踢腿，實際上每一次前沖的指令里都帶著必殺技——"嵐之山"。沒有抓住對方時是踢腿，一旦抓住對方就是傷害爆表的必殺技。在手法純熟的情況下，可以安全無腦地使用，這就是"複合"指令的可怕之處。

（97第一人"老K"的成名絕技：無責任嵐之山）

在KOF97中，角色沒有指令投技能，簡直相當於相親沒房一樣（神樂這樣的白富美除外）。

（沒房、沒車、沒指令投的屌絲代表……）

部分必殺技判定過強的問題也是老生常談。如紅丸的"雷光拳"與八神的"八稚女"等等。都是對空必中，起身反壓制百試百靈的招式。

（由圖可見，八稚女淡藍色的判定框擊中了跳躍中的羅伯特，使得必殺技成立）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遊戲也是如此。為了追求內容的多樣化，設計方面的遺憾有時在所難免。而為了最大程度地規避遊戲的Bug與設計缺失，有愛的玩家們群策群力，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制定出了一套大家廣泛認同的"中國特色"規則。如："禁止裸殺"，非指令投必殺技必須在連段中打出；禁止浮空與無限連；禁止使用性能過強的兩位隱藏人物--里八神庵與里莉安娜（地獄隊現已解禁）等等。

（漫畫中暴走後的八神庵與莉安娜）

國外的玩家這方面的限制就少很多了。搜索日本玩家舉辦的相關比賽，你會看到各種里八神庵對撕和無限連。看上三五分鐘，你就會明白這款遊戲在什麼在別的地方一文不值，因為實在是沒有觀賞性可言。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每天都有層出不窮的新遊戲，又何必糾結在一個"年貨"上呢？

（日本的KOF97大賽，里八 VS 里八，除了撕就是嚎）

人們總說KOF97的成功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他們主動忽略了遊戲本身出眾的素質，以及勤勞勇敢的中國玩家對遊戲的"再開發"。事實上沒有豎子能夠成名，而能成名的，也一定不是豎子。

不過，KOF玩家在"格鬥鄙視鏈下層"，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KOF97在國內的流行現狀，與CF、《王者榮耀》這些遊戲有一些相似的氣質：

1. 極度流行所帶來的副作用——引起部分人的下意識排斥;
2. 熱愛KOF97的很多玩家橫向閱歷有限，並沒有接觸過其它同類的優秀產品;
3. KOF本身在專業的審美和評價體系中，客觀存在設計缺陷。

《97》玩家中存在很大比例的「互聯網素人」與「遊戲素人」。這類群體的特徵是他們的視野較為狹窄，容易滿足且不願嘗試新事物，對互聯網和遊戲的認知較為「原始」。常常給人「一葉障目」之感，久而久之，就在鄙視鏈上落了下乘。

甚至可以說，任何事物只要滿足了這三個原因，都會必定會處於鄙視鏈的下游。尤其是第二條，往往會出產很多事端。如《CF》中流傳數年的名梗：「都是抄襲《CF》的」，受盡譏諷，也是如此。

不過KOF97的特殊之處在於，後期格鬥遊戲的受眾範圍實在太小，導致"格鬥鄙視鏈"本身成為了一個小眾的概念，所以由它引起的爭議，通常是小範圍而核心向的，遠沒有上文提到的另外兩者那樣成為一個"主流爭議"。

在世界範圍內近乎滅絕，為何在中國人氣常青？

1、格鬥遊戲的天然屬性

相比於合作過關遊戲，97這樣競技類的遊戲自帶比賽屬性，具備天然的圍觀熱度。一幫人圍著機台，或嚴肅認真，或嬉笑怒罵地排隊投幣。這樣的情形想必你一定記憶猶新。

在那個流行《古惑仔》等黑幫電影的年代，像KOF97這樣拳拳打臉的遊戲充分滿足了小青年們對暴力的崇拜。在當時的街機廳，一幣通關清版動作遊戲不算太厲害。坐在KOF97的機台前，以一挑N才能贏得所有人的尊敬。這也正應了格鬥遊戲的精華——與人斗，其樂無窮。

（二十年前的KOF97處於遊戲鄙視鏈的頂點，和現在完全相反）

而且不單是玩家，街機廳的老闆們也喜歡格鬥遊戲。尤其是像KOF97這的樣快節奏型格鬥遊戲，三五分鐘就要消耗一個幣。比起那些"五毛錢一下午"的過關遊戲，利潤簡直不知道高到哪裡去。

2，別無選擇的街機時代

在中國講遊戲，總離不開"盜版"二字。KOF97也是如此。除了翻台率高，這個遊戲吸引老闆們的另一個點則在於便宜好買的盜版。

KOF97所用的基板是誕生於1990年的MVS基板。此基板開創性地採用了卡帶式設計，更換遊戲只需購買新卡帶即可。不像當時的街霸等遊戲，都是將卡帶與框體捆綁銷售。所以MVS基板出道時就以便宜著稱，被破解為盜版之後成本更加低廉。又便宜，又賣座，老闆們自然爭相採買。

（採用卡帶式設計的MVS基板）

同時期的優秀作品如《街頭霸王zero》系列，都採用了全新的CPS2基板，擁有"自殺電池"等更高難度的防破解程序，機台成本十分高昂。即使是北上廣等一線城市都不為多見，更別說三四線城市了。所以當時街機廳里常見的格鬥類遊戲除了KOF系列，只有《街霸2》《侍魂》《雙截龍》等寥寥幾種。要麼是《街霸2》這樣廉頗老矣的"Old fashion"，要麼就是像《雙截龍》這樣系統深度不足。所以最終的結果就是KOF97憑藉龐大的機台基數，兵不血刃地戰勝了這些"羸弱"的對手，席捲了大江南北。

（街機廳里一大排KOF97的情景相信大家都不會陌生，圖片來自上海天天玩街機廳）

3，閉門造車的"大模擬時代"

在街機時代，老闆進什麼機器，你就玩什麼機器。玩家普遍沒有選擇權。而在後來的PC時代，我們終於可以"自由"地選擇喜歡的遊戲。CS、星際以及歐美韓國的網遊開始進入到我們的視野里。對於那些熱愛街機的玩家來說，電子遊戲的形態和業界正在發生巨變。越來越多的街機廳被網吧所取代。正當他們無所適從的時候，街機模擬器出現了。

（NeoRAGEx模擬器）

（Winkawaks模擬器）

配置需求極低的街機模擬器以下載和盜版盤的形式走進了千家萬戶，滿足了那些渣配置電腦的遊戲需求。從早期的NeoRAGEx，再到後來的Winkawaks等等，模擬器的功能不斷進化，到後期甚至可以使用IP地址來實現聯網對戰。再後來又湧現出了如風雲對戰平台、SuperARC、攬易、游聚，以及今天的QQ、約戰等街機對戰平台。

玩家們將KOF97的人氣從線下延伸到了線上。大家聚集在拳皇盟、拳皇黑洞論壇、百度貼吧等地繼續探索遊戲的極限。"搖頭嶺車神"與"解說小狼"等後來圈內知名的視頻博主也在此時成名。他們製作了大量優質的KOF97教學與比賽解說視頻。成功留住了許多新老玩家，幫助KOF97度過了一段低谷的時間，直到直播時代的到來。

（魚龍混雜的貼吧）

筆者認為，KOF97能在中國20年不衰，並築起封閉生態，背後的原因是複雜而多元的。盜版街機與模擬器的因素固然重要，但遊戲本身的素質和玩家們對遊戲的不斷開發同樣不容忽視。它們的關係就好比是1和0，少了誰，97都無法走到今天。

直播平台的春風，讓KOF97重獲新生

然而一個遊戲的命運除了要靠自我奮鬥，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SNK一定想不到，一個十幾年前開發的作品，在遙遠的中國掙扎數年，眼看著就要斷氣時，神奇地靠著直播平台又續了一回命。

直播平台的興起為整個遊戲產業帶來了一次大爆炸。許多"高玩"和視頻博主趕上了這趟春風，發家致富走上人生巔峰。其中就包括我們的主角KOF97。

打開鬥魚等直播平台的格鬥區，你會發現KOF97的關注度遠比其他格鬥遊戲要高。伴隨著這種高關注度而來的，是接踵而至的大小比賽："U聯賽"、"鬥魚杯"、"無限杯"等等。舉行大型比賽時，KOF97的觀眾人氣甚至能超越LoL這樣時下最熱門的遊戲，遊戲熱度幾乎夢回巔峰。

連大司馬、陳一發兒、LOL小智等知名主播，都會在直播的間隙玩幾把《拳皇97》。

（大司馬歡樂KOF97，這款遊戲在中國確實擁有廣大的群眾基礎）

而讓這款遊戲找到第二春的，就在於那些走到台前來的KOF97大神。國內最強的4位S級玩家："福建Kyo"（老K）、"吳智輝"（輝輝）、"陳文俊"、"夜楓"，以及實力接近S級，擁有超強人氣的"河池VR"、"陶小丫"等人，都先後開啟了主播生涯。

（線下熱鬧的比賽場面）

夜楓細膩風騷的手法套路，河池狂風暴雨的無解進攻，包王固若金湯的"窒息防守，以及受人矚目的 "輝K大戰"。他們以華麗的技術和精彩的對決在直播平台上圈了很多粉，也讓《拳皇97》再一次回到了人們的視野當中。

（一次常規比賽時，河池直播間的彈幕截圖）

能打能說的格鬥區人氣一哥"河池VR"的直播間人氣最高曾達到60多萬；擁有統治級實力，綜合排名全國第一的大魔王老K，人氣值巔峰也接近40萬。整個格鬥區的人氣值巔峰也在2016年初的"無限杯"上超過100萬。而今年年初舉辦的大型線下賽U3聯賽的直播人氣高峰也達80萬之多。且不談直播平台的水分問題，這些數字也的確能反映出KOF97在中國的特殊地位。

（輝輝的八神精準擒殺老K的大豬）

（夜楓的最強瑪麗"爆氣雙玫瑰"，秒殺了河池的八神）

（宇宙第一的"Ky門"，MAX級的反應和手速）

（既生瑜何生亮的「輝K大戰」有段時間是97圈裡最熱門的話題）

然而就在眾多主播齊心協力地把KOF97的蛋糕越做越大時，老K卻突然宣告退役。在今年年初的U3聯賽蟬聯三連冠後，老K選擇了隱退。沒有公布任何的緣由，就這樣退出了直播圈和KOF97界，至今都沒有再露面。

（老K的隱退在97界，相當於金州勇士隊明年集體退出NBA）

憑藉多年以來展示的實力，老K已然成為"中國97圈"的第一人。在許多粉絲的心中是如同梅原大吾一般的存在。他的隱退，讓許多比賽失去了看點。最終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引發了《97》直播的大範圍人氣衰退。

最新一季的大型比賽U4聯賽也一拖再拖，5月份啟動至今，直到今天才確定要在8月4日舉辦。與以往不同的是，本次的U4聯賽大幅增加了《街霸5》的戲份。不僅將《街霸5》定位為大賽的"主項目"，而且還邀請到了Tokido等重量級格鬥選手參加。但大家都清楚的是，U聯賽真正的主項目只有一個，那就是《KOF 97》。而真正讓比賽拖延至今的的原因只有一個——從主辦方到觀眾，大家都在期盼老K的出山。

（人狠話不多的老K，和NBA馬刺隊的當家球星萊昂納德頗有幾分相像）

在短暫的直播春天之後，等待KOF97的將是什麼？

從受眾範圍到影響力再到遊戲壽命，KOF97的確是迄今為止最為成功的格鬥遊戲之一。即便是橫向對比其他知名的遊戲系列，它都有不怵的底氣。若單就國內的格鬥受眾來說，它更是前無古人，後也不太可能有來者。是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完美結合，且不可複製的個例。

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國內的街機廳早已落敗不堪，轉型成為了老虎機和娃娃機的天下。線上直播的聲勢也隨著頂級選手的隱退迅速衰落。比賽不再吸引人，賽事主辦方和贊助商等資本的態度也漸漸冷淡（河池在最近一次直播中說道，今年的U4聯賽可能是最後一屆。）。直播的紅利即將褪去，迴光返照的《KOF 97》恐怕終於要失去生存的土壤了。

（5月份的格鬥之星錦標賽，最高觀眾在線記錄是40萬人）

舉頭望外，卡普空杯、EVO等全球性質的格鬥遊戲賽事日趨成熟，格鬥遊戲競技正在不斷地向電競行業靠攏。然而直到如今，中國格鬥界里有資格爭奪世界獎牌的依然只有"小孩"曾卓君一人。

（中國格鬥之魂——「小孩」曾卓君）

在剛剛結束的EVO 2017上，中國街霸選手全軍覆沒，最好成績是排在第13名的傑娃。 被寄予厚望的"小孩"也沒能衛冕《KOF 14》的冠軍，2：3惜敗於台灣選手ET，屈居亞軍。今年大熱的《鐵拳7》更是被韓國人包攬了前三名。

在中國其他電競項目高歌猛進的今天，"小孩"和他的夥伴們的身影依然形單影隻。十年前，還是高中生的"小孩"前往日本參加"斗劇07"大賽。決賽時他的對手，同樣來自中國的選手程龍在賽前說道："我希望小孩能贏我，因為他是中國的未來。"後來他的希望成真了，小孩戰勝了他獲得了《KOF 98》的冠軍。

（曾經的中國KOF98第一人，程龍）

但他沒想到的是，十年之後，中國依然只有這麼一個"小孩"。我們最廣大的格鬥遊戲玩家群，依然沉浸在二十年前的像素點陣里，閉門造車，並委婉地謝絕著到來的新時代。

1997年過去了 我知道你很懷念它。可是該去的就由他去吧。人生到頭來不就是不斷的告白與告別嗎？關於KOF97的夢，我們做了太久太久，二十年了，該翻片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