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寧德] 飛鸞往事|鳳凰臨降，雞犬相聞

有鳳來兮，棲於石間；食竹籽兮，朝露于飛。

當人們坐寧德到飛鸞班車將到飛鸞漁業村時，就能看到坡頂拐彎處公路外側有一座形似雞籠的山——雞籠嶼，對面港邊的一座小山就是眠犬山，山邊那株大榕樹依然青翠挺拔。人多說雞犬不寧，老榕樹下一位老人卻坐在晃悠的竹椅上，一口茶呷出雞犬相聞的傳說來…

雞鳴犬吠

古時候，寧德縣和羅源縣交界有一個住著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叫鸞江村。它三面環山，一面臨海，一條小溪從大南山上直流而下，清澈見底的溪水繞村東流過，經九十九道灣，匯入三都港。這裡山青水秀，氣候宜人。

村子北頭，有兩座隔溪相望的小山。東邊一座形狀極像一條倒卧的大狗，人們稱之為眠犬山。山頂上長著一叢少見的四角綠竹，春夏開花，秋冬結實，粉紅色的竹花，淡黃色的竹籽，給眠犬山點綴上獨有的色彩。西邊一座小山叫雞籠嶼，活像一個大雞籠。山頂上有一塊磨盤形的巨石，烏青發亮，光可照人。兩座小山只隔一條丈把遠的小溪，溪兩邊山腳下生長著兩棵巨傘形的大榕樹，茂密的樹枝相互交錯，在小溪上交織成一個綠色的天然門戶。

相傳有一年的九月九，一隻鳳凰神鳥在半夜時候飛過雞籠嶼時，看到了又大又圓的光滑青石，就飛落在上面，伸長脖子啄食眠犬山頂的竹籽。直到雞叫三遍，啄完了竹籽，才展翅離去。鳳凰的氣息，感應了地脈。從此，眠犬山下有了犬吠，雞籠嶼底有了雞鳴。年年月月，每天總是在雞籠嶼的第一聲打鳴中迎來曙光。

暗生情愫

雞籠嶼上，有一位勤勞善良的年輕漁夫，名叫江勤，父母早亡，家裡很窮，就在大榕樹下搭了兩間草屋住了下來，靠討小海過日子。江勤生成端正的五官，溫順的脾氣，健壯的體格，只要不下雨，他嚴寒酷暑不間斷地都默默計算著潮汐，準時下海。長年的海上捕撈，使他練就了一身好本領，每次下海，都能得到滿意的收穫。他經常把多捕來的魚蝦，分送給鄰里鄉親。

眠犬山上住著一戶姓楊的庄稼人家，楊老漢早年失去了老伴，只有一個女兒巧妹。楊家很窮，租種著老財主蘇百萬的二畝半山地，楊老漢一年四季，起早貪黑地忙碌難以填滿老財主的大斗；巧妹沒日沒夜地織布，雙手起了繭，磨禿了梭，也裝不滿老財主的酒杯。父女倆辛勤勞動的果實都流進了蘇百萬的大倉小囤，日子越過越貧苦，常常揭不開鍋。江勤常常給他們送一些魚蝦海味。每當楊老漢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感激的笑，想說道謝的話時，江勤總是敏捷地提起小竹筐轉身而去。巧妹漸漸地對這個憨厚、善良的小夥子產生了愛慕之情。

田螺姑娘

一天中午，江勤從海上回來，進門一看，兩間茅屋打掃得乾乾淨淨。他準備提桶去打水，水缸的也滿了。揭開鍋蓋，鍋里是熱騰騰的午飯。他感到奇怪，但轉而一想，這可能是村裡好心的老大娘給自己做好的。第二天，他出海回來，一切同昨天一樣，連換下來的臟衣服都已經洗好晒乾，整齊的疊放在床上。從此以後，皆是如此，江勤感到驚奇。他東查西問，始終沒有查出幫他料理家務的好心人，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遇上了故事中的「七仙女」、「畫中人」了，於是他決心要解開這個謎。

這天，江勤整理好漁具，假裝出海，繞了一大段彎路爬上了家後門的山坡，隱在樹叢中。時近中午，草屋的煙筒冒起了縷縷炊煙。江勤快步如飛地衝到屋後，輕手輕腳地繞到門前，猛地一把推開虛掩的門。灶前的姑娘被突然的響聲驚到，回過頭來，原來是巧妹。江勤走上前緊緊抓住巧妹地雙手：「是你！巧妹子，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才好。」巧妹羞紅了臉，急忙掙脫雙手，踏著淺水跑過溪去。似乎有什麼東西悄然在空氣中香甜起來。

日子一長，楊老漢察覺到兩個年輕人的心事，很快應下了這門親事，並定在八月十五為他們成親。

財主搶親

兩人即將成親的消息傳遍了鸞江村，老財主蘇百萬早已對巧妹有所垂涎，聽到這個消息氣急敗壞，找來了管家「百事通」出主意。百事通聽後，輕鬆地說：「老爺，這有何難？只要多給楊老漢一點錢…」「多給點錢？你難道不知道楊老漢那個犟脾氣，我需要一個穩妥的高招，把橋妹子弄到手！」百事通思慮半晌，想出了一個鬼點子。

第二天一早，百事通帶著一眾爪牙，扛著板、榔頭，抬著木桶，爬上了眠犬山頂的綠竹旁，把半桶狗血倒在竹頭上，不大一會就把這叢翠竹連根挖起，推下溪中。接著又爬上雞籠嶼，把剩下的半桶狗血倒在大青石上，用榔頭將大石敲打成兩半。自此以後，雞不鳴，犬不吠，鄉親們的心頭籠罩上一層陰影，臉上少了笑容。

「天下窮人心連心」這話不假。一天夜裡，蘇家長工周大叔悄悄來到江勤的茅屋，把百事通斬斷地脈，擾亂人心，好在八月十五夜到楊家搶親的詭計，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江勤。江勤連夜趕到眠犬山，與岳父、未婚妻商量應付的辦法。

山洪懲惡

中秋節轉眼就到來了，夜裡，一輪明月高掛。蘇百萬帶著一群爪牙出門直撲眠犬山而來。剎時間，烏雲密布，雷電交加，傾盆大雨落下，雨點密得使人睜不開眼睛。來到楊家，百事通一腳踢開門，眾人擁進屋內，卻空空如也。蘇百萬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心想人可能已經在江家，立即下令過溪搶親。這時，雨大風急，洪水洶湧，爪牙望而卻步，蘇百萬下令過河搶親者有賞。忽然，一聲巨響山洪破山而出捲走了蘇百萬眾人。

山洪連根拔走了雞籠嶼的大榕樹，沖毀了半座雞籠嶼，沖平了九十九道灣…

歸家落戶

二十年後，江勤和巧妹帶著兩個年輕力壯的兒子，回到故鄉。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在「南船塢」和「眠犬山」定居下來，子子孫孫，相傳至今。那半座雞籠嶼已不能住人，在風雨的常年沖刷下，又成為了一個小小的「雞籠」。而因為當年曾在嶼頂青石上飛起了鳳凰，鸞江村改名為「飛鸞」村，一直沿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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