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尖沙咀與旺角的2.5公里直線行走距離里，藏著一座城

香港，要回歸20年了啊。

1997年,我話都說不清，卻在一大清早吱吱呀呀準備香港回歸朗誦比賽。

那時的香港，跟長大一樣遙遠。

「1」

周日的午後，趁著人少,突然想去香港。

口岸大大的「跨境兒童特殊通道」，想起了大學時工作日一大早去香港，看到5、6歲的孩子像鴨子一樣一個個一串串背著大大的書包排著隊，10個裡有1個在哭，跟朋友發出感慨「何必呢？」

以前，談到「香港戶籍」，第一反應是「他/她家好有錢」。

想想這個「以前」，居然是21世紀後的事。

好像一瞬息，

「港商」被「港燦」替代，

「貨車司機」再也無法在大陸包到二奶…

「奶粉政策」、「除了港籍，其他籍均可上公立學校」…

衝突與調停，法例與人心。

「港籍」成了陌生又尷尬的身份。

「赴港生子」已越來越少被提及。那波父母們，有多少想過讓自己的「跨境孩子」，以香港為歸宿？

這波熱潮帶來了現在的上學集中爆發期。再過10年，還會有「跨境兒童特殊通道」嗎？還會有「奶粉條例」嗎？

「跨境兒童」作為時間留存的見證，是香港回歸後長達數十年對香港近乎盲目的崇拜。

「2」

這是我第一次，無「購物」目的的去香港。

明明每到一個城市，必日行30000步，唯獨忘了香港。

午後4點，走在星光大道，維港攜帶著一大股熱浪，太陽的光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里，在中環外牆玻璃的折射里。

我第一次到香港是初一。

我幾乎到大學快畢業才第一次真正意義踏足維多利亞港。

我一直以為在這近10年的間隔里，我只是香港的「顧客」，自己的代購。

在香港什麼都比大陸好的傳聞里，早出早歸，帶回電子產品、衣服、護膚品、甚至水果…以至我高中3年都不願意再去香港。

其實香港迪士尼剛開張不久，我媽在出境後看到設點宣傳，就當場買了票，並「奢侈」的坐了迪士尼專線大巴到迪士尼…

沿途的看到一片海，一片藍天。深深的震撼了：香港居然有這麼美的地方。那趟沒看完煙花就走的迪士尼之旅，在8年後站在維港時一下子想起：海沒有變，天沒有變。

「3」

走離人潮洶湧的港城，經過廣東道、上海道……

十幾分鐘後，進入了一個以亞籍外裔為主的社區群

市場「提子15蚊2磅，買一送一」，

小食店「牛肉丸12蚊一串」…

轉角直走，馬路的一邊是一條沿街的路邊流動攤販——4個輪，1塊板子，1平方不到的棚，在3米左右的佔據兩邊整齊劃一的賣著各種「性用品」。

中間的位置，兩個攤販車間用尼龍繩拉著，掛著一小塊白板手寫字「SEX 性用品」。擺攤的有大媽大叔，也有年輕男子。

華燈初上，自未有客人。廉價的道具，在等著誰？

居民、孩子、迷路的遊客，在其中穿梭而過。

再往前走100米，是各類桑拿中心與麻將館，一切就都連接起來了。

麻將館金燦燦的字，招牌一個比一個努力向馬路方向伸長脖子。

麻將館外咨客台的一身黑衣黑褲小妹，吸著煙，有客人準備進去：「老細，今日打乜牌？」

我以為這些都是香港舊電影的場景了，這些燈紅酒綠，這些不被提及。

沒想到就藏在旺角最繁華的區域另一面，抬頭就是朗豪坊。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發現香港並沒有那麼富？

香港太小了，小的沒有辦法集中完全把不願讓人看見的通通清除到「遠離市區」。

這一段小小的直線距離不到3公里，所有旅遊都會推薦的「必到血拚地」之間，竟藏著這樣一座城啊。

「4」

終於走到了「熟悉的旺角」，

熱鬧的波鞋街，熟悉的餐館，高了一倍的物價。

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一樣第一次去香港是來的旺角？

第一次看到大路兩邊各種金鋪；

第一次看到小巷布滿波鞋街店；

第一次體驗到「香港特色服務」。

我覺得香港服務行業是最直率的。無論國泰空姐，亦或茶餐廳服務員，弧度完全一樣不親切不情願不疲憊專業性的微笑。

有一次在香港機場的翠華，兩個打包食物的大嬸：

「甘多人去死，唔見你去死」，

「要死也是你先死」。

連吵架都這麼平淡與不管時間地點。

香港人，是我認為最勤力、最辛苦的人之一。可是香港卻是全世界最長壽國家地區之一。

太多香港人，一生一世，活到老，做到死。

42歲才結婚又怎樣？38歲才進修並考上公務員又怎樣？破產了重新擺攤又怎樣？

…

反正都要做到死了，沒死前的任何年齡都能選擇。

也經常吃飯拼桌遇到港女，點著最廉價的餐，用不可理喻的懶音說著最公主的話。「鄙視大陸人」。

或許，誠如看過的一篇文章：

「什麼時候香港才能徹底改變看不起大陸人」？

「等一開始就知道大陸人很有錢的這一代成長起來」。

「5」

晚上九點半回到深圳灣口岸，

參加深圳周邊城市一日游返程的港人們，

大包小包，在車站前排起長長的隊伍。

「6」

20年，一切都在改變

面對改變，有人慢慢學會適應有人選擇勇敢面對。

最大的改變，是大樹不會一直出現在身邊。

從匯率1.2到0.78到0.88，

這一個離我成長很近的地方，

「香港旅遊局歡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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