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一)

  「苟都督,小人我敬您一杯。祝您財源廣進,早日陞官!」說完,那尖嘴猴腮的漢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都督,我幹了,您隨意。」

  「好小子,你這是將我的軍啊!」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也將杯中的茅台一飲而盡。那男子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肚子:「不行了,終歸是要五十的人了。我年輕的時候陪著我的老領導喝酒,跟兄弟們都是對瓶吹的。現在?也就半斤的量了。」

  「都督,您看您這是說的哪的話?我第一次見都督的時候,還跟老張嘀咕來著,這北京城的公子哥,就是不一樣,二十多的年紀,就跟咱們的王將軍一樣的氣派。」

  「哪裡比得王將軍啊,他可比我年輕多了。」

  「都督,您在我們心裡頭,那永遠都是二十歲啊。」一名地中海髮型的男子高高的將酒杯舉起:「來來來,咱們一起,祝都督永遠二十!」

  酒桌上的眾人一齊起立,將酒杯高舉過頭頂:「祝都督永遠二十!」眾人滿飲了杯中酒。

  酒足飯飽之後,眾人紛紛起身,準備離開。苟都督卻坐在主位上,眼睛閉了起來,儼然一副喝多了的樣子。等到人走的差不多了,那尖嘴猴腮的漢子攙扶著苟都督出了酒店。

  「都督,那臨清灣的碼頭?」

  「我要佔股四成,月底來都督府取銀子。」苟都督滿面春光,白裡透紅,眼睛裡卻透出一股精光,沒有一丁點喝高了的樣子。

  「哪能要您的銀子啊?只要您點個頭,其他的,交給我們就得嘞。」

  「哎,公是公,私是私。要公私分明!」苟都督一臉正氣的跟那尖嘴漢子說道。

  「沒問題,到時候都督府的銀子一到賬,我就給您送到西山的別院里去。」

  「孺子可教也!」

  (二)

  「你們這群人要幹什麼?我地里好好的稻子,你們幹什麼要把他燒了?」一個短打的農家漢子手持鋤頭,眼睛裡的怒火像是要噴出來一樣。

  「幹什麼?你們這些鄉巴佬。成天的只知道偷懶,不好好交皇糧。現在,水師的苟都督給你們找了一個好買賣。乖乖的幫爺爺把這地弄平整,活乾的漂亮,爺爺高興了,一畝地賞你們半兩銀子。要是惹惱了爺爺,少不得大刑伺候。」說話的那人穿著最大號的制式灰大褂,胸口的扣子緊繃著,滿臉的橫肉,唾沫星子在田野間飛濺。腰間鼓鼓囊囊的,像是揣著一把「王八盒子」。

  「我這可是上好的水田,才給半兩銀子?」

  「半兩銀子?半兩銀子爺爺都嫌給的多了。像你這樣的刁民,就應該跟爺爺回衙門裡,讓板子教教你怎麼做人。」制式的灰大褂隨著說話人的胸廓一起一伏。胸前的扣子終於不堪重負,從大褂上崩了下來。

  「二娃……二娃……你不能蠻幹啊……他們……他們是官府的人啊。」一名乾巴瘦的老頭上氣不接下氣的從遠處跑了過來,死命的攔著那農家漢子。

  「嘿,爺爺今天就還告訴你。爺爺今天不光要燒你的田,還要刨你家的墳。臨清灣方圓十里的地,都讓水師衙門徵用了。你王二娃家裡的祖墳就挨著河邊吧?嘖嘖嘖,真是太不巧了,誰讓水師衙門要建軍港,防備日本人的偷襲呢?你得罪我是小事,你得罪的起水師的苟都督么?」

  「我……我跟你們拼了!」王二娃舉起手中的鋤頭,奮力向那胖捕頭砸去。

  胖捕頭嚇了一跳,縮了一下身子,但終究還是被鋤頭砸中了腦袋,臉上破了相。村裡的幾個年輕小伙也為了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跟一眾捕快們起了衝突。

  「別打啦,你們別打啦!」乾巴瘦的老頭在人群里死命的呼喊,卻終於被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所掩蓋。

  「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你們,你們要造反嘛?」胖捕頭自從替了父親的班,就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他哪次到村裡不是村長鄉長陪著,好酒好肉的伺候著。胖捕頭顫顫巍巍的從腰間掏出了據說是產自美利堅的左輪手槍,沖著天上開了一槍。

  有些混亂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老百姓到底還是害怕官府的。老百姓同時也是怕死的。

  「哼,反了你了。把這幾個帶頭的,帶走!」胖捕頭血漬呼啦的臉上一片猙獰,洋洋得意的吩咐著手下的弟兄們。

  (三)

  恆隆茶館裡一如既往的人滿為患。絲毫沒有受到鄉下那幾個亂民的影響。唱小曲的依舊唱著吳越小調,聽小曲的依舊眼神迷離,望著不可描述的部位想著不可描述的事情。

  恆隆茶館的二樓,一群穿長衫的圍在火爐旁,談天論地。

  「這要說當今的陳世美啊,還得數咱們的苟都督。」

  「哦,此話怎講?」

  「這苟慶春原本是隴右人士,祖上也曾闊過。只是他爺爺吃喝嫖賭,敗光了偌大的家業。後來承蒙他恩師看中,資助他自院試、鄉試、會試一路考過來。在這狗官考試的間歇,還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他。可是萬萬沒想到啊。這姓苟的竟是白眼狼一樣。會試榜下被戶部的劉侍郎捉了婿。回到隴右就把自己的髮妻給休了。」

  「這姓苟的此等行徑,當真當得起當朝陳世美這個美稱。啊?哈哈哈。」

  「這姓苟的還不止此等能耐呢。他任兵部給事中的時候,那西軍的腰帶就跟紙糊的一樣;後來他調到工部當員外郎,結果工部的工匠們就從來沒有發過足額的餉銀。每到月底的時候就說下個月給。下個月給的卻是半年前的餉銀。他可不止當得起當朝陳世美,他還當得起狗官二字!」

  「他果然對得起他的姓,啊?哈哈哈。」

  「說道這個姓,卻是有一宗趣事。河東府有個年輕些的郝縣令,還有個年長些的淮知府。二人素來不對付,明爭暗鬥了許久。只是郝縣令到底為人正派些,所以河東稱呼二人為好縣令與壞知府。誰知去年東窗事發,你待怎地?」

  「你就快說吧,別吊我們胃口!」

  "這郝縣令竟是淮知府的私生子,二人沆瀣一氣,將河東府颳得天高三尺。東窗事發之後淮知府自是致仕了事,那郝縣令竟走了苟都督的門路,調到水師衙門裡當起了六品的通判。有道是郝縣令不是好縣令,淮知府真乃壞知府,苟都督實在狗都督。我看這大清國啊,遲早要完啊。」

  「噓,噤聲。樓上好像有人下來了。」

  這時,苟都督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扶著肚子從樓上走了下來:"清官難做,狗官好當。這個世道,就是要當狗官!"

  (四)

  苟都督府畢竟是狗都督府,富麗堂皇比之紫禁城也是不遑多讓。苟都督自恆隆茶館回到府里之後,沒多會就抱著夫人睡了過去。幾個窮措大像狗一樣的遠吠,能耐他何?

  只是這個晚上,苟都督睡得並不踏實。他夢見了自己變成了一條狗:一條人人喊打的癩皮狗。一條無家可歸的喪家狗,一條風餐露宿的流浪狗。

  苟都督被這樣的夢境嚇醒了。他趕忙伸出手來想摸摸自己的臉。只是他伸出的手竟嚇了他一跳:那分明是一隻狗爪子!苟都督就著屋內昏暗的燭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狗一樣的爪子,狗一樣的嘴;狗一樣的身子,狗一樣的尾。

  苟都督連忙呼喊夫人的名字:玉函、玉函。可是喊出嘴中的竟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汪汪汪!」

  苟夫人迷迷糊糊的被一陣狗叫所吵醒,順手抄起床上的玉枕就向著苟都督的方向砸了過去。苟都督吃痛喊了兩聲,卻也是「汪汪」。

  「你們這些偷奸耍滑的腌臢奴才,夜裡不好好守夜,竟放了不知哪裡來的野狗進來。快些把這雜毛的野種給打出府去。要是再讓這狗雜種吵了奶奶的美夢,仔細你們的皮!」苟夫人叉著腰,將守夜的小丫頭罵的是狗血淋頭。

  守夜的小丫頭不敢有絲毫怠慢,搖起鈴鐺把前院的護衛也罵了個狗血淋頭。狗血淋頭的丫頭和狗血淋頭的護衛為了不再狗血淋頭,只能抄起各式各樣的傢伙事兒把苟都督打的狗血淋頭。

  苟都督看著這一個個往日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出一個的丫頭護衛,現在卻把他打得遍體鱗傷。苟都督心裡很不是滋味。他很想像往常一樣擺起架子,呵斥丫頭護衛兩句,話到了嘴邊卻只是「汪汪汪」。苟都督在自己的家裡倉皇的逃竄著。終於,他也成了喪家之犬。

  (五)

  苟都督逃出了都督府,徑直奔向了西山的別院。西山別院到底在城外,說近也不近,苟都督好容易等到城門打開,又飢又渴的趕了一個時辰才到了他西山的別院。

  西山別院深深的埋在西山之中,自是沒有多少遮蔽。這院子也不需要什麼遮蔽:向東走一里地,是正白旗主的府邸,向西走半里地,是蔡軍機的宅子。西山的各個出入口被這樣或者那樣的兵勇把守著。閑雜人等自是無法進入。當然,閑雜狗等是沒有人管的。

  苟都督扒開了別院的大門,想去見一見那個磨人的小妖精。誰知,卧室里傳來了恩恩啊啊的聲音。苟都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還是把卧室的門扒開了一條縫。

  「什麼聲音?不會是那狗官回來了吧?」

  「你個死人,怎麼?害怕了?剛剛求我的時候,是哪個說,要是那狗官回來了,就給他演一出活春宮的?」苟都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往日小妖精那磨人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慵懶,似乎剛剛被雨露滋潤過一樣。苟都督將門縫扒的大了一些,只見兩個不知羞恥的狗男女在床上野合。苟都督怒火中燒,大罵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媽的,哪裡來的野狗,攪和了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打死你!」那赤條條的男子怒不可揭的抄起腳凳向門口砸了過去。苟都督將腳凳避了過去,卻看見那男子已經起身,像是真的要打死自己一樣。苟都督無可奈何的逃出了別院。

  (六)

  別院的門口趴著一隻軍犬,那軍犬正在曬太陽,看到苟都督從別院里出來,叫了兩聲:「汪汪(你是誰?)。」

  苟都督有些奇怪自己能聽得懂狗語,卻也顧不上那許多:「汪汪汪,汪。(我是你的主人,苟慶春。)」苟都督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能聽得懂自己話的活物,焦急的說了起來:「汪汪汪汪汪。(裡面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那軍犬腦袋一揚,從眼睛的餘光里蔑視的看著苟都督:「汪汪汪汪汪汪汪。(虧你還覺得自己聰明,連女主人偷人都不知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那個小白臉是德祥班唱戲的,他們早就好上啦。)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女主人還拿你的錢在天橋底下給那小白臉買了房子。)」

  「汪汪。(這兩個狗男女。)」苟都督怒不可揭。

  「汪汪汪,汪汪。(這就生氣了,後面還有的你氣得。)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女主人去年給你生的那個大胖小子,他爹就是那個小白臉!)」

  苟都督氣得有些發狂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我是你主人,你要幫我的忙,把那個野男人趕跑。)」

  軍犬咧著嘴,輕蔑的笑了笑:「汪,汪汪。(就憑你,也配?)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以前你是我的主人,現在,你就是條沒人要的下賤狗。)汪汪汪,汪汪汪。(指不定那一天就讓人給燉了,我憑什麼幫你?)」說罷,軍犬起身回到了自己的犬舍。

  苟都督對軍犬有些無可奈何,只能孤身一狗返回了別院。沒一會,別院里傳來了小白臉「啊!」的一聲慘叫。苟都督用自己的一條狗腿,換了那小白臉的一條「苟」腿。

  (七)

  出了西山別院,苟都督一瘸一拐的在路上遊盪著。飢腸轆轆的他搜尋著一切可以吃的東西。但是這狗日的年頭,人都吃不飽飯,哪還有狗吃的東西?苟都督找了一下午也沒找到吃食,只能到河邊混個水飽。自打半夜從府里出來,苟都督先是跑了三十里地,又跟小白臉幹了一架,既沒有吃過東西,也沒有睡過覺,苟都督晃蕩著肚子便在河邊的草叢裡躺了下來。

  「麻子,快過來,這有一隻肥狗!」苟都督睡得迷離之際聽到草叢後面好像有人在說話。那人說話的聲音很輕,好像刻意不讓人聽見一樣。

  「竹竿你小點聲,把這狗東西弄醒了怎麼辦?」另一個聲音像是做賊一樣,說話的聲音更輕。

  苟都督感覺有點不對勁,卻沒有回頭看,只是悄悄的豎起了耳朵。

  「這隻大黃狗真是肥啊,起碼得有四十斤吧?」

  「狗肉滾三滾,神仙也站不穩。咱們今兒個算是有口服了。」

  「少廢話,你去把他抱死,我拿石頭砸死他。咱哥倆今天也當一回神仙。」

  苟都督聽到這,哪裡還不明白這兩個人想幹什麼。猛地從地上翻身起來,呲著牙,努力的想把那兩個人嚇走。

  草叢後的兩個看到大黃狗這般反應,豈不明白了他們已經露餡了。二人從一人高的草叢裡慢慢的踱了出來。這二人都只有十三四大小,衣衫襤褸,面有菜色。其中一個高個的還埋怨另外一個說:「叫你聲音小一點,你不聽。你看,把這狗東西吵醒了吧?」

  那被埋怨的人一臉的麻子,蠻不在乎的叫嚷著:「左右是個狗東西,還能反了他不成?」說完,就向著苟都督撲了過去。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苟都督避開了麻子的擒抱,撒開狗腿就往遠處跑,遠處不管有什麼,都比在這裡丟了性命要強。高個的乞丐不甘心到了嘴邊的肥肉就這樣跑掉,拿起手裡的石頭向著苟都督狠狠的砸了過去。只可惜,那石頭跑得並沒有狗跑得快。苟都督拖著一條傷腿,夾著尾巴逃跑了。

  (八)

  苟都督終於認清了現實:他只是一條流浪狗。苟都督在田間地頭裡四處遊盪著,搜尋著一切可以下肚的東西。有時飢有時飽。往日自己不屑一顧的海參鮑魚現在卻想都不敢想。往日里只有下人吃的窩頭現在已經是難得的美味。蚱蜢、死鳥、蟾蜍、糜爛的果子、發霉的大米、臭了的菜葉子構成了苟都督的食譜。地里、河邊、洞穴、窮人的屋檐下、寺廟的過道里、天橋賣唱的身邊都成了苟都督的棲身處。

  苟都督現在無比想回到他曾經那麼憎惡的都督府,想和他的狐朋狗友去吃喝嫖賭。但他已經回不去了。他現在只渴望能有一個人家收留他,給他一口熱飯,給他一個窩。苟都督無數次在深夜裡徘徊在都督府的門口,看門的老李卻連一個窩頭都不給他。

  「老李,府門口怎麼趴著一隻狗?不知道太太說要嚴防野狗進府里么?」

  「張管家,那隻狗就在那趴著,也不往府里闖,一個勁的盯著咱們苟府的大門,怪滲人的。」

  「給它兩個包子,他要是還不走,就讓護衛給打死。」

  「是,張管家。」

  過了一會,門房老李手捧著兩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出了大門。老李在門口吆喝了一聲:「小狗,過來。」

  苟都督特別不想吃這種嗟來之食,但是飢餓支配著他的四肢,他不自覺的走向了都督府。

  老李站在門口,挑了一個大個的包子,塞進了嘴裡。把那個小一點的扔給了苟都督。苟都督哪裡還顧得那麼多?一口將包子吞了進去。這時,從府門口的旁邊衝出來兩隻大黑狗。將包子從苟都督的嘴裡撞了出來。到了嘴的肉包子飛了,苟都督哪裡肯依。跟那兩隻黑狗咬了起來。

  門房老李拍著手大笑:「哈哈,狗咬狗,好,咬的好啊。快咬,快咬啊!」

  到底是以一敵二,苟都督很快就落入了下風。雖然搶到了半個包子,但身上卻添了五六處傷口。背上的傷口更是深可見骨。渾身鮮血的苟都督深一腳淺一腳的在古城的道路上走著。過了一會,苟都督的腿有些發軟,又過了一會,苟都督的意識開始模糊。又過了一會,苟都督倒在了路旁。

  迷迷糊糊之中,苟都督聽到有人說:「狗兒啊狗兒,你怎麼落到如此地步。哎,罷了罷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哎…」

  九

  苟都督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頭頂有了遮蓋。苟都督警覺的環顧四周,自己好像正處於一個狗窩之中?苟都督掙扎著從狗窩之中爬了起來,窩外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狗兒,你受了傷,莫要動彈。待吾與你些稀飯。

  苟都督有些不解,自己這是,被收養了?苟都督抬起他的狗頭,望向狗窩外面,只見外面站著一個長衫飄飄的青年英俊男子。

  「狗兒,等你傷好了再做計較吧。」

  「呦呵,何舉人,日子過得不錯啊,都有閑錢養狗了?」苟都督覺得這聲音無比熟悉,像極了他那混帳弟弟苟慶秋的聲音。

  「苟二,你又來作甚?」何舉人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

  「喲呵,何舉人你現在牛氣了?苟二爺都不叫了,居然敢叫爺爺苟二?」這囂張的語氣終於讓苟都督確定了外面說話的就是自己的親弟弟,苟慶秋。只見苟二爺叉著腰,斜著眼睛,從嘴巴里掏出了牙籤:「

  朝廷已經決定了,就在你家這塊破地方建一個水師直屬的怡紅樓。後天早上開拆,走不走你自己看著辦。砸死了可別怪我苟二沒通知你。」

  」朝廷的文書呢?別是你苟二想空口白牙的騙我的宅子?「何舉人顯然並不相信苟二,伸出手來,問苟二要朝廷的文書。

  」文書?你苟二爺就是朝廷的文書。反正後天你家二爺就帶人拆屋。若是牙崩半個不,爺爺我是管殺不管埋。「二狗子嘴裡的唾沫星子都快濺到了何舉人的臉上。

  何舉人氣極了,不顧身份大罵道:「二狗子,你家大狗當年一封請加回蒙藏科舉進士的摺子斷了何某人的前程,而今又想你空口白牙騙我的宅子?告訴你,做夢吧你。爺爺就是一把火燒了這棲身之地也比讓你們糟踐了強。」

  苟慶秋聽了何舉人的罵,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出來:「我的何大舉人哪,您十五歲的神童秀才,二十歲的少舉人,在直隸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您考不上進士要怪我大哥,那我倒有個問題,我大哥去了直隸學政已經快十年了,您怎麼還是考不上呢?」

  何舉人聽完更生氣了:「何某就算是學藝不精,也比那吃裡扒外的苟慶春強上百倍。那狗官收了外族人不少好處,反過口就將漢人的進士名額與了他人。何某不氣榜上無名,何某氣得是那狗官怕是要斷了聖人之道的傳承!

  「聖人之道,可有銀子好使?」

  「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與人做奴才,那自是銀子好使;可若是有人不願跪著,想把腰桿挺直,那就要讀書、要明理,要知道怎樣推翻身上的大山。」說這話時的何舉人身上充滿了浩然正氣,堅毅的眼神瞪得苟慶秋有些發毛。

  「我管你什麼聖人之道,左右後天我來拆屋子,走不走隨你。」苟慶秋轉身離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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