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寧德] 挽荷聽風,食髓知味

初見鯉魚溪的荷花田,是在去年七月某個早晨。在母親的強烈要求下,睡眼惺忪的我坐在車上滿腹牢騷,不以為然,儘管稀罕,也就不過一池荷花罷了。

踩著熟悉的石板路,溪水潺潺流淌,間或一尾錦鯉躍出水面,轉眼又擠入同伴中嬉鬧。路旁的民居依然如故,彷彿穿越了千百年,只有石階上的青苔述說著歲月。幾隻家雞昂著脖子,挺著肚子,在前方踱著步,十足一副當家主人的派頭。一切都是那麼井井有條,輕快舒適的氛圍趕走了瞌睡。

沿著溪邊漫步,路過宗祠的紅牆,轉角一片濃綠的海就闖入眼帘,撞進了心間。與想像中的小小荷花池不大相同,眼前的荷花更如海水,一望無際,比起略顯人工化的荷花池,稱它為花田更切合。接天蓮葉無窮碧,深深淺淺的碧色層次分明,片片相接,清清淡淡的粉與白點綴其間,如一匹暈染明麗的綠緞子。

晨間荷花開的甚好,在光合作用中將自己的裙紗瓣瓣舒展,靜靜地汲取陽光。粉荷含羞,如青春的少女,朝氣蓬勃,朵朵都是情意;白荷寧靜雅緻,高絕清華,不與世俗同,北宋周敦頤愛蓮,其實未嘗難覓知音。

芙蓉如面柳如眉,楊玉環與唐玄宗在華清宮邂逅,一見鍾情,也因楊玉環之故,唐玄宗晚年獨愛蓮花。當時的楊玉環膚如凝脂,臉型酷似蓮花,被唐玄宗贊為「蓮臉」,在玄宗眼裡,千葉白蓮再美也不如楊貴妃這朵解語花。

花田中有曲折相通的棧道,廊回間坐落著幾方亭子,花木互襯,相得益彰。棧道讓遊人有了歇腳的地方,卻少了幾分李清照誤入藕花深處的樂趣。

正遺憾著無法泛舟游於花間,便發現了通往田壟的小徑,隨心讓自己離花更靠近一點,呼吸間,泥土氣息混著花香。蓮蓬在微風中點著頭,向味蕾發出邀請,輕輕的摘下蓮蓬,剝出新鮮的蓮子放入口中,清爽帶著澀意,彷彿回到不識愁滋味的那年。

於是我想,這個夏天,我會成為這裡的常客。

見仁見智,比起朱自清筆下的月色荷塘,我更偏愛傍晚時分的荷塘。傍晚,當夕陽的餘暉落在收起的花瓣上,泛起淡淡的金光,暖暖的鋪蓋世間,讓白日的嘈雜安眠,亦不似夜間清冷。

約上三五好友,買上一些當地人自採的蓮蓬,帶上一個消暑的西瓜,絮絮叨叨的談天說地,亦或靜靜對坐,以景下酒,話不多說,盡在酒中,懂的人懂得就好。與對酒的執念不同,我的酒量極差,微醺的倚著亭柱,暖暖的風輕拂著發熱的臉頰,看著同自己一樣姿態放鬆的友人,感受平靜,什麼也不用去想。

閑時,我算是個貪圖安逸的憊懶性子,既羨慕李白「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的大自在,也欽慕陶淵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小自在。

許是夏風醉人,某日獨自半躺在亭子長椅上嗅著荷香,聆聽此起彼伏的蛙聲。耳朵依稀辨別著蛙聲傳來的方位,腦袋則進入了冥想。

若彼時天地間,只荷塘與我。天為蓋,地為廬,制芰荷以為衣,集芙蓉以為裳,蓮子做羹,蓮心釀酒,荷葉乘酒水,藕片入喉涼。此間滋味,可意會,難言傳。

挽荷聽風,食髓知味,又是一年夏至,靜待與君重逢。

寧小愛丨文字編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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