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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趣聞

地獄生死簿信息管理中心,諦聽21—34—010100號無線電報工作格子間里,阿判又和往日一樣重複著穩定的機械的枯燥工作。

昨晚阿判又做了那個夢

他在空中騎著掃把飛翔,掃把的末端拖拉出長長的金色的信息雲一般的東西,籠罩在這座煙霧妖嬈的古城上方,違和感莊重嚴肅地襲來,讓阿判喘不過氣。

因為這座地獄古城,有著嚴明的宗教信仰體系,不允許侵犯半分,騎掃把飛行這種行為,只有西洋的恐怖魔女才能幹出,只要在地獄古城發現半絲西洋的禁魔術,一律會被判靈魂灰飛煙滅。

「噫———噫———噫————」

鬧鐘以杜鵑啼血的尖利聲音吵醒阿判。他迷迷糊糊地刷著獠牙,囫圇吞棗般地吃下三個人血小籠包,擠著有鬼電車來上班了。

「嘿!我們去看遊行吧!」下午小季熱烈地邀請了阿判。地獄裡的遊行是一季度一次的盛典,雖然和生死簿系統里工作的低級小鬼無關,但因能瞻仰到上級鬼神的風采陰氣,對底層小鬼來說亦是十分愜意的一件事情。

阿判挑了一個上方有鼎鍋爐的陰涼地兒,視野不太好,天正在下著血雨。

雨雲像一輪勾玉,籠罩在一簇簇尖利的飛檐上空,紅色的雨洗刷著潔白的鬼王大道,一陣暗香塗抹著地獄古城。最先走來的是鬼城最當紅的樂師、詩人和歌姬。他們生前都是名垂千古的大罪人、紅顏禍水、辱罵皇帝的叛國者。他們高傲地彈奏著用妖獸骨骼打造的琴,龍鬚做成的弦、龍鱗織成的樂鼓、演奏著聽上去像是金色的細沙一樣的絕世妙音。

接著後面走來了四腳獸梯隊,它們咯噠咯噠地用四肢敲打著鬼王大道,整齊肅穆,與前方的藝術家們反差巨大。四腳獸的領頭是饕餮,他雖作為地獄古城的食物總管,四蹄行走的樣子卻高傲得像是不食鬼間煙火。

再後面是商隊,錦衣華服的商人們用彩珠、銀線、五光十色的圓玉串成的算盤,每位商人後面都跟著一隻多角麒麟,上面坐著一位斂財童子,彈著地獄火特製的赤土琴、散漫無章但是震耳欲聾、隨性隨欲的吵鬧音樂蓋過了前面兩支隊伍。

阿判痴傻般的看了一陣。最後走來的是鬼王的隊伍。有孟婆、黑白無常、諦聽、門神,個個都是大家最熟悉但又最陌生遙遠的尊貴形象。他們不遵從某種節奏,不演奏任何音樂取悅觀眾,自由散漫。隊伍正中坐著秦廣王(亦就是鬼王)他帶著象徵鬼王地位的骷髏寶冠,上面垂下波光粼粼的寶珠,他身穿潔白長袍,束著同樣白色的暗紋腰封,長長的袖子里瘦骨嶙峋的手捏著心訣,像是枯朽的老樹。八隻虔誠美貌的小鬼跟隨左右,它們像是在出身貧寒的人家裡精挑細選出來的,獠牙白潔整齊,清一色的淡豆青色褂子,腰間墜著各式不同的樂器,有長笛、人皮鼓、口琴、二胡等等。細看之下這些樂器都是骨制的,但和開頭的樂師們不同,被打磨得像象牙一般,光滑高貴。

鬼王的隊伍走到了廣場中央,所有的人都恭謙地停下來,圍觀的小鬼們鬼頭攢動,在等待著他們的下一步動作,誰知鬼王還是捏著那個心決,一動不動,但他旁邊的小鬼說道:「今天是禁魔革命成功的十周年紀念,魔女的殘黨業已消滅殆盡,但為了地獄的穩定安康,偉大的菩薩布下了地獄門禁檢測系統,即刻生效!」

周圍鬼頭攢動著,議論著門禁系統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咱們回去吧,還有一大半生死簿校對沒做呢,得在燭九陰下山之前完成啊。」

「可是你說,那個什麼門禁系統,是什麼東西呀?」阿判想到了之前自己做的關於魔女的夢,不安了起來。

「不知道呢......上級鬼神設置的機關,那肯定是我們小鬼參不透的~」

阿判拖著步子回到了生死簿中心,這裡是一座巨大的十八層塔樓,塔底入口有著每次只能過一個鬼的門關,青面獠牙的獸頭懸掛在門關正上方,像是隨時都能把在這裡工作的小職員的頭咬下來似的,每位工作鬼員通過門關都需要出示自己的通關文牒,被獸頭上的第三隻眼睛掃描之後才能通過。因為現在是遊行結束的高峰時間,烏泱泱的一片小鬼慢慢蠕動著。阿判放空大腦散漫地往前排著隊。排到阿判時,獸頭注視著阿判許久,他看不清獸頭的具體表情,突然,他想到,遊行時說的「門禁」難道是指這個?

「嗶————嗶————嗶————吼——」突然獸頭髮出了比床頭鬧鐘還要令人厭煩的巨大聲響。整座塔樓彷彿生氣了一般,震動著回應著獸頭的吵鬧聲響。

「發現魔女——發現魔女——」

欸?!阿判驚慌了起來,「我不是魔女啊!我是男的呀!」 阿判對周圍的同事叫道。周圍的鬼也被嚇了一大跳,驚訝但又冷漠地看著阿判,大家甚至自動後退形成一個以阿判為中心的空心圓圈。

「莫動!我要把你這個魔女餘黨壓去見鬼王!」 不遠處保安端著能量槍統兇惡地看著阿判。

「這絕對是誤判!搞錯了!我不是魔女!我不會飛!我只是做過這樣的夢.......」 他連連倒退。

「做夢?低級小鬼怎麼會做夢!快快就地伏法!」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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