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思筆記三十八:讀《我的父親蘇秉琦》隨筆
讀《我的父親蘇秉琦》隨筆
讀之前——這是一本什麼書?
這本書是2016年10月三聯書店出版的,作者為蘇秉琦先生的兒子蘇愷之。考古的科普書本來不多,講述真實的考古學家生活的書也不多,而且相對於考古報告便宜很多,故一出版就收到大家的熱捧,我也打算買,終於在雙十一下決心買了,本來還打算買寫梁思永先生的《思文永在》,但是不打折,就算了,等打折了再買。
讀之時——所見
這本書算是兒子對於父親一生的記敘吧,我想作為兒子應當更了解自己的父親,也會了解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故讀之。蘇先生的一生由幾次重要的抉擇組成,第一次為19歲決定北上求學;第二次為29歲離開北平南下昆明;第三次為36歲返回北平;第四次為39歲時選擇留在大陸;這四次算是其早年的四次重要抉擇,也是影響其一生的重要抉擇。一人的坎坷,也是這一輩人的坎坷,也是百年中國的歷史見證,其中有的令人熱血沸騰,有的則令人唏噓嘆息。
作者蘇愷之將蘇秉琦先生傳授給後人的業務靈魂總結為三點:第一,學會讀書,學會和作者對話,體會作者的思想;第二,學會運用事物分為四,這裡提到了「起承轉合」,也就是將要點概括為人們便於接受和理解的幾個部分;第三,學會工作方法,很多學科都能夠借鑒,我們對於其他學科的了解也許很多時候就是對其方法的了解和借鑒。
蘇先生也已經看到了中國教育的問題,認為大學的教育對於學生的培養至關重要,輸入何種的價值觀便會造成怎樣的人,甚至還清楚地看到「現代的養雞場」的痛病,強調大學的責任,這在當下尤其值得思索。作者痛斥文博部門機關的倒賣文物的現象,這實在是一個忠於事業和國家的人當痛斥的事情,但其背後的根源和鎖鏈到底是怎樣的以及怎樣杜絕卻模糊不清。
讀之後——所思
在此我看到了蘇秉琦先生是一個學問深厚而非常低調的人,他不是文化名人卻為了學術鞠躬盡瘁,令人欽佩。遂想到「大象希聲」這句話,很多真正的有學問的人或許很晚甚至永遠不會被大眾知曉,而名聲大噪的文化名人而已未必是最頂尖的學問家。只是超越了一般人的思想不便被人為是專家了,他們為自身的學科的推廣和精神的弘揚不遺餘力奔走,值得尊敬,而我們也應當關注這些默默為這個行業提供源源不斷動力的研究者們。
我想到在整個中國知道他的人或許並不多,讀他的書的人更少,遂想到賣得好的書未必是知識的精華,未必是時代的脊樑,但能反映這個時代的某種思潮抑或思想。而向考古報告學術論文這种放置在圖書館角落的積滿灰塵的書籍或許很少有人問津,但是確實學術的脊樑,是文化前進的基石,聽到台灣唯一一位研究吐蕃史的學者林冠群先生說過他的《干戈玉帛》這本書一年才賣了二十本,實在是不如任何一本最爛的小說。學術書籍,不能單以閱讀量衡量,但是也不能不注重之。
蘇公在考古學上的地位和功績自然不用多說,本書也未對學術問題進行深刻的討論,而是盡量追求其真實性和科學性。其學術成就令人欽佩,其高尚的品德亦足令人肅然起敬,他一生忠於國家和人民,忠於自己的事業並將一生奉獻給了中國考古學,對於事業的愛甚至已經超越了個人的感情,即使在家庭困難、遭到打擊、健康狀況不佳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工作,不得不令人敬佩。在個人品德上,其樂於助人,在昆明的時候對不知姓名的老人多加照顧,對學生如同孩子,平易近人。在學習上善於吸收新知識、新文化、新方向,重視運用新技術,多與國外交流,要做走向世界的中國考古學而不能封閉一隅;他以清高自處,認為人的尊嚴和氣節不可沒有,當下缺乏的正是這種精神風骨,而今提及「清高」多與「自恃清高」想聯繫,儼然已經有趨向貶義的方向,這是「清高」缺失的表現,作為一個學者應當有這份品質,要有尊嚴、有自信,同時也不排斥與人交流廣泛吸收不同意見,我想這便是一個學者當具有的品德,願後世學人共勉。
尾記
本書整體來看在行文上沒有什麼小問題,但是也有一些小毛病。如52頁腳註「薛爾望,字大觀,明末清初的昆明書生,一個小官吏,清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當清兵打來時」,其中時間當為「永曆十五年(1661年)」或「順治十八年(1661年)」。
孫晨
2017年3月30日
於西北大學教學六號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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