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紅城色達的最後回眸,關於天葬,關於生死
陸續傳來色達要拆建改造的消息,印象里那層層堆疊的壯美紅城景象將成為最後的記憶。
前往色達的路途崎嶇遙遠,高山之上的湛藍蒼穹透著藏地的寒意,一路顛簸、稀薄空氣引發的高原反應,令人心生獻祭般的敬畏之心。
色達天葬,關於生死的重新思考
初見色達,漫山遍野的紅房子連綿數公里不絕,猶如一張密網織就信徒的苦修極地,濃烈而虔誠。而隨著腳步深入,目睹天葬台上鷹鷲與白骨銜接著生死邊境,以布施天地歸還自我完成輪迴,這樣的色達,更是震撼、莊嚴而神聖的。
天葬,在藏地是一種極為常見的喪葬方式。藏人認為,鷹鷲啄食逝去的肉體,不僅能將死者的靈魂帶到天空,更重要的是,他們將天葬看作是最尊貴的「布施」。因此,在藏人眼中,天葬台是神聖而高貴的存在。
藏人居住分散,而他們的村落也常位於高山之上,交通極為不便。每當村中有人去世,藏人往往選擇就近對逝者進行天葬。
受地理經濟條件的限制,藏地傳統的天葬台大多較為簡易;而教育水平的落後也使得不少藏人並不真正了解天葬的意義。
值得一提的是,出於傳統和對逝去親人的尊重,在大多數的天葬台,藏人並不歡迎外來者。若是貿然拍攝天葬的具體過程,更會被看作是一種褻瀆。也許是出於這個原因,天葬在外人眼裡,就顯得十分神秘、隱晦。
當天葬文化向世界敞開
在2011年以前,色達天葬台還僅僅是一處用鐵絲作圍欄的不足五十平米、布滿人油的狹小平台。上師丹增嘉措仁波切見此情景痛心疾首,發願要重建屍陀林天葬台。
數年後,一座全新的色達喇榮天葬台以博物館的姿態出現在原址之上。大理石石版上的講解內容用藏文、漢字和英文分別雕刻,以坦誠而包容的態度向世人介紹天葬文化和禮儀。不僅如此,這裡還有喇嘛義務講解天葬文化,他們的聽眾除了外來的遊人,還有不少來自四面八方的藏人同胞。
喇榮天葬台的天葬儀式在每天下午兩點左右開始,天葬的逝者少則三五,多則十多。符合條件的藏族逝者均可在喇榮天葬台天葬。
鷹鷲們深諳天葬的程序,在圍觀者的掩鼻、驚嘆、嘔吐和不斷轉身離去的過程中,它們完成了今天的使命。而當太陽再次上升到屍陀林正上方,尊貴的布施又會再一次開始。
不同於在火葬場我們同親人告別時的撕心裂肺,藏人對待天葬台的分別似乎格外平靜。藏傳佛教講「六道輪迴」,賦予生死更長遠的意義,這興許讓死亡變得不那麼令人畏懼,也在潛移默化間賦予藏人面對生活更大的能量。
佛學院外,更真實的色達生活
從色達五明佛學院離開後,在色達不遠處的爐霍縣宗塔鄉,與彭措格勒堪布(「堪布」在藏語里意為「教授」)一同生活,透過他,看到了更真實而深入的色達。
堪布在色達地位甚高,要想獲得「堪布」稱號,須經過在佛學院的長期修行和學習,而這個稱號也代表著在佛法和人格上的相當境界。
彭措格勒堪布在宗塔鄉打造了一座公共圖書館,意在讓更多當地藏民能接觸知識,更深入地了解藏傳文化。
宗塔鄉海拔三千七百多米,被宗塔草原環抱,方圓數十里內均是一望無際的草場。冬日草木枯黃氣壓降低,空氣相當稀薄。惡劣的自然環境導致了宗塔鄉教育資源的嚴重匱乏,孩童無法入學,年輕人很難找到工作,大部分鄉民只得以放牧為生。
鑒於此,堪布發願為宗塔鄉興建一座公共圖書館,以增長眾生慧命。
不過在圖書館興建之初,鄉里居民還有些許不解。在他們的觀念里,藏書之所似乎就是高高在上的經堂,只可遠觀。而當圖書館真正建成,大家才發現知識居然會如此平易近人。
圖書館按照莊嚴的經堂設計建造,館內藏書不僅包含藏漢經典,更有堪布在美國弘法時帶回的英文原版圖書。在陽光正好的午後,藏人也在此沐浴書籍,度過吸取知識的時光。
不僅如此,鄉里還將成績優異的年輕人送到青海上學。放假回到家鄉,他們就在圖書館的教室里為相親們講授藏語和漢語課程,盡心儘力。
慶幸從鷹鷲的口中,覺察到無常的本質;從累累白骨中,生起了出離之心;從腐屍的惡臭中,覺察到輪迴的過患;從獅駝寒林中,通曉了生命的真諦。
多年以後,當我面對生死,準會想起在色達喇榮天葬台度過的那個午後。漫天的鷹鷲依然會飛躍四千米海拔上的朗朗誦經聲,消失在喇嘛們鱗次櫛比的紅色居所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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