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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生時代,穿得太好看是一種罪過

學生時代最大的懸案是,父母為什麼不讓你穿漂亮衣服。

應該再熟悉不過,買了好看的衣服哀求同學幫你帶回家保管,不敢帶回家「面聖」;塗完同桌的指甲油後,回到家吃飯時不自然地縮著手。

你在躲什麼?

穿衣裝扮上,我們和父母總是各執一方。這中間的鴻溝,非要等我們有能力不再受父母管束時才能跨越。而這個跨越的過程,常常一不小心就觸動了彼此敏感的神經。

直到大學寒假回家,破洞褲是別想放進行李了,爸媽眼中,乞丐是活生生的反例;

路過穿著迷你裙的小女生,媽媽揪緊了你的手,彷彿看見了墮落的閨女;

水手服是很學生氣,但爸爸總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出所以然,悶悶地憋出了三個字:不正經。

我們和父母的審美是如此的不同,以至於在青蔥的年紀,提早被打扮成了端莊的牡丹。他們眼中的美,在我們看來太死板;我們眼中的美,在他們看來太超前。

父母的審美里,其實附著了一絲帶著關心的小心翼翼。

他們成長在集體主義盛行的年代裡。根據法國心理學家勒龐的研究,一個群體越壯大,其中的成員就越需要收斂自己的個性。

由此可以理解,指甲油、短裙、名牌的鞋子…任意一樣可能將你與人群分開的東西,對他們而言都如臨大敵。他們為什麼害怕你不與人同?這其中,或許有經歷那個年代遺留的擔心。

更何況,對於把「早戀」視為禁忌的爸媽來說,子女對打扮的上心,很可能是一對早戀鴛鴦正在成形的訊號。

@鯨落

父母為了防止我早戀,讓我穿著肥大不顯身材的衣服、留著超短髮,直到初中畢業。如他們所願,我果然一直沒有戀愛,一直被喊著「男人婆」長大。天知道我有多喜歡那個男孩,卻一直不敢跟他表白。

直到大學,才開始打工掙錢改變自己,往最女人的方向,再也不想回到那時。

@阿離離

讀高中時很流行小白鞋,幾乎人人一雙,而我還在踩著那雙用膠水粘了無數次的帆布鞋。媽媽說賺錢不容易,鞋子該穿到不能穿為止,所以我也一直沒提,只是禁不住的越來越自卑。

後來我才發現,家裡餐桌上常有的海鮮,一頓就夠我換一雙鞋。他們覺得小孩子要學習節約,不需要穿太好的,卻不知道從那以後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起太好的,即便有很優秀的人來追求我還是會心虛不敢接受。

每一個在青春期沒有被正視的需求,都可能成為未來人生的絆腳石。

在那個年代所形塑的價值觀里,「節儉」、「合群」、「順從」或許是他們所看重的標籤。

父母把他們覺得不應該有的,替我們擋住了,把他們覺得該有的,替我們留下了。他們在做出決定時本著的真摯關心,為什麼落到了我們身上,就變成了爭吵和對峙?

我們總是容易太過熱心地設身處地,父母也是。他們堅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並且積極地把「己所欲,必施於人」的精神也順帶發揚了。

所以,哪怕他們知道你的選擇是「美」的,在過分的熱情與自信面前,你仍然無法抵抗。

電影《初吻》里,女主角 維克 的父母為她借了參加派對的衣服,還將13歲的她送到了現場。在那兒,維克 碰見了讓她初心悸動的少年。

她向父親傾訴少女的美麗與哀愁。

連外婆還偷偷地幫她留下了和心上人的合照。

間或告誡她交往的底線。

而這時,她才十三歲。評論里最大的呼聲是:我也想要有這樣一段青春。

毫無疑問,這個時代中的我們,正接受著兩種來自截然不同環境的價值觀所帶來的衝擊。

但反過來問,父母的價值觀為何一成不變呢?這其中,或許也有我們先入為主的偏見。我們認為他們食古不化,所以乾脆不再嘗試改變,但事實是這樣嗎

卡琳·洛菲德或許是個很好的反例。在紀錄片《C小姐》(Mademoiselle C)中,59歲的她在家中練習芭蕾、參加時裝秀、迎接第一個孫子的到來。

當過《Vogue》主編的她,恐怕沒有人敢說不時尚、不新潮。

很多時候,我們都深受偏見之苦。學生時代爸媽不讓穿漂亮衣服的懸案,於他們而言,或許也是一樁子女永遠不夠聽話的迷思。

偏見對上偏見,只會讓雙方的世界錯位得更加嚴重。

《放牛班的春天》里,音樂教師 克萊蒙特·馬修 剛到學校時,所有的學生都把他當做階級敵人,偷翻他的公文包,給他取外號,盡一切可能地和他作對。但當相處越久,了解越深時,這些對立都冰消雪融。

別笑,雖然橋段免不了老掉牙的說教,但這很直接地說明了一件事:當一個人對事情了解得越全面,所持的看法常常也會越趨於中立。

《吐槽大會》上,李誕染了頭存在感滿滿的粉色頭髮,他笑著說自己是「美髮愛好者」。

對很多人而言,粉色頭髮尚且可以忍,但標榜自己是「美髮愛好者」就屬於忍無可忍了。

為什麼?說到底,這個時代仍然充滿偏見。「學生時代的我們該不該穿得漂亮」的背後,其實是「穿不穿得漂亮」都該被尊重的問題。

我們的想法里仍然充滿了「A就是B」的邏輯,儘管飽受尊重和偏見之苦,我們仍然樂此不疲地鞏固自己的偏見體系。

如今,我們對短裙抹胸的性感著裝習以為常,但一遇到花臂青年,我們仍常常一邊後退,一邊帶著對紋身的偏見在腦海里搜索恰當的標籤。「不好惹」或許是基本款,更多五花八門的偏見正在路上。

大多數時候,這不是一個「我們可接受的範圍在哪」的問題,而應該是每一個不傷害他人的決定,都該被尊重的問題。

你看著花臂,就如同爸媽當初驚恐地盯著你的迷你裙。不試著尊重,未來的世界依舊將被偏見包圍,而你將成為另一批食古不化的人,上演著強迫兒女打扮得漂亮的笑話。

到那時,你的兒女或許只想要安靜地穿著校服而已,誰知道呢?

圖片來自網路,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撰稿:木羊、陳詠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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