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聖周 | 四月的安達盧西亞是橘子味兒

02-03

又到一個四月，兩年前，我在一個答案中提到過聖周（Holy Week）——西班牙最大的傳統節日，沒想到在那之後不久自己就誤打誤撞去看了一回。南歐的秋冬難免陰鬱沉悶，六七月又要曬死人，四月真是最棒的時候！陽光明媚，溫度適宜，四月的安達盧西亞滿是輕鬆愉悅的氣息，滿街橘子樹，空氣中都透著清香。

今年（2017）的西班牙聖周是4月9-15號，趁聖周正當時，把當時的照片和故事拿出來遛遛~

四月最佳季節，西班牙聖周

如果三月末或四月初來西班牙，聖周的聖像遊行是逃不開的一景，作為復活節的大儀式，教徒手抬聖像紀念耶穌受難，奏樂遊行，聲勢壯觀，更有名的是隊伍中懺悔者們神似3K黨的扮相。現在的聖周宗教氣息已淡化了不少，更像傳統節慶，官方印出了各教會背景和路線的英文小冊子，供遊客翻閱。

但聖周的熱烈氣氛依舊難以忽略，尤其是西班牙南部。像塞維利亞這樣的地方，街上已經早早划出了聖像遊行的區域，甚至辟了座椅賣票觀看，遊行路線的終點教堂更是戒備森嚴。每家窗台上都掛著紅布，街頭小販叫賣晒乾的棕櫚枝——據說耶穌進耶路撒冷時，猶太人手持棕櫚枝歡迎他。

在安達盧西亞，聖周似乎是全民的節日。男女老幼，無不盛裝。遊行隊伍中身形瘦小的多半是當地的中學生，熱了的懺悔者趁四下無人，偷偷把頭罩掀起來一點透氣，圍觀的親朋好友給遊行的人們打扇遞水，提著小籃子的蘿莉正太跟著大部隊一起吧噠吧噠走，乖而表情懵懂。

聖像會從下午一直游到深夜，走遍全城。龐大的隊伍以十字架引導。牧師走在最前面，一手拿著法器，一手牽著孩童。牧師的小幫手甩著鏤空的熏香球，被悠悠煙霧包裹著。然後是一隊穿著黑西裝裙，戴著黑色頭紗的女人們（mantillas）。再來是數百位尖帽遮臉的懺悔者（penitentes，或稱nazarenos），不同的兄弟會有不同顏色的頭罩長袍，拿著旗幟、十字架或是巨大的蠟燭。不久花車緩緩前來，耶穌和聖母各一座，華麗的袍子上綉著金線。最後是樂隊，鼓瑟吹笙。

花車載了金銀裝飾和聖像，插滿蠟燭、百合花或鳶尾花，據說重的高達數百公斤。根據習俗，花車到達教堂之前全程不能沾地，要用肩扛手抬。頭戴白毛巾，身強力壯的漢子們（costaleros）就成了主力軍。在小巷中要拐彎或是要調換位置的時候，樂隊會停止演奏，靠前面的人指揮很久，一點點挪動，完成時不知什麼轟隆一震，四周掌聲雷動歡呼聲四起，音樂又起，隊伍前行。

另一個有趣的習俗是，小朋友們會在聖像還沒來的時候，用蘋果接不同的懺悔者的蠟油，所以人人都拿著一個被滴了好多層，坑坑窪窪的蘋果。

好幾個城市看下來，回味最久的還是在科爾多瓦，聖星期五的那個晚上。一般聖星期五（Good Friday，即耶穌受難日的當天）被認為是聖周的最高潮，一個兄弟會有兩輛花車，尖帽蒙臉的懺悔者就有兩三百人，加上盛裝的神職人員和樂隊，一場估計有上千人馬。

而當晚有6場！

整個科爾多瓦好似全城出動，在看了一下午華麗的聖像遊行後，夜色將至，逆著人潮大部隊走得十分艱難，我撥開成百上千的看客，擠回住處——三樓的一間小公寓，就在聖像遊行必經的大路上。

那個夜晚，離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一個人站在陽台上靠著牆，靜靜看一輛輛花車從窗下經過，伴著樂隊的演奏的宗教樂曲，懺悔者們的蠟燭在暗夜中形成一條跳動的光帶，望不見來路，也看不到盡頭。

那份平靜的感覺，直到現在還記得。

白 | 艷陽下的科爾多瓦，摩爾人的百花之城

一千三百多年前，摩爾人從中東和北非浩蕩而來，征服了安達盧西亞，興建城邦，教堂被占作清真寺。當時的科爾多瓦是哈里發的都城，富裕而繁盛。後來基督徒從摩爾人手中奪回科爾多瓦，將清真寺改建回天主教堂，造就了科爾多瓦大教堂奇異的混搭風格，一如城內處處還能看到濃厚的異域風情。原本是阿拉伯特色的「法蒂瑪之手」，在科爾多瓦的紀念品店隨處可見。

傳說十世紀的科爾多瓦，家家布置庭院栽種鮮花，沿襲至今。還留有薄荷色花磚的庭院，棕櫚樹環繞的城牆王宮，鮮花與藤蔓纏繞的牆面，白色街巷，和誤入的百花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