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動物

02-04

在一片浩瀚的海洋邊緣奔跑，腳底和細碎的白沙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四周一片空曠，海浪拍擊著岩石，你不停地跑著，沒有邊際，無處是盡頭。

你很疲憊，但是卻停不下來，沒有辦法停下，你只能一直跑著，跑著，至死方休。

感到自己……受困於夢境。

我總會在精疲力竭的那一刻醒來，一摸額頭，滿是冰冷的汗水。這讓我的睡眠質量直線下降，逐漸開始整夜失眠，心理醫生建議我開一點舒樂安定，一兩顆的劑量對我毫無作用，只能一把一把地吞下藥片。

我感到自己的心臟在暗夜裡蠢蠢欲動，強制睡眠違背本能，我是個夜行動物。

去公司遞交辭呈的那一天，同事小橙見到我，很詫異地說：「藍，你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微笑著點點頭：「下午就去。」而離開公司後我直奔回家，關上門窗，陽光刺痛我的皮膚，我從未感到陽光如此讓人難受。

冰箱里塞滿了食物，可我一點食慾都沒有。樓下垃圾桶旁有一隻被車軋垂死的老鼠，鮮血從它的肚子上的傷口汩汩流出，我聞到了一絲……不可描述的香氣。

一想到生吃老鼠的畫面，一陣噁心湧上來。我強壓住內心對血腥氣息的渴望，別過頭去不看那隻還活著的老鼠，匆匆回家。

而我的身體發生著變化，對鮮血的渴望支配著我，我拿起一把小刀，輕輕劃開手腕，血液很淺，好像被水稀釋了許多的樣子。

衛生間鏡子里的我，皮膚白得出奇，肌理下隱隱透著血管的青色，我摸著自己的左臂，有一種完全奇異的，陌生的感覺，彷彿這具軀體不是自己的。

我這是怎麼了？面頰忽然滑過冰涼的液體，抬頭一看，竟然是淚水。

我想，也許自己正在逐漸變成一個真正的夜行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