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找你爸！」

成長，是一個不堪回首的過程。

有多不堪呢？

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直叫人隱隱作吐。

直到今天，我看見兩樣東西，都心有餘悸

牙套和東北廁所的冰溜子。

*下方內容高能預警

01 牙齒塗氟

如果你的生命里沒發生過這件事，那麼恭喜你。

你可能有過蛀牙。

牙齒塗氟是一種針對於低齡兒童的牙齒保護措施

定期佩戴一種含氟牙套

可起到鞏固牙齒，防止蛀牙的作用

這是我後來查到的

網上關於牙齒塗氟的照片大約是這樣的

因為會不停地流哈喇子。

這是一種非常有效的阻止小學生早戀的方法

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

上圖這種文明的畫風

跟二十幾年前完全不一樣

流哈喇子的原因不光是因為嘴合不攏

更多的是因為味道其惡無比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味道

基本上，牙齒咬住牙套時

舌頭會在口腔自然程捲曲狀

過一會兒麻了，不小心懟了一下嘴裡的牙套

懟一下，嘔一次

懟一下，嘔一次

……

一個大廳，靜靜的乾嘔聲此起彼伏

為了加強牙齒塗氟的效果

我們小學用的設備是帶電的

有一台儀器，伸出來好多電線

電線的一頭有一個金屬小夾子，夾牙套上

大家就以儀器為圓心

電線長度為半徑

畫圈嘔吐

儀器上有倒計時

大約是一萬年那麼久

在這個過程中，你不能盯著地

因為學校並沒有給我們發茶缸子

地上全是嘔吐物

而且不一定是你的

走出來的時候，鞋底都是粘的

（心疼保潔阿姨）

你也不能盯著旁邊的同學

平常都挺人模狗樣的

這時候全跟得了腦血栓似的

看一次，笑一回

笑一回，舌頭懟一下

懟一下，嘔一次

懟一下，嘔一次

你告訴我，這怎麼早戀？

有的小孩尖啊（比如我）

她用手拿著牙套，虛咬著

最多就是嘴長得大一點，累一點，演技好一點

可老師不傻

他要你把手背過去

要你把手背過去

你把手背過去

把手背過去

背過去

過去

我去

……

簡直喪！心！病！狂！

這種事情大概一直持續到，

我會寫「尷尬」這兩個字的時候

真是不堪回首。

02 廁所冰溜

之前寫澡堂子的時候，你大概就能了解到東北人對隱私的不重視

也不是不重視

而是覺得既然你都選擇了公共設施

那大家就都別見外

東北的廁所也是醬嬸兒地

我沒去過男廁所（躲貓貓也沒去過）

我就說女廁

小學的廁所是傳統水泥磚房

裡面是大開間

一個坑接一個坑

一下課，小白屁股蹲一排

坑位緊俏時，每個人對面還站著好多排隊的

大家就眼睜睜地看著熟人拉屎

那時候沒手機，

蹲坑的人也只能在眾人炙熱的目光下加快約括肌的收縮

廁所安暖氣，是非常晚近的事情

所以好多上歲數的東北人，多少膀胱都不太好

能多憋一堂課，就少挨一回凍

這種狀況就導致，大家下定決心來上廁所時

內存都非常充足

一不留神，就嗞坑外頭了

一節課的時間就凍上了

一個人兩個人的，時間長了

坑位變得特別滑

……

哎

你們大概知道我要寫什麼了

真不想寫了

我說過，我的童年都是事故

這算一起嚴重的

那節課我去上廁所

著急

一個不留神

腳下一滑

一條腿就栽到坑裡了

我當時的心裡活動是這樣的：

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

東北的茅坑非常深

夏天如果有人掉下去，一定就淹死了

冬天呢，可能會被戳死

因為下面的屎尿自然形成一個小山

山峰是一個尖銳的屎溜子

萬幸的是

我沒有完全掉下去

只是一條腿進去了

手扶在哪兒就不說了

驚魂未定的時候趕緊爬起來脫離險境

站起來，帶著一身在坑壁上蹭的新鮮黃色物體

在一片安靜的注視下回到教室

從容地跟班主任（男）敘述了事情的原委後

班主任一臉黑線

表示，「你能不能先把手洗了。」

後來為了不影響大家上課

我們班主任給我安排了一個專座

還找了一個盆

把髒的褲子泡在盆里

我和我的味道

在教室里格外醒目

後來班主任還是給我媽打了電話

顯然

我媽把我接走的時候特別沒面子

她說

「下回這種事兒，找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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