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來了》 13.心聲

02-04

這一天，座談會不止我們班舉行，我到最後也不清楚林警官有沒有從其他班級搞到有用情報，仔細想想他也是蠻累的，同樣的內容要講那麼多遍，連笑話都得重複。

出乎意料的是，賈德在當天晚上提了個袋子來到宿舍寢室，示意我跟他出去一趟。

出了宿舍，他帶著我往宿舍後偏僻處走去，我幾次詢問他的來意，他只是微笑搖頭不語。

最後，我們兩人來到一個視線比較空曠的角落，附近一帶全無人跡，我這才意識到，他多半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說些隱密的話。

賈德看看周圍，先幫自己點了根煙，這才把始終提著的袋子遞給我。

「識凡，今天多謝了，還是你夠意思。」

我接過提袋打開一看，袋子里堆滿橘子。

但總覺得以賈德的行事作風，不像那種會拎袋水果來拜訪朋友的人，再加上家鄉一些關於「水果禮盒」的軼事，我把袋子上層的橘子撥開。

果然這袋水果另有玄機，袋子的下半部，全是一紮一紮的千元大鈔。

我錯愕之下，轉念一想就明白其中緣故。

今天的座談會雖然林警官希望大家盡量保密，但這種事怎麼可能瞞得住。賈德不知道從誰那裡聽到風聲，這是感謝我沒有指認他，同時拿錢封口，讓我別變卦。

我正想把袋子歸還，但忽然想到一事，於是向他問道：「賈德，你老實告訴我，你有沒有賣『四號』(海洛因)？」

賈德的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吞吞吐吐地說道：「呃……這個……我今年是有經手一點啦，可是……」

我的腦海中，頓時閃過社長溫和的笑臉。

「干！」想也不想，我把手上袋子隨便一扔，右拳狠狠地砸在賈德胸口；趁他還沒反應過來，轉身一個迴旋踢把他踢飛出去。

他甫一沾地就彈身而起，我踏步上前，左勾拳揮向他的腦袋。賈德右手隨意一格，就把我的左拳封在外門；隨即他的右掌閃電般往下一按，頂向他小腹的右膝，還沒發勁就被擋了回來；瞄準他的鼻樑，右直拳連環而攻，他卻是微微側頭就輕鬆閃過。

趁我失去重心調整姿勢，他往後一躍拉開距離，兩手攤開示意沒有敵意，向我低聲喊道：「識凡，你聽我說。」

我聞言順勢停下腳步，不是被喝止想聽他解釋。只是打了一場，他的煙還好好地夾在左手，我這不是打不贏嗎……

「社長的貨不是我賣給他的！」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將煙頭遠遠甩開，「我只幫幾個客戶調貨而已。四號多用幾次人就廢了，社長也是我朋友，我怎麼可能賣給他。」

「那個賣家我讓小弟去查了，這兩天已經有點眉目。」說到這裡，賈德臉上浮現兇狠之色，「敢害我朋友，我一定讓他斷手斷腳。」

我無力地搖搖頭，轉身離開。

我不想回宿舍，漫無目的在夜色下的校園隨處閑逛。

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在警方面前替賈德隱瞞是對是錯。他剛剛的說法我倒是不懷疑，只是說來諷刺，想幫社長報仇，正義的警察竟然不管用，還得靠他這個藥頭……

但賈德的所作所為，很明顯也是錯的，無論從道德或法律上來看。他想把賣貨給社長的人斷手斷腳，也只是從他個人情感出發，但他自己販毒，兩人其實也相去無幾……

難道他就不擔心以後自己落得同樣下場嗎？

「學長——」

當我來到醉月湖畔，林巧馨熟悉的呼喊聲從後方傳來。轉身只見她雙手捧著一個小布囊，向我一路小跑過來。

「學長，這是我剛剛烤的餅乾，請你吃！」她把雙手伸到我眼前，獻寶似地看著我，「我正要去你們宿舍，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我心思紛亂，實在沒心思敷衍，一擺手就要離開。

沒想到她拉住我的袖子，聲音萌得可以掐出水：「學長，你吃一塊看看嘛，一塊就好。」

心思煩亂，她又糾纏不清，我只感到厭煩無比，順手抓起她手中精緻的布囊，狠狠丟進旁邊的草叢。

「學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可以跟我說呀，我會乖乖聽你說的。」

本來以為她會被我氣走，沒想到她依舊緊緊抓住我。她澄澈的眼眸，彷佛和高中時，自己熟悉的一雙溫柔眼神重合了。

「好，我就跟你說……」

我帶著林巧馨到湖邊比較乾淨的地方坐下，緩緩開口：「這件事算是我重要的秘密，這輩子，我只跟一個人說過……」

「哇！真的嗎？」林巧馨似乎為了能分享我的秘密而喜悅著。

「國二的時候，有一天放學路上，我在路邊小店吃了一碗黑糖豆花……」

三年多前，在高中母校和韻真說過的話，在這醉月湖畔，又重新說了一遍。不同的是，還得加入大學這段時間的經歷，跟網路遊戲的資料片差不多……

這一說，就說了兩個多小時，從第一次看見「爾來了」開始，直說到剛剛跟賈德打完架。除了「爾來了」與賈德，不時還要對相關的背景資料做補充說明，以及解答林巧馨隨時冒出的疑問。

待我說完，兩人陷入沈默之中，這裡沒有路燈照耀，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只能勉強看到她身軀的輪廓。

良久，林巧馨抽抽答答地哭了起來。

來了來了，接下來她會抱著我，然後說一些「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之類的話，最後跟我絕交，歷史果然驚人地相似啊！

果然，下一刻她就撲進我的懷裡，緊緊抱住我。

但後續事態的變化，和我預想的有所出入。

「學長，我們看了那麼多書，學了那麼多法條，有沒有哪一條告訴我們要行俠仗義，做一個好人？」

「…………沒有。」

抱住我的手臂彷佛緊了一緊，「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勉強？賈德學長……賈德他多行不義，總有一天會被制裁；他自己都不在乎，為什麼你要拿他做的壞事來折磨自己呢？」

「有些人天生就是英雄，是俠客，就像你剛剛說的那個刑英傑。可是世界上普通人更多啊！我們就當個普通人不行嗎？」

「你這樣我好心疼，以後你別想太多了好嗎？我不想你去拯救世界，我只想你在我身邊……」

也許……巧馨這樣的女孩，比韻真更適合我吧？

我的雙手，也輕輕摟住她。

《爾來了》首發於Weavi，進度可能提前1-2章。

本小說系受Weavi的岳總邀請，為其旗下「微文版權」所創作的中篇故事。本故事是微文版權上架的第三篇作品，關於微文版權的介紹，可以看小傑克的的這篇文章，對產品有什麼問題也可以私信向他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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