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古野行
名古屋,日本第四大城市,距京都100千米,臨近豐田市,豐田汽車的總部。英文和日文發音叫nagoya,400年前那裡有個那古野城,現在市區里有些地方也叫那古野。知道漢語發音的人大概會注意到那古野和nagoya的相似性,並覺得那地方叫那古野大概更合適些。然而查了查也沒找到那古野和名古屋的明確聯繫,只知道這兩個名字的日語發音一樣。
日文的漢字(kanji)通常有兩種讀音,音讀(onyomi)類似漢語發音,訓讀(konyomi)是日語發音。我問他們啥時候用音讀啥時不用,他們說「憑經驗」。用兩種讀法比一種讀法複雜多了,因為還可能會遇到有的詞一部分用這種讀法一部分用那種讀法的情況。另一個日本人說,有些人的名字他也不知道怎麼讀,需要問那個人本人才知道。有點像中文的多音字,引入了不少麻煩。另外許多詞是照搬的英語,有正常的讀法和日語里的讀法,比如ethanol和エタノール(eten-lo)差不多又不一樣,連他們都搞混。要我說他們漢字乾脆都用日語發音好了,反正音讀也沒那麼像現在的漢語了(而更像古音)。把日語發音當成又一種奇怪的方言對我來說完全可以接受。
第一次到霓虹國,這裡記錄一些見聞。記錄的多是當時的想法,認識的準確度應該沒多高,看點只是在旅行中認識新事物的過程吧。本應發在博客上的,可博客總說網路錯誤,連保存都保存不了,我就失去耐心了。
名稱里的漢字是基本上能看懂的,有少數字長得不一樣,能猜出來是什麼意思,比如:駅(驛),売(賣),栄(榮),桜(櫻),円(圓),広(廣),図(圖),圧(壓),伝(傳)。還夾雜了一些繁體字。詞的意思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有少數不太容易猜出來,比如案內(指南),割引(折扣),無料(免費)。有意思的是有不少日文的簡化漢字和中文是一樣的,據說有五十多個,比如蟲蟲 號號 國國 壯壯 聲聲 亂亂 舊舊 體體 盡盡。而且這些簡化字的寫法似乎還是日本的時間在前。只不過後來天朝簡化字的數量更多一些。
雖然能看懂日文里的名詞,知道告示的大概內容,但到了才發現,這不等於在日本轉悠就比在歐洲美帝方便。因為首先,那些表示英文的假名要反應半天也猜不出是哪個單詞。表示中文的說法也和正常的中文有些不一樣,比如「印字」不看英文猜不出具體是啥意思,看了還是會頭疼。雖然有些能知道大概意思,但還是有不少沒有準確到能理解的程度,比如面對地鐵售票機,不知道能不能辦個地鐵卡或是定期的票。還好旁邊有個比較新的售票機有英文提示。地鐵多站牌提示上日文下英文,但更多的提示是只有日文的。
看不懂就問唄,可是霓虹國的英語普及率似乎不高,買個火車票,說要去nagoya university,對面大叔還是叫了另一個小妹才搞定的。而且日文就算還能看懂其中的中國字,日語那可是完全聽不懂的,他們一說就說一大堆。
一說一大堆也可能是把我當成當地人了。以前覺得,日本人在神態上至少是與中國人有一點微妙的區別的。但到這來一看才確信,只要不開口那99%是區分不出來的。
地鐵站和女性專用乘車口標識,名鐵線路圖和一霓虹國產上網本廣告
以前我覺得,天朝是人最多的地方。到這來發現,這裡給的感覺是人更多。火車沿途密密麻麻的房子,霓虹排老四的城市中心區的繁華程度一點也不覺得比天朝老大低,到處都是人,多面無表情,無形中給我的小心靈有壓力。此情此景,突然更能理解為啥日本手機拍照要求加快門聲,變態概率略高了。還有各種奇怪的動漫,看著擁擠的設計風格(比如上圖地鐵售票機的布局),女性專用乘車口。。。
地鐵站像翻修前的北京地鐵,不臟但看著有點舊。
地鐵上的各色人等人和北京的差不多,西裝革履的上班族,買菜大媽,中年大叔,一臉得意的小年輕。不一樣的有三點。一是許多女的喜歡戴口罩,男的也有戴的,都是白色的一次性的,我覺得這裡的空氣應該還好,那戴口罩就是為了擋臉了?後來問他們,說許多人比較愛乾淨。二是學生的校服比較有范,男款像西裝,女款都是短裙,比正常的衣服還好看(沒有圖因為不好意思在地鐵上對著人拍),與天朝的眾校服形成對比。還有胖子的比例比較低。
軌道交通很發達,除了地鐵和新幹線高鐵外,還有中間一級的鐵路(JR,近鐵,名鐵好幾家),能坐到臨近城市。比較方便的有兩點,一是這種車不需要提前買票,而是和地鐵一樣可以刷交通卡。二是霓虹的交通卡在全霓虹是通用的,也能在飲料機上用。
這裡星期的表示方法,金木水火土日月,有點顯眼。然而不是按照通常的順序,也不是按照行星的順序,而是月火水木金土日。韓國也這樣用,而且英文某種程度上也是這樣用的,以及大部分其它語言,這是我到這裡來後才意識到的。 月曜日是周一(Monday, moon-day),日曜日是周日(sun-day),土曜日是周六(Saturday, saturn-day)。其它的不太直觀,因為那按照的是神話中神的名字,而非照行星的名字,火曜日是周二,火星Mars是羅馬戰神,英語用的是日耳曼神話中戰神的名字(Tyr, Tius, Tuesday)。同樣水曜日周三,羅馬文神墨丘里換成了日耳曼的文神(Wodanaz, Wednesday)。木曜日周四,羅馬的雷神Jupiter換成了日耳曼的雷神(Thunraz, Thor, Thursday)。金曜日周五,羅馬愛神Venus換成了日耳曼愛神(Freiya, Friday)。
以前看說日本有單人餐廳,吃飯只能一人面壁吃,就想店主為何想不開,不能用於請客吃飯不是影響生意么。結果在這裡發現原來單人就餐不是那店主獨創。就連點評第一(點評能在歐洲日本用真是一大幸事)的拉麵都只有這種單人小桌。
首次在日本打開點評,發現評分上9的有好幾家,與赫村形成鮮明對比。而且比較有意思的是口味好的小吃快餐比較多,一個店就一兩樣特色,十分適合一個人去吃。
一蘭拉麵的點菜方式前所未見。先在門口的售貨機上點好交錢打出票,然後來到一個餐位前交票選口味,等著麵條端到你面前。全程看不到服務員的臉(除非在送面口伸著脖子看),於是對於如何使用研究了半天貼著的各種小紙條。送面員,明知道我要了英文的點餐單不會說日語,還是叨叨了一堆霓虹語,大概是祝用餐愉快的意思?
口味依然比什麼面愛面味千濃,類似北京的一風堂。味道獨特,看來北京一風堂是比較正宗的。雞蛋有點驚艷,溏心還微有鹹味,可謂考究。霓虹真是善做細活。
實驗室窗外,學校主樓
雖然這裡說的主要是逛吃,但我到日本大部分時間乾的事是在名古屋大學訪問。名古屋大學,據這邊的老闆說,在日本的大學裡大概排第四,但這學校卻有六個炸藥獎得主,在日本大學是最多的。包括前兩年因為藍色發光二極體得獎的那位。得獎後還說要建一個很大的實驗室。炸藥獎給的錢不算多,影響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個研究室里的學生有十來個,只有一個博士,其他全是碩士,在霓虹叫「修士」,這和天朝美帝什麼的在物理電子領域博士為主的比例不大一樣。碩士兩年博士三年。據說日本其它學校也是類似情況。大概因為霓虹的產業比較強勁,多數學生畢業後直接就進公司了,而且是專業對口的公司。這一點在天朝似乎還不容易做到。
觀音殿,御殿,黑胖子、八神建築和天守閣
當地人說名古屋比起東京大坂來說是最沒意思的。本來還想周末乾脆去100公里外的京都好了,可是霓虹火車票價格光看看就肉疼,是天朝高鐵的三五倍,一兩天在京都一人我狗也看不出什麼名堂。後來發現,那古野還是有點意思的,至少比赫村有意思一些,兩天還真不見得能把想轉的都轉了。比如看看大須觀音,雖是觀音殿,但修得旌旗遍地我以為是道觀。這裡貌似舉行的儀式更多一些,人們也更當回事,雖然不燒香,來拜的人堪比天朝的香火旺鋪。求財、轉運、求福、求子、求offer什麼的似乎是差不多的。據說這裡過節時也有廟會。
廟不大,但周圍有集市還有幾條商業街,類似於帝都大柵欄,賣的東西質量貌似高一些。這方面和天朝還挺像的。
後來我又發現,一個城市好不好玩和問誰有很大關係。剛來兩天我問研究室的學生,他們只說沒啥好玩的,就那城堡可以去去。後來老闆卻向我推薦了豐田汽車博物館、豐田產業紀念館和德川美術館,一聽名字就很對我胃口的樣子。可惜人家周一不開門,周二我就走人了。
前幾天還逛了在中央公園的聖誕集市,規模比赫村的小一些,但裡面基本都是賣啤酒香腸的,不像赫村的集市多是賣帽子手套裝飾品什麼的,吃的只佔一小部分還不怎麼好吃。看來霓虹人民也是比較愛吃的。
名古屋城,霓虹三大名城之一,原來的五十年代被美國炸沒了(還特意強調是B29炸的不知是何用意),這個是後來重修的。500銀的門票(不到40塊),包括宮殿和那個綠頂的叫天守閣的高樓(每一個城最高的樓似乎都叫天守閣),個人感覺比較值。日式的宮殿裡面全是木頭的,要脫鞋存包進,裡面那感覺,果然是比一般的榻榻米房更大更舒爽些。
這裡的氣候果然是比赫村好一些,最冷時也就零度,可以全年穿裙子,而這裡的妹子大部分的確是這樣做的。她們似乎比天朝的更扛凍、更喜歡穿裙子一些(不知道變態多是不是也和被撩得太多自制力消耗過大有關,雖然這些腿一般不算細不算長,但架不住人口密度大短裙比例高啊)。
天守閣說是城堡,但裡面的布局有點像天朝的古閣,比如滕王閣。七層,其中幾層是歷史文物展廳,頂層是瞭望台。展品雖然沒滕王閣的千年真跡字畫詩賦什麼的,但布置得也挺好。特別是有幾把刀,看著就很鋒利很厲害的樣子。想到傳說中的菊一文字、鬼丸什麼的都沒了,童子切安綱卻在東京,有了些厚重感。
霓虹是個很自強的國度,半導體設備汽車手機什麼的樣樣都要自己造,制式和別人的不大一樣,造得挺好。商場里的冰箱空調之類老貴了,上面還貼上閃閃發光的made in japan貼紙(看來韓國愛國這一手大概是和日本學的,而天朝似乎沒有刻意做這些,做大概也不需要官府出馬)。可是就在這樣一個自強不息的地方,想找到性價比高又不是大陸造的紀念品(幹嘛大老遠的跑這裡來買國貨啊)居然仍然是件困難的事情。比如說在綠頂房子旁的商店裡一眼就看上的這隻小囧黑胖子(熊本熊,kumamoto kuma)仍是大陸造的,我只能假裝它比淘寶貨的質量好一些了。再比如想在霓虹買雙高質量的旅遊拖鞋,在永旺七挑八挑,挑得我都出汗了,最後只好挑雙灣灣產的,不因為它是最合適的,只是為了避免大老遠把大陸貨帶回大陸的窘境。。。躲都躲不開,想不支持都難。覺得現在不是支持不支持國貨的問題了,是希望有更多好東西是國貨。
一份超大鰻魚飯5100煙,快趕上赫村的米其林了。第二次在日本見到排隊的飯店,而且真正實現了隊列:門前一排凳子,不發號,前面的人進去了,後面的左移補上。雖然人氣高,這家店的菜譜比較簡單,招牌就這鰻魚飯,點評上有說叫鰻魚三吃。服務員能聽懂英語但說的英語我聽不太懂。看了菜單才知道還有超大份,一個人排了二十分鐘隊,果斷點了超大份。我應該算比較能吃的,上來一看這麼大碗,那小碗能裝四碗。味道是比普通鰻魚飯好一點點。這一份超大的讓我這個比較喜歡吃鰻魚飯的吃出了海鮮自助的感覺,滿足,比滿足還多吃了一點,那頓即使再給免費加鰻魚我也不吃了。飯吃到這份上已無遺憾。
之前問這裡的同事,日本的傳統食物有哪些,答說壽司,鰻魚飯,天婦羅。原來沒有炒菜。這大概是為啥那大學附近號稱最好的餐館,我在日本第一次看見排隊吃飯的店是一家日式中餐館了。
自由行與跟團游到的雖是同樣的地方,感覺卻可以很不一樣,特別是在越是不一樣的地方。因為自由行會遇到更多的麻煩,特別是在我這種沒怎麼查攻略的情況下。比如手機沒信號用不了地圖基本失聯,銀行卡意外不能用還要想辦法瀟洒活下去,行程不全是自己定的還要思考見縫插針轉機時能不能去東京轉一圈,火車票那麼貴值是不值。有時一天下來感覺世界變化太大隻想在屋裡靜靜,好在第二天一覺醒來又恢複信心了。
然則,沒信號才意識到聯繫的重要性,用不了在線地圖才發現某度的離線地圖比谷歌的好用;工資銀行卡刷不了還用上了國內辦的信用卡,懂得了留一手的道理,還懂得了用現金、用卡、用手機的方便程度有多大差距。沒有人幫你安排好就要自己做決定,承擔後果感到份量,知道為什麼。這就是傳說中的關上一扇門就會打開一扇窗吧。
麻煩多到達不到目的也不好,但沒有一點麻煩的順利會損壞感受和判斷的能力吧。
下次再來霓虹國的話,一定要提前租一個移動wifi。
中央公園和鐵塔,好萊塢的手腳印,一風堂白丸
這城市的規劃有點意思,也有一條中軸線,串起來了電視塔、市政府、中央公園。中央公園夾在一條大馬路兩個方向中間,寬度比紐約那個窄好多,正好容下一條寬的人行道加兩邊幾排樹,或者一個大花壇大噴水池什麼的,非常適合溜狗或人。沿路有各種擺設,墨西哥送了個阿茲特克日曆,美國送了只大鳥雕塑(當然又是自由之鷹),還有些好來塢的手印。我就沒明白把夢露的手腳印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中央公園在市中心(榮)的一段地下還有我目前見到過的最大的地下城。
我總感覺在日本這種街上逛有點壓力,各種人多,不知為何有點擔心被認出是外國人,長像一樣字也能大概看懂,卻要用英語交流,比與歐美人交流反而更費勁,總覺得有點詭異。
好在精神能量不足時,吃一頓好吃的可以補充。終於還是去鑒定了一下霓虹的一風堂拉麵,評價也是很高的,口味上9。一碗加雞蛋的還不到10歐。10歐在赫村只能買個麥當勞,還是小份的。而且我以為這樣的拉面無論在營養、味道、舒爽度上都是甩開麥當勞的。和北京嘉里中心的一風堂味和量似乎都差不多。雞蛋也是溏黃的,但沒有一蘭的帶點鹹味的那麼驚艷。無論如何,這一碗面下來,感覺整個人又滿血復活了,覺得前面到這裡的那些嘗試、尋覓、等待都是值得的。
天朝逛吃時也會不時碰上這種體驗,但這裡吃的鰻魚飯、豬排飯、兩種拉麵都有這個效果,而且只需一份,還不貴(相對赫村來說),這就有點厲害了。這些東西倒不是色香味真的有多高,但是覺得整個用戶體驗是經過設計的,比如在等位時允許你點餐,湯的溫度,餐具,各種小菜搭配,一點用戶自己的操作,結帳時不需要叫服務員,包括放的音樂等等。比起某些天朝國營餐館「味道在天上服務在地底」那也是不在一個境界上。在菜本身就不錯的情況下,這些錦上添花會影響到用戶是否舒爽,海底撈或許就是這個原理(各人感覺這幾家的味道也還是比海底撈好一點的)。
街上的黑白人種的出現概率比帝都低。霓虹對洋人的體驗似乎更不好,告示基本全是霓虹文,吃上面這些東西,你得先會用筷子。拉麵全是豬肉,沒別的肉(我就沒在這裡見過白袍)。各種地方只能用現金(有些地方能用公交卡),揣著一兜鋼蹦付錢時倒出來一個一個數。。。比起天朝手機一刷乾淨衛生那真是差了兩個等級啊。
賓館房間和裡面的讀物
霓虹國的面積不到38萬平方千米,略大於芬蘭,略小於雲南,2015年人口1.27億。有意思的是國的下一級行政單位是府縣,於是他們整個一國家就對應天朝的一個省級行政單位。
但這個鄰居的志氣一直都不小,略有侵略性。人均GDP3.3萬刀,總產值目前世界第三。不乏蒼老師愛醬之類民間友好人士,也有其它聲音。賓館房間里就有些讀物,什麼神社又是什麼逆境光輝機會的。具體內容,懂英文的可以看上面這個例子,說他知道天朝想稱霸還要害他們當家的。
有多少傷害的行為披著愛國的外衣,這些名詞總有不少添油加醋的空間。雖然傳承了一些中華文化,但和為貴的想法似乎留在了師父這。其精神可參看《最後的武士》,《起風了》及其它諸多音像製品。
就算咱是好人愛好和平,有這樣一個有志氣的鄰居在旁邊,也不能掉以輕心啊。
好人總比壞人難當。更有當壞人的覺得自己就是正義,當好人的不知道自己是好人。
名古屋城頂瞰密密麻麻的房子,很長很方便的地下街和喜歡戴口罩的人們
這位鄰居家自強不息的精神貫徹的那是相當的好,不算大的地方能躋身列強,踏實細緻追求卓越,實力不容小覷。
然而除了「天行健」那句之外,至少還有「地勢坤」厚德載物這一句啊。現在我才發現,以德載物是更難的一件事,因為你得先足夠強了,能止住別人的欺侮,還得忍一下報仇的念頭,才能載得動他們。
但是不缺德又挺重要,因為若是只有自強不息,大概就只知道行霸道,讓周圍陷入紛爭或怨怨相報,不會有王道,不和諧。稱霸這種事情大概是那些只知道強弱一對範疇的人孜孜不倦的。然而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今天你稱霸了,看誰不爽就揍誰,躺在那裡至多收全世界幾十上百年的保護費,直到把自己人養得又懶又蠢還充滿幻想養成豬隊友,到頭來還不是得從老大的位置上滾下來。
然而天朝文明裡強弱的範疇沒排第一,華夏文明大概是世界上為數不多的被侵略之後還能把侵略者搞定的文明。被蒙古人佔了,二百年之後版圖就包括了蒙古。接著又被滿族佔了,現在版圖又包括了東北,滿族人還基本都改說漢語了。雖然被佔了不是很光采、遭受了些屈辱,但幾百年後的區別,大概只是歷史書中少了個「被」子。
這種局面,不是誰強誰弱誰當老大的範疇能解釋的了。
這裡連你我的概念都變了,嚴格來說以前的侵略者並沒有被打敗消滅,而是和華夏文明融為一體,華夏也不是原來的華夏了(吸收了新文明的方便之處,但是核心沒有遺忘,西方文明似乎沒有這麼強的包容性),你我變成了同一個。連你我都分不出了,如何有紛爭?這才是終極的和平吧。
其動力,我猜是方便二字。據說日文也一度想把漢字都改成假名,但重複音太多表達力大降就沒做成(改成功的韓文和越南文,據說也有想改回來,用漢字表達似乎連外國人都覺得更方便美觀些)。據一日本小哥說,他們高中還要學「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簡單的漢語句子他們也是能看懂的)。那些文學、書法太動人,大概連他們都捨不得扔吧。年糕火鍋、剁椒魚頭只有用筷子才能盡情享用。還有建築、農藝、禪道,蘊含了更方便達到幸福的方法,並且在不斷更新。大概是這種方便讓一個文明具有了旺盛的生命力和同化的能力。如《人類簡史》中所說,這個文明最大的成就是時至今日仍然生龍活虎。
這種與人方便、消彌分別心、破除我執的行為,似乎也超出了有為法的範圍(或許終級的方便便是「做無為」,而其道路需要比有為更有為)。
科技大概是現代的與人方便的方法,不是所有科學技術,而是能提高人們生活追求的那一部分。方便的力量能越過各種封鎖和抵抗。灣灣即使想禁止淘寶,人民也停不下來啊。
所以在有實力保證自己不受欺侮之後,與其爭老大、秀肌肉、報仇,還是研究與人方便之道更為長遠一些。修修路,做做生意,點點科技樹(這些似乎也是官府在做的),找到理解融合別人而不是排斥的方法,移掉你我之間不必要的障礙,這大概是不偽善並避免人類把自己作死的道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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