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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茹:我的老闆金國棟先生

金國棟記性很不好,常常一件八卦,明明是他前一天剛剛講給我聽的,第二天我再提起的時候他就會一臉的喜悅和驚訝:是嗎?真的嗎?你聽誰說的,哎喲我跟你說不要聽別人胡說八道,但是是真的嗎?

我以前常會說他得了老年痴呆,現在也見怪不怪了,因為第三天第四天講起來,他還會再興奮一次,能夠用一個簡單的故事取悅老闆N次,我又幹嘛要戳破。

但有一件事,他最近記得十分清楚。

討論家裡音響音質不錯的時候,會突然看著我:你寫了嗎?

大罵從窗戶看出去就仿若仙境的北京的時候,會突然看著我:是這周要寫完嗎?

吃串串吃到熱火朝天的時候,會突然看著我:你看高影那篇已經發出去那麼久了,她一個走了的人都……那你什麼時候寫完?

開會對劇本頭疼欲裂看完最後一場戲的時候,突然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

我說好的老闆,我還沒寫,確實上周說要寫完,但已經過去一周了我文檔還沒打開,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當然了是沒有遠在他鄉的高影老師忙,但……

一切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作為《不會談戀愛的我》(高老師說:這是重點,拿紅筆畫出來!)的首席催稿官,我想老闆這麼努力的催我,大概是追求一種心理上的平衡,而我一旦寫完了這篇稿子,就無債一身輕的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可以為廣大的讀者朋友們謀福利了。

對,我就是一個這樣的好人。

認識他的時間不短,轉眼就過了兩個生日,人上了年紀,總是覺得少過一個生日都是一種幸福,但待在金國棟身邊的人,卻能牢牢的記得自己去過幾次KTV,吃過幾次形色不同的蛋糕,聽過幾次聲嘶力竭的歌聲。他是這樣一個,想讓自己有趣卻著實有些無聊的人,想像力似乎都寫進了故事裡,生活里反而變成了一個擁有固定格式的人,逛同一個牌子,吃同一家飯店,唱同一首歌,一年四季買無數條看上去都差不多的褲子,最終只有一條穿到磨白了還渾然不知。

我常常感慨,這一年半的時間,過的真是飛快,鬼知道我們經歷了什麼,他會很驚訝,什麼!我們才認識一年半!或者,他還是會很驚訝,什麼!我們都認識一年半了!前者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的心緒經歷了諸多波折,他作為一個典型雙魚男,自然要比我更有戲感,大概在內心已經是一百部成品電視劇的套路了;後者卻是因為從認識就還算投緣,到現在也堅定的認為對面這個人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都沒有變。

有一次一起去見客戶,對方是一個少女心滿滿的老總,走到門口他問我,你說他們會不會誇我帥,我剛想討好的說會啊當然會,卻被他搶了話頭,他說這樣吧,如果他們說了我帥,你就輸了,發100塊的紅包,如果他們沒說,我發。

這是赤裸裸的壓榨員工啊我想,就算他真的不帥,大家不都會客套的說你好帥你好美嗎?

200吧。推開門的一瞬間他自信滿滿的補了一句。

然而,少女心的老總卻看著他沉思了很久,終於問出一句:果凍啊,你是不是跟以前長得變了好多,你微博上的照片看上去更有神采呢。

我憋笑憋了全程,走出門口,我說老闆,紅包。

他一臉你還敢提的表情,拿出手機,我們說的是100,對嗎?

所以說他沒變,不是他的外表,十八歲的年紀是誰都回不去的,更何況,憋出一個好故事的同時可能也會憋出兩顆青春痘。我說的沒變,是他對待事物的態度。

他愛憎分明,有時候跟他待在一起很緊張,因為你說不好他會隨時沖什麼人甩臉,又給什麼人意想不到的溫暖,他底線很高,有的人出現在他面前一瞬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會說人家方言聽不懂,會說人家打擾了他思考,會說我自己就這麼笨他怎麼能比我還笨,會說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比我還直男癌的人。但之所以害怕他發火,不是因為他會罵人會抱怨,而是因為他往往什麼都不會,只是把不滿宣洩在自己的內心,你需要很靠近他,很了解他,很知道他某一刻的情緒,雖然只是寥寥幾句甚至默默無聲,卻已經在心裡發生了爆炸。

當然,他記性不好,沒關係,他會很快因為別的事情,再次變成一個元氣少年,滿屏么么噠的感覺

所以其實沒變的,是他的單純。有很多次他問我,人為什麼可以很理智的去思考問題而克服自己面對事物的原始衝動。而事實上,我更羨慕的是他的哪怕經歷了這些年許多的跌宕反覆,依然保有著的純粹的衝動,有什麼不好呢,畢竟愛本身是一種義無反顧,理智決定的只是會不會愛的手段,而不是能力。

我曾經想找一個助理,不做別的事,每天24小時跟著他,幫我記錄他的一切行為以及行為背後的邏輯,我說金總,等我四十歲的時候,就準備靠把你的生活寫成一部情景喜劇一炮而紅然後安度晚年了。

他說你,真的覺得我是一個,那麼搞笑的人嗎?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的那種審視和懷疑,讓我再次堅定了我的創作初衷。

他不搞笑,一點都不,高老師說他的缺點是莽撞、霸道、愚蠢、糾結、無趣,我完全同意且並無補充,剛看到高老師寫這句話的時候我就說,在對金國棟的研究方面,我輸了。但就是因為他的這些特點,呈現出了一個太適合作為「喜劇」形象的人物。

他土,你說不明白他的那種土是來源於身體的哪部分細胞,家裡的漱口杯要那種五星級酒店的奢華感,椅子要皮質閃閃發光的質感,走在街上對那種辦公室才會擺的大型盆栽無限嚮往。有一次朋友約著去逛花鳥市場,他走進一家金光閃閃的店,在裡面看中一個可以循環流水的風水神器,吵著嚷著要買,我和高老師互換眼神,拉著他往外走:淘寶更便宜,還能送貨上門,再說,再說。

誰料防的了一時防不住他心有不甘,隔幾天就出現在家裡的客廳里,每次開會都傳來潺潺的流水聲。前段時間工作不順,我們都愁眉不展的托腮坐在桌邊,他突然跳起來:我就說嘛!流水聲怎麼能停,這個很重要,你知不知道,很重要!我忙不迭的點點頭其實是有些懵逼的,只見他直接衝過去把壞掉的流水飛速修好,再回來的時候長吁一口氣:一切都會好的郝茹,阿門。

他總跟我說阿門,常常夜裡工作到兩三點,前一秒還在說劇本,後一秒他突然說,郝茹,阿門。

我說哦,阿門。

然後他會很認真的問我,剛才那一瞬間,你原地跪下了嗎?

盡人事聽天命,他會先把老天安撫好,不要給咱找亂子,然後拼盡全力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他內心有一百個小劇場,這點很雙魚,也很像一個編劇,但放在生活里會讓人哭笑不得。在工作室的群里,會有一個亘古不變的話題,常常是他開頭,他會問我們:你們為什麼不內鬥呢?我好不容易把大家湊在一起,連一場內鬥大戲都看不到真的好遺憾,這樣我們以後怎麼寫宮斗戲?

為了配合老闆的戲癮,我們常常要假裝「排擠」一個人,還要分析每個人說每句話會不會引來「殺身之禍」,滿滿的情景喜劇os的場面感,但真的行走江湖的時候,他總是說我們大家是一個整體,有你才有我,有我才有他,我們其實是一個人。

他有很多細碎的生活瑣事,是完全處理不了的,買火車票會買錯站,去飛機場不會換登機牌,訂酒店帶錯信用卡,有一次高老師剛剛離職,小遇還沒有接檔,他興緻勃勃的要自己去辦簽證,把需要的資料放在桌上對了一次又一次,終於信心滿滿的裝在大信封里,出門上了車,發現信封落在家門口的柜子上了。他很失落的問我,郝茹我是不是很笨?

我想說老闆,yes,u r right。

他不會用家裡的榨汁機,我用過一次,他就發出驚人的感慨:郝茹你好厲害!你竟然會用榨汁機!從那以後,有朋友來家裡做客,他就會很熱情的推我去榨果汁,彷彿這是一件真的需要技術等級才能完成的神聖使命。

他的簡單和對生活的不嫻熟,讓他變成了一個最純粹的老闆、朋友,甚至戀人。他會想為你們做到最好,融洽的團隊、可以說話的夥伴、無法挑剔的愛人。你可以看到他最可愛的小心思,就像他明明想喝果汁,卻總是會說:那個,高影渴了,榨點果汁吧。

記性不好的人,容易忘事,卻特別容易記得情緒。他會忘記你真的做過什麼,卻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會很容易在衝動下疲憊,又很快在原諒中滿血復活。他的人生是有曲線的,即使他身材扁平無亮點,這點很讓人欽佩。

我常常琢磨不透他,正常人會在情感上鑽一個牛角尖或者左右逢源,而他有一百種看待感情的角度,每一種都鑽牛角尖。他把自己弄的很疲憊,這種疲憊卻又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

高老師也說了他的優點,細膩、溫柔、長情、聰明、有才。

我實在補充不出來,那就,矛盾吧,他是一個所有問題的綜合體,壞的,失落的,絕望的,好的,精彩的,充滿希望的。他有那麼多面,也難怪他記不得那麼多。

他記性真的不好,所以如果有那麼一個人,能承包他的喜怒哀樂,能幫他記著過去,替他經營未來,能隨時翻新他關於愛情的所有記憶,能一點一滴收藏他情感里的每一次好的壞的捉摸不透的情緒,能給他男人也需要有的安全感,能接受他有些笨拙狀況百出但真心真意的喜愛,能幫他花點兒錢,督促他帶著我們賺更多的錢,能知道他究竟有多少條褲子怎樣搭配上衣更好看,能佔據他工作以外百分之九十九的腦容量,讓以後每一個八卦我都可以講一年不用更新。

我一定會感謝她,畢竟他不會談戀愛,是因為他太懂愛。

太懂愛的人,你會隨時覺得他太幼稚,經常生氣他不理智,會偶爾抱怨他沒大志,但他因為愛爆發出的力量,讓你忍不住想要靠近他身邊,拋開所謂的人情世故,拋開成年以後不知怎樣培養出的小心翼翼,做一個情緒複雜但情感單純,做一個為了你的美麗我甘心醜陋的人。

我很慶幸自己身邊有一個這樣的人。

但願你愛他。

最後,畢竟我還是沒有走的人,說話還是得管著顧著點兒,深層次的大家自己體會吧。或許你們能在《不會談戀愛的我》後續故事裡,看到更多的金默,更多的金國棟。(高老師敲黑板了,睡著的都醒醒!快劃重點,這是考試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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