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

02-04

「縫隙是孕育魔鬼的地方」教授這樣告訴我。

我看看四周，教授確實把這個信念在他的家裡實踐到了極致。所有櫥櫃都和牆壁連成一體，桌子椅子也都連在地板上固定死了，到處都看不到什麼縫隙。

「還不夠，還不夠……」但是教授卻搖著頭這樣說。

他指的是什麼呢？確實，門窗之類的會留下縫隙，但那是不可避免的吧？總之，我看不出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了。

幾個月後，我接到一個電話，說教授去世了。因為教授沒有親人還再世，所以聯繫了和他最熟的人。我追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電話那頭只說死因是窒息，別的就不肯多說了。

我連夜感到了教授的家。遠遠地，就能看出變化。門和窗全都被封死了。牆壁上被人砸出了一個大洞，應該是救援人員做的吧。

我從洞里鑽了進去。幾盞從外面接進來的燈照亮了空蕩蕩的房子。一個包裹著防護服的人替我引路。

我看到地板上蓋了一塊白布，中間浮現著一個人形。幾個同樣裹著防護服的人圍在周圍。

他們都在看著我。

我掀開了白布。教授的腦袋出現在我的眼前。

但是那腦袋上面並沒有耳朵，眼睛，鼻子或者嘴巴。

教授的皮膚完完整整地連成了一塊，把他的全身包了起來，沒有留下半點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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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15，寫於手機又一次順著床和牆壁之間的縫隙掉下去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