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地獄 上
楔子
民國三十年,從江西來了一班野道士。
師徒三人在各處荒祠野廟裡落腳,不打醮不畫符,不算卦不扶乩,專給人做白事超度。就是這麼一班來路不明、沒有根基的野道士不到半年就在江淮一帶淪陷區聞名遐邇、闖出了名聲,只因他們有一手獨門靈術--「破地獄」。
所謂破地獄,顧名思義就是幫新死的亡魂打破地獄的邊界。南北形式各異,但核心步驟大抵相同,在靈堂中結壇焚俵,在法壇邊緣置幾枚瓦片,施術者一邊舞劍一邊唱經,待唱經完畢後,回身拿手中鐵劍用力把瓦片擊碎,象徵著地獄的鐵壁被擊破,亡靈飛升。這本是日常入門的道術,別說正一、全真有傳承的道士,就是鄉間的神漢、乩童、喃嘸佬都能照貓畫虎地熟練操作。
而這三個道士能憑藉這樣平常道術成名,是因為他們的「破地獄」有三處與別的道士不同之處,令人咋舌稱奇。
頭一奇,這班江西道士做法事時不燒冥錢錫箔,不燒經衣紙紮,焚化黃表之後只燒戰前國民政府發行的法幣真錢。別說草紙切的冥錢,就是市面上通用汪偽中儲券、日本軍票都不燒。
二一奇,燒完紙錢,跳完禹步法式完畢時,手上的桃木劍不碰瓦片,兩三步之外隔空一擊便能將瓦片破的粉粉碎。
三一奇,頭七回魂夜裡,亡人一定會入主家老爺的夢,或是交代遺言後事,或是討要過冬衣物,無一不爽。因這三件奇處,皖東、蘇西的各縣大戶家裡有人去世都會出高價請他們來做法,一是求一個的厚葬久喪的孝名,二來大戶老爺們也是想自己開開眼界。
慎縣曹大戶家年過耄耋的老太太壽終正寢、無疾而終。曹大戶自幼讀孔孟書,原本不信佛道,在鄉賢故舊的反覆勸說下,不情願地花重金請這班江西道士來做法超度。誰想到,這場原本敲鑼打鼓的喜喪,卻因這班道士引出了一場駭人的驚天命案。
注備:喃嘸佬是一種由正一道衍生出的民間信仰神職人員,至今在兩廣、港澳一帶仍有很大影響。
一、八斗
慎縣首富曹大戶家一向以曹子建的苗裔自居,家裡的楹聯匾額從來不寫什麼「慈孝友悌」、「耕讀傳家」之類的爛俗字句,一進二門就能看到匾額上磚雕著的四個魏碑大字「才高八斗」。
曹大戶雖然在前清沒得過什麼功名,但一直捧著自己才高八斗的祖宗自視清高。別家私塾開蒙都是從「天地玄黃」、「趙錢孫李」開始,他偏要在啟蒙時教子侄佶屈聱牙的《洛神賦》「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像他這樣的人連尋常的書生、秀才都不大放在眼裡,更不用說鄉間裝神弄鬼的游僧野道。從不供養佛道的他,可以說是愚昧迷信鄉間的一股唯物主義無神論清流。
注備:曹植字子建,曹操第三子,南朝詩人謝靈運稱頌曹植時說「天下有才一石,曹子建獨佔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
曹大戶平時就愛搖頭晃腦地背兩句「子不語亂力怪神。」、「未知生焉知死。」拿至聖先師彈壓鄉間的迷信淫祀。就算在老太太這件事上,面對勸他請道士的親族鄉賢,又搬出自己那套孔孟大道,堅決不從。
可在鄉民們看來,他們不懂孔老二說了什麼道理,更不懂曹大戶搖頭晃腦背的那些四書五經,只知道不請僧道給老母親超度念經,就是十惡不赦的大不孝。
鄉民的鑠金眾口,沒說動曹大戶,卻驚動了曹大戶在南京做大官的老娘舅。他小舅是南京汪精衛手下情報機關76號的大特務,接到電話聽說從小照顧他的大姐去世就十分悲痛,想要連夜回鄉奔喪,可偏偏當天南京出了大案,有軍統的人策劃要搶汪偽的中央銀行,負責金融安全的他,就被汪先生強行留在南京辦案。本來脫不開身給姐姐送葬就十分惱火,又被人告知外甥不給姐姐請僧道超度,更是怒不可遏,立即給曹大戶家撥通電話。
曹大戶接了電話,還沒來得及問候請安,就聽電話里「我弄你家祖宗十八代。」「舅舅。。」還沒等曹大戶說話,對方又是一陣怒罵「吾家姐當年是何等樣的好姑娘!要身材有身材,要人才有人才,就是南京、上海也有那有錢、有勢的人家來聘。你那個考了半輩子連秀才都沒中一個的死鬼達(淮西話,父親)來提親,我達就是不答應的,是你達日日到我家磕頭、死纏爛打,求得你外婆軟了心才答應把吾家姐下嫁給你家。含辛茹苦、忍飢受凍,在你家熬了半輩子,我時常想想就心疼的不行。現在倒好,老了、老了,你連給她超度的和尚、道士都捨不得請,是要讓你娘老子做孤魂野鬼么?你哪裡就那麼缺錢?我存放在你那裡那些積蓄,你都敗光了么?」
曹大戶答「舅舅的積蓄一直在生息,未曾動過,未曾動過。」他娘舅接著罵「枉你媽從小那麼疼你,我算是知道什麼叫慣子不孝了!等我這邊公事辦完了,就回去槍斃你個孽障。」曹大戶聽完,只是諾諾,連粗氣都不敢出。
被舅舅一頓劈頭蓋臉嚴詞訓斥之後,天不怕、地不怕的曹大戶慫了起來,心中想「我那小舅舅在老家時就是出了名的愛打人、暴脾氣,現在走仕途又當上了殺人不犯法的大特務,他那句槍斃可說是氣話,但依他的脾氣,等回到家裡仍氣不過,一槍崩了我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這裡,曹大戶不僅打了個冷顫,立馬吩咐底下人去請近來聲名鵲起的江西道士。
這一請不要緊,差點摧毀了曹大戶堅定地唯物主義信仰。
曹大戶家的長工怕耽誤了老太太的出殯大事,一大清早就上路去臨縣,連跑帶顛走了三個時辰才見到江西道士。還沒等長工那邊喘勻氣,老道士半個時辰就從臨縣到了曹大戶家裡,一身天青的鶴氅道袍沒沾半點泥水浮塵。太陽快要落山時,背著鑔鈸法器的兩個徒弟和長工才趕回家。無知鄉民對此眾口紛紜,有人說是道士是騰雲駕霧,有人說道士是飛天遁地,在揚州城裡聽過評話《水滸》的老人則定論說「道長那是跟神行太保戴宗一樣,是貼了甲馬才能日行千里。」
堅信唯物主義的曹大戶對老道的神速還是有些驚詫的,他平日里套車都要走一個時辰的路,老道步行半個時辰就走到了。但他嘴上卻還不肯對亂力怪神鬆口,只拿出東家老爺的派頭來對莊戶們說教「哪有什麼甲馬?老道多半是搭了別人的馬車才到這裡來的。」
與本地走街串巷唱八仙、賣財神的土道士全然不同。江西老道一身天青色的鶴氅道袍纖塵不染,絡腮的鬍鬚銀亮柔順,一副道骨仙風。到了曹家後,老道沒有拖長聲唱頌「無量天尊」,也沒有亂甩拂塵裝神弄鬼,而是耐心地欠身稽首與曹家親屬一一道了「節哀」,這些平易近人的舉動贏得了原本對佛道極為反感的曹大戶的一絲好感。一番寒暄過後,老道吩咐主家去購置好結壇用的一應用具,指揮下人們按規矩把靈堂、法壇搭建完善,一切準備就緒後背著法器鑔鈸的兩個徒弟也剛好趕了過來,師徒三人在曹大戶家一起用玩晚飯就開始著手做法。老道像個運籌帷幄的將軍,一切安排的從容裕如。
老道的兩個徒弟都穿著棉佈道袍,一個是清瘦白凈、眉清目秀的背著書笈,身上還掛著紅布包著的鑔鈸樂器,眼睛滴溜溜地亂轉四處看,老道呼他做「雲鶴」。一個高大黝黑的無精打采地提著葯笥,身後還背著一把桃木的寶劍,老道給他起了一個極不協調的法名做「夢蝶」。兩人卸下身上的書笈葯笥,清瘦白凈的那個從拿出法式所用一應法器擺在法壇前的供桌上,解下黑大個背後的桃木劍交到師父手裡,一整套準備幹練利落。黑大個「夢蝶」則徑自坐在一旁,褪去鑔鈸上包著的紅布,輕輕擦弄試音。
二、無常
舊社會的農村,人們娛樂生活極其匱乏,一年請一次的戲班大概相當於live音樂節,魯迅先生《社戲》就講了那麼一次。平時看道士破地獄、聽和尚放焰口基本就是3d電影般的視覺享受。更何況這是遠近聞名顯了神跡的江西道長?大概相當於賀歲3d電影首映式級別的盛會吧。靈堂外人滿為患,靈堂里更是跪滿了原本不用在靈堂跪整夜的遠房旁支,靈堂內外熙熙攘攘全無一點做白事的樣子。
老道拿出紙筆,龍飛鳳舞用硃砂寫好幾張黃表,只抬手一揮,黃表就飛到法壇正中央,在半懸空憑空燃燒了起來。此時法式開始,靈堂內外非但沒有一點要肅靜下來的樣子,看到他空手燒黃表的法術沸騰了起來。
突然,黑大個夢蝶「咣」地一聲狠狠地,縣裡請來的嗩吶師傅一時沒反應過來,慢了半拍後嗩吶跟著鑔鈸的節奏愴然響起。大戲開始了。
老道似乎念念有詞地邁起了蓮花步,靈堂外的夕陽緩緩西下,舞步圍繞著燃燒的黃表,火光明滅、忽暗忽明。老道又瀟洒地一揮,交行、央行發紅的綠法幣節節高、三層開花滿天飄。隨著傻大個徒弟用力地一擊,手中的大鈸「咣」地一聲振聾發聵,老道隨著一口生油噴出,燃燒的黃表變做了一團火焰,全部鈔票嘩地一聲被引燃,漫天的法幣一面飛舞旋轉,一面沿著油墨的紋路緩緩燃燒,那場景比火焰更絢爛,比煙花更持久。
靈堂下跪的孝子賢孫們一幕看花了眼,目不轉睛,一動不動。而老道邊跳邊想的則是,交行的印鈔紙質量真是好啊,通過震天響的鈸聲彷彿都能感受到紙幣上的油墨在燃燒時劈啪作響。老道一邊跳一邊揮灑著鈔票,瘦小的徒弟雲鶴口中宣唱著引路的經文,手從一個斗中抓出豆子砸向看呆了的孝子賢孫們,催促他們繼續不斷跪拜。孝子賢孫們崩崩地磕頭聲像是在給著神秘的儀式禮拜,又像是在給這場精彩的煙花秀喝彩。
老道給夢蝶一個顏色,讓夢蝶點了鞭炮。鞭炮聲噼里啪啦一響,老道猛地一回身,手中桃木劍只憑空一擊,一步之外的瓦當「咔嚓」一聲,裂成兩半,讓人震耳欲聾的鑼鈸聲聲戛然而止。老道法袍大袖一震,漫天的紙幣灰燼簌簌落下,塵埃落定。靈堂下跪著的孝子賢孫們,連帶靈堂外看熱鬧的閑人們都被震撼的呆若木雞。其中最受震撼的就是曹大戶,他老人家信了半輩子的「格物致知」唯物主義幾近動搖,他仍咬緊牙冠地想「這老道的戲法變得也太真致了吧?」法式結束,老道讓兩個徒弟收拾法壇上的紙灰、瓦當,自己走下法壇往外走,靈堂內外的人都一擁而上圍住他「神仙長」、「道長短」,老道低眉頷首並不理會他們,徑直走到主家曹大戶面前一把扶起他,稽首行禮寬慰道「您老太太我們已經送上去了,請節哀。」曹大戶忙道辛苦,老道又說「老太太頭七前還要在府上叨擾幾天。」曹大戶連聲諾諾,吩咐人去帶老道等去客房安頓下來。
曹大戶讓人打掃處兩間房,準備讓老道一間,雲鶴夢蝶兩個各一間。誰知大個子夢蝶不願意自己的住,要求跟師兄雲鶴一間,下人把這件事曹大戶,曹大戶以為他們是平日習慣了同宿的,就讓下人在雲鶴房間中又鋪了一床被褥讓夢蝶睡。三、求子這個曹大戶雖然家財萬貫,良田千傾但卻有個終身的遺憾——膝下無子,只有亡妻給他留下的一個獨女。雖已過了天命之年,老當益壯的曹大戶仍夜夜輪流在幾個姨太房中耕耘不懈,曹大戶幾次嘗試向老道討教養生術。說是養生術,其實曹大戶真實想問的是「生兒子術」,這個唯物主義信徒曹員外事事都不信邪,唯獨在生兒子這件事上執著迷信,從食補藥補,到讓姨太太們請送子觀音,就差往女體里塞送子娘娘的神像了。老道對求子之類似無鑽研,曹大戶問時也總是敷衍以對,跟他講些靈修飛升的大道,倒是清瘦的徒弟雲鶴總想接曹大戶話茬,卻被老道打斷訓斥,夢蝶則滿臉黑線地冷眼旁觀。幾次碰壁以後,曹大戶尷尬無比,也就不再去自討無趣。可巧,給曹大戶的娘做完法事的第二天,縣裡偽縣長家死了太太,來請老道做破地獄。偽警察來著汽車到曹大戶家來接,老道定好了出殯吉日,吩咐安排下頭七事宜,才帶著打鈸的粗壯徒弟夢蝶上了偽縣長的車,上了縣城,只留下清瘦的徒弟雲鶴善後。老道一走,原本就躍躍欲試的雲鶴如魚得水,日日給曹大戶講瑜伽、養丹的房中秘術,雲鶴講的口所懸河,曹大戶聽的如痴如醉。按照雲鶴「法旨」抓藥煎服吃了幾日,加上雲鶴的推拿點穴,曹大戶的枯枝每天早晨竟也開始萌動起來,見效的曹大戶更是將雲鶴奉為神明。除了曹大戶來問道,三房姨太太聽了消息也都派丫鬟拿著金銀首飾來請「法旨」。老太太的白事早已被姨太太們忘在腦後,畢竟,生孩子才是曹家的頭等大事,曹家萬貫家財,誰懷孕了就是誰的。一向治家以嚴的曹大戶,對這喪期里的亂相也不聞不問。曹大戶想來「如果曹家有後,吾家老娘泉下得知也會含笑吧。」四、宮斗
曹大戶有三房如夫人。二姨太原本是亡夫人的陪嫁丫頭,後被收了房,現也到了年老色衰的年紀。三姨太原是唱淮劇的戲子,曹大戶因偏愛她唱《送京娘》時的一身粉裝,力排眾議花重金把她聘回家。時下最得寵的還是四姨太,她原本是河南鄉里大戶人家的小姐,且是在開封上過學的新學生。因河南遭災,逃難途中被人拐賣,才被曹大戶撿了個漏。二姨太整天一副主家奶奶的派頭,將曹大戶亡妻生的姑娘當成自己的女兒,攜女自重。對下人動輒打罵,對三姨太、四姨太也常常頤指氣使。四姨太進門時間短又是個小姑娘,常屈服於她的淫威之下。而江湖出身的三姨太卻不怯她,二姨太愛拿三姨太江湖出身羞辱他,常常沒來由地來一句「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三姨太被她罵了也不氣、也不惱,嗑著瓜子反譏「我們前世不修,這輩子做了無情的婊子、無義的戲子,可有的人好好的黃花大閨女,也不見她給哪個老爺做大太太,不也跟我們婊子一起給人做小么。」頂的二姨太面紅耳赤。三房姨太太原本勢均力敵、三足鼎立之勢。二姨太仗著故去大太太的餘威與家政大權,三姨太一身江湖潑辣,四姨太年輕可愛最獨受曹大戶的專寵。曹大姐最開始無條件地跟二姨太站在同一戰線上,常常在溺愛她的父親面前百般維護自己的養母。可自從上了學校,到了知慕少艾的年紀,在戲班裡待過的三姨太能給他梳頭化妝,上過高中的四姨太能教她寫字作畫、補習功課,跟她兩個小媽逐漸親近起來,反而對那個一年四季只會勸她「穿秋衣」、「套秋褲」的小腳養母二姨太十分叛逆。雲鶴開始給曹大戶講求子法後,三個姨太太也分別都派下人、丫鬟來找雲鶴求生兒子的「法旨」、「仙方」,雲鶴收了二姨太和三姨太的東西,也都給了「仙方法旨」,單單沒收四姨太的東西。看著其他兩房的丫鬟又是抓藥、又是貼符弄的風風火火,急的四姨太坐立不安。曹大戶雖然吃了雲鶴的龍虎方子,吃的熱火燒心,但在老太太喪期里他也沒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跟妾房們苟且,況且按照雲鶴的法旨他要「清修」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有所成就。曹大戶自己閉門不出,還把府上一應下人趕到外宅,怕他們擾了自己清修,內宅里只剩下他、雲鶴和幾房姨太。一天兩天見曹府上下晚上都閉門不出,沒拿著雲鶴「仙方法旨」急的不行的四姨太便壯起膽來,自己半夜裡悄悄溜到客房裡去找了雲鶴。這一找,正中了雲鶴的下懷。五、傳法原來,這個雲鶴一到曹家就開始四下觀察人家女眷,心中意淫。他嫌二姨太年老色衰、三姨太雖然好看但總是一副冰冷潑辣的眼眉讓人不敢接近,只有四姨太是個白嫩可愛的傻白甜良家少婦。老道留他一個人在曹家時他就喜出望外,打定主意要和她成奸。
他設計把曹大戶留在房中清修,然後又只要二姨太、三姨太東西,而單單不要四姨太的東西,就是為了把四姨太騙到自己的房裡來,好一招欲擒故縱。四姨太進了雲鶴的房間,雲鶴讓丫頭們都出去,自己兩人獨處,要「密授心法」。丫鬟一出去,雲鶴就先跟四姨太「姨娘也是河南的吧?」聽到鄉音四姨太很是激動「道長也是?」認個老鄉之後,兩人頓時親近了許多,原本坐在椅子上上的四姨太,坐到了雲鶴打坐的榻上。四姨太假裝嗔怒地問雲鶴「小道長好偏心!為什麼生兒子的仙方法旨只教給她們,就不教我?」雲鶴咧嘴一笑「姨娘,佛渡有緣人,我早看出你我是有緣的同鄉。教給她們的都是唬人的花招,真正管用的是我這裡內丹,只等你這有緣人來,親傳給你。」四姨太聽了欣喜若狂,只求他傳授。雲鶴見掉起了她的胃口,卻又開始裝作閉目養神,任她如何央求也再不言語了,只說「時機未到。」四姨太看他說了一半又不願傳授了,十分小雞,撲通一聲就趴到地下,伏地磕起了響頭直喊「道長成全。」。雲鶴扶她回榻上,對他說「好,看你心誠,我就傳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四姨太聽了馬上欣然點頭「別說一件事,就是一千件、一萬件我都依。」雲鶴看她答應了,才說「好,你過來盤打坐,我傳真氣給你。」雲鶴哪裡有什麼內丹傳她?只開了小周天,一股真陽灌入她體內,弄得她燥熱無比。接著又試探性地說「你這襖子也太厚,阻了我的真氣。脫了吧。」四姨太正燥熱的難受,就依他脫下了棗紅的小襖。過了一會雲鶴又說「病不諱醫,你不用忌諱什麼授受不親,你把中衣也脫了吧。我看看內丹傳了幾成了?」四姨太羞得不敢說話,雲鶴以為她默許了,就自己動手又脫去她的中衣。中衣脫下,小衣里一對白兔已經若隱若現。看那四姨太臉上一陣陣潮紅,雲鶴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一個猛虎撲食就壓了上去。那四姨太拚死反抗,卻也不喊、不鬧,推他的手沒一會竟在他背後緊緊抱住了。原本正值好年紀的四姨太,被還要和兩位姨太雨露均沾,常常就感慨命運不公,正好的年紀連最基本的性生活都享受不到。如果說第一次是雲鶴施術誘姦,那麼後面幾次四姨太就已經是半推半就地在需索了。雲鶴跟著老道,被迫恪守清規,也早已忍得不行。兩人乾柴烈火,狠狠地弄了幾次。此後兩天,雲鶴白天給曹大戶講法,一大套陰陽交融、水火既濟,天花亂墜地講的曹大戶如痴如醉,晚上給曹大戶與大姨太、二姨太煎的「仙方」里分別都重重地加上幾把鬱金、苦參、千金藤之類安眠的藥材,幾個人一沾床就睡死過去。晚上等四姨太跑到自己房中鬼混。一連幾天,雲鶴還沒解饞,四姨太也沒被餵飽。這一日,雲鶴給他們講完法,灌完葯,照例等四姨太來找她。但云鶴那天白天給曹大戶抓壯陽葯時為了試火候,多嘗了兩口,這時起了功效。一時等不到四姨太來,他竟色膽包天地竟跑到四姨太房中。四姨太正在房中梳洗要去找他,一看他來了,十分驚喜。換了個場景,兩人都格外興奮。兩人這邊正在好處,窗外突然「砰」一聲響。嚇得雲鶴頓時縮了起來,胡亂扯上道袍,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往門外走。只聽外面一陣跑步聲音,推開門時已沒有人了,只有一本中學的「算術」教材落在地上。
雲鶴撿起書來,趕緊又關上房門。把書拿給四姨太看,四姨太一看大驚失色,對雲鶴說「冤家,這可要了命了。這是大姐的課本,想是來讓我給講題目的!」雲鶴也大驚失色,自己為了和四姨太苟且,千般算計,先唆使曹大戶把下人老媽都趕出後宅,又巧妙地給曹大戶和二姨太、三姨太灌藥讓他們睡死過去,以為萬無一失,可唯獨忘了這個學校放假才回家住的曹大姐。一想到曹大姐撞破了他二人姦情,四姨太自知大事不好,嚇得就要放聲哭。雲鶴趕緊去捂住她的嘴,怕她動靜太大把下人招來。雲鶴對她說「你別慌,我自有辦法拆解。我現在得趕緊回房,防止那傻大姐招人過來。你且記住,今晚的事明天誰問起來都咬死否認。我保你無事!」說罷就把四姨太丟在床上,自己迅速穿好衣服,逃回自己房中。六、曹大姐雲鶴離開四姨太房間,立即回到自己房中,把從曹家騙來的金銀、首飾、鈔票都裝進包裹,準備徹夜潛逃,留四姨太一個人在這裡浸豬籠。誰知他還沒走到曹家大院的牆下面,就看牆外面燈火通明,轟隆轟隆地過日本人的兵車,沿路都是持槍站崗的偽軍。心說不好,這時候要是翻出去,肯定要成了偽軍的活靶子。正在猶豫時,曹家宅里各屋也都被日本兵車驚醒,點起了燈。嚇得他趕緊又跑回房間。日本兵車過了一整夜,直到清早才全部通過,雲鶴的夜逃計劃也也被中斷了。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曹大姐今年十二歲,在縣城的學校里上高小,每周五放學就背著書包從縣城回來,在家好吃好喝兩天,周日再回縣城。這日,曹大姐從縣城步行回到家也是八九點光景了。一進家門就去丫鬟們的房裡找貼身丫鬟陪她睡覺,丫鬟說「老爺在清修,不讓我們進去內宅。」弄得她莫名其妙。百無聊賴就拿著「算術」課本去找四姨太,借著問題目的名兒,想去跟四姨太八卦學校里的事兒。走到門口還沒等敲門,就聽到裡面四姨太「嗯、啊」的呻吟,床兒「吱吱咋咋」響。她雖然年紀小,還沒盡明白大人的事,但她卻記得他達的打。之前就是跟著丫鬟在姨太太窗底下聽窗根兒,被她達逮住,被他達狠狠地打了幾個耳光,跟著她偷聽的丫鬟也被打個半死。這一聽到裡面「嗯、啊、吱、呀。」以為她達又在裡面和四姨太玩耍,就想起了當時幾個耳光的疼,轉身就要走。手一忙,腳一亂,曹大姐跌了個大馬趴,「算術」課本也跌出一扔去。她這裡要去撿,就聽見裡面「嗯、啊、吱、呀。」聲音停了,響了腳步聲音,以為是她達要來打她,書也顧不上撿,就往回跑。書就落在了地上。曹大姐跑回房中,驚魂未定,後悔的要死,知道這書如果被她達撿了去,這頓打還是跑不掉的。 其實曹大姐根本不知道房裡和四姨太「嗯、啊、吱、呀。」的是雲鶴,甚至都不大明白男女人倫之事。完全是四姨太和雲鶴兩個做賊心虛。第二天一早曹大姐就裝病不去吃早飯,曹大戶問伺候曹大姐的丫鬟「小姐怎麼了?」丫鬟按照曹大姐的吩咐說「可能昨晚功課作太遲了,感了風寒,有點發熱。」曹大戶原本吃雲鶴的龍虎葯吃的就邪火難耐,加上又心疼自己獨生的女兒,一腳就把那丫鬟踹倒在地下「混賬,你是怎麼做事的?為什麼不給她加衣?」雲鶴看他還要下手打,連忙拉住他勸「東家息怒,東家息怒。」曹大戶見自己奉若神明的小道長都發話了,才收了手,這一腳許是踢的太用力,他自己坐下都喘了幾口氣。喘勻了氣,他又央著雲鶴去給自己女兒瞧病。雲鶴心裡雖然做賊心虛,怕曹大姐當場對質,指破了他的姦情, 但是又不好駁曹大戶的面子,就依著曹大戶去給她瞧。曹大姐原本沒病裝病的,聽說的他達要來,倒快嚇出病來了。雲鶴去摸她額頭,她只怕雲鶴摸出來她是裝病,躲著不讓他摸。雲鶴不知實情,以為是曹大姐認出了自己,更加害怕了。他怕曹大姐當場指認他與四姨太姦情,急忙對曹大戶說「小姐只是受了點風寒,我給她煎點葯吃了,靜養兩天就好了,咱們就別在這裡打擾了。」邊說邊推著曹大戶,把曹大戶哄回房中給他講法。
他嘴裡講著玉女妙法,心裡卻一直計劃著晚上逃跑。當天他給曹大戶及兩位姨太煎藥里,狠狠地加了那些安神催眠的葯,確保自己能成功出逃。給曹大姐煎的葯里,甚至微量地加了些川烏、川貝,甘草芫花幾樣藥性相反的葯,確保她一直處於毒髮狀態癱在床上,不會下床來指認自己。一入夜,雲鶴就躡手躡腳往外走。一邊走,一邊心裡想往哪裡跑。他心裡想「牛鼻子老道那裡不能去了,他兩個要知道我在這裡破了清規勾搭成奸,肯定是不饒人的。往東、往南去南京、上海也不行,曹大戶說他小舅是76號的特務,抓我怕也不是什麼難事。往西,重慶也不能去了。。往北走吧,往西北去延安也行,往東北去滿洲也行,路過河南老家,還能回家看看。。老家不知道還有誰在。。」雲鶴一邊緊緊衣帶準備翻院牆逃出去,一邊嘀咕著自己的河南老家「河南、河南,回了河南,賣膏藥、扎針,一樣過日子。」心裡念著、念著,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心生一計,一拍手喜道「有了!不用跑了!」這正是。衣冠楚楚小道童,破戒騙財做淫蟲。狐疑敗露生殺意,狠毒惡向膽邊生。寫的太長,大家閱讀起來不方便,下半部分我另外看一篇。大家惠覽。破地獄 中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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