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風華：《平安夜》

在詩歌界來說，魏風華的名字並不是什麼陌生的符號，許多年前他一首《天津的春夢》讓我覺得，這是一個有生命力的詩人，很前衛。雖然我一直都知道，其實現代詩歌只不過是「長短句的無病呻吟」，但是再愚昧我也知道，長短句也分高低，很顯然，魏風華那一句「一個人的恨和愛/比姑娘的一對乳房更團結」已經說明了一切。詩歌不是我今天想要討論的話題。魏風華的小說《平安夜》是一部值得討論一下的小說。

很有趣的是，魏風華在這本小說的序言里就說，現在保持著先鋒性的小說家已經太少了，從序言的角度看來，魏風華好像是想要展現一把他小說的先鋒性，甚至在小說的序言里，他說道：「但現在，很多中國小說家都不講求敘事了，只是日復一日地在陳腐的所謂反應現實的故事中苟延殘喘且樂此不疲」。我覺得這簡直是充滿火藥味的一種點評方式。先且不說小說的先鋒性如何，不得不說的是，序言寫得很大膽，應該說，我很少見到有這樣大膽寫序言的作家。

說回到作品的本身上來，我並不想知道有多少人推薦這部作品，我也不想知道別人如何看待他的先鋒性，所謂的先鋒在我的理解當中應該是突破和衝擊，突破是一種對於自己和當下寫作方式的突破，所謂的衝擊是對於文壇固有模式的衝擊。《平安夜》這部小說是由五個獨立的故事構成的，這五個故事裡的主人公在同一時間在電梯里相遇的，但僅僅是相遇，在平安夜這一天五個在電梯里相遇的人發生了各式各樣的故事，我原本以為這應該會有點燒腦的小說，我渴望在閱讀的過程中看到這五個在電梯里相遇的人，在作者後面故事的講述過程中能夠有其他的聯繫，然而，這五個故事就是單純的五個獨立的故事，全部的交集就單單是來自於電梯里的相遇，這樣的寫作方式在我的閱讀期許當中是有些失望的。

當然啦，作家在構思他的作品過程中已經決定了自己的行文方式，作為一個讀者，其實我也能夠理解作者把五個獨立的故事放到一起來談的寫作方式。這算是一種有趣的嘗試，但是我當然也知道，這應該不是什麼創新方式，雖然在小說的閱讀過程中我見到這樣的寫作凡是並不是那麼多，但是我知道，在許多部三流的電影里這種編排方式並不新鮮，這樣很有趣的回應了有人會覺得這是一部很適合拍成電影的小說。

說回到故事的先鋒性和作品裡五個故事的閱讀感受上來說。其實讀完這部作品，我覺得這部作品非得拿出來談先鋒是一種很牽強的方式，一方面可能是我的閱讀經歷的受限制，導致我對於所謂的先鋒認識不夠，但是，假如不是序言的自述，網上評論說的「充滿自由氣息、幻想精神和黑色幽默風格的作品」的話，我覺得很難讓我主動的聯想到這是一部追求先鋒的作品。另外，我談幾點關於我對於故事當中寫作方式的感受。也正是我感覺不到先鋒的感覺的主要原因就是，但從五個故事上看來，這其實是很簡答的五個都市情感的故事，不管五個故事怎樣的形形色色，但是基本主題就是性與愛，背叛和忠誠，但是歸根結底，從我的閱讀感受上來說，其實，這就是在五個發生在都市裡的情感故事罷了，甚至談不上有什麼特別新奇的東西，最起碼在內容上看來確實如此，而且有一個比較嚴重的問題是，這五個故事雖然說不上相似，但是，由於題材比較類似，導致我會容易把五個故事竄到一起了。再說回到故事寫作的語言上來說，首先我必須承認，語言的使用上確實是比較大膽的，但是從風格化和個性化的角度來看的話，我覺得語言其實也是波瀾不驚的，至於有評論說到的「黑色幽默」，我想大概是我不懂得什麼是黑色幽默吧，因為我確實不覺得這部作品能夠和「幽默」有什麼沾邊，更不能理解是神顏色的了。

當然，我並不是說我對這部作品有多麼大的意見，又或者說我對於這部作品有怎樣的意見，只是，既然這部作品在序言里已經表明了自己的先鋒性，那麼，我只是想討論一下這部作品的先鋒性的問題，關於這個問題的討論我只是依靠於自己的閱讀經驗的探討，所以自然是不嚴謹的，但是，我覺得從一個讀者的角度上來，我覺得也沒有什麼不可靠的東西。此外，我說回到作品的本身上來看，這是一部很不錯的小說，作為作者的第一部小說而言，我覺得已經是一部很不錯的作品了，另外在閱讀快感上，這部作品是非常棒的一部作品，只是可能如果不非得貼個先鋒和幽默的標籤，也許會更好。

天津的春夢

那年春天，我十四歲

第一次遺精，夢見

盛大的遊行隊伍

後來的年月，我隨時

在放棄，但一直刻苦地堅持

遺精。只是，再不能

做同樣的夢

上班了，然後下崗

我學會了抽煙、喝酒

唱歌，被婊子甩

然後流淚，一個人繼續

在祖國的夜裡遺精

一個人的恨和愛

比姑娘的一對乳房更團結

只是我再不去做同樣的夢

並開始擔心，這多年的習慣

導致將來在妻子身上的失敗

如那年匆匆早瀉的春天

200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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