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吃串聯的記憶】中秋

每年中秋將至時，總是同友人說，中秋真是我最不期待的傳統佳節了。究其原因，自然是中秋那日的吃食不得我心。中秋吃月餅，可對月餅的愛似乎從來沒有過。大抵是小時候吃的月餅總是甜膩干喉，對我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美味。

小時候的月餅多數都是甜膩的，豆沙餡、五仁青紅絲餡，後來又有了一些水果餡的。當然也不乏椒鹽味的、肉鬆餡的。除了這些便很難再見其他的口味，可是對我來說，過分甜膩是大敵，過分干喉亦是大敵，這二者只達其一便可以讓我棄之不顧，更別說二者合一的月餅，那簡直是天大的挑戰。不過小時候每年中秋怎麼都要吃一塊，寓意團圓吉祥。那時候家裡還會供奉月亮，一張簡單的桌子上放幾盤水果和月餅。夜幕降臨，外公便躺在竹椅上，帶著我們看月亮數星星，講關於月亮的故事。只是，不知從哪一年起，這一活動就被取消了。或許是我們都長大了，或許是大家都忙了。現在外公也已經離去，這樣的景象再不可見了。

現在的月餅花樣繁多，好在終於有了喜歡吃的月餅。很多北方的朋友對這款月餅聞之色變，而我卻帶著股惡作劇的趣味給他們寄了過去，沒想到反響還不錯。這月餅算是杭州的特色月餅，鮮肉榨菜月餅。供應這月餅的店家叫做九月生活，頗有點特立獨行，每每到了節假日期間才供應一些日子。所以想吃這月餅還得等，不能隨吃隨買。我卻是十分贊同這樣的供應方式，肉月餅好吃，卻不適宜常吃，容易發膩。如果變成日常銷售，顧客也不會再同現在一般，對它總抱著一份期待的心情，更不會在它供應的時候趨之若鶩。這是成功的銷售方式，人們取名曰之飢餓營銷，一些大型公司也在走這條道路。但是鮮肉榨菜月餅卻建立在味好的基礎上，才得以一如既往的被人所期待，而一些商家的飢餓營銷卻總帶來失望，這樣的又如何能賣的長久呢。

雖然對月餅沒有什麼期待，但是中秋後的一款食物頗有期待，那便是「不食螃蟹辜負腹」的螃蟹了。雖然現在人推崇陽澄湖的蟹，對我來說，大閘蟹只要是鮮活的，黃豐膏厚，清蒸上十來分鐘，那滋味許久之後都會咂舌生香。記得小時候便愛吃大閘蟹，但卻一年難吃到一次。五姨娘家當年是螃蟹的養殖戶，我便每年暑假都期待去她家一次，吃上幾隻大螃蟹。一年暑假到了她家，自然等著吃螃蟹，可是許久都不見姨娘為我蒸上幾隻。終於按捺不住，假裝無意地圍著盛裝蟹苗的桶說道，這蟹苗肯定好吃，真想吃一斤啊。這件事情至今都時不時被拿出來調笑，原那蟹苗當年便價值一萬多一斤，我卻說要吃上一斤蟹苗，難怪她們說我饞傻了。那時年幼不知輕重，但是現在想來，也總是忍不住嗤笑出來。若真吃了一斤蟹苗，那也真是古來此一人了吧。

今天是中秋，雖然沒有機會同家人一起吃上一塊甜的發膩的月餅，卻邀請了三兩好友準備在家做上一桌好菜，也算是不辜負這佳節。只可惜原本預定的蟹沒有拿到，不然拆著螃蟹蘸著薑絲醋，定可祛除一些思鄉的情緒。

註：本文寫於2016年，農曆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