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

02-03

老媽最近跟我講，跟你表哥比，你幸運多了。

也許是的吧，母親卧病，父親神經質+蠻不講理，婚姻基本上黃了，媳婦攜子回娘家，工作丟了，在家裡學習還被各種瑣事打擾。

但曾幾何時我也挺羨慕他的，大學畢業不用如我一般沒頭蒼蠅亂竄，長得蠻帥，被白富美看上自己開了門頭店，初戀也能開開心心走到最後，生個胖大小子，一切和諧幸福，儼然要走向人生巔峰。

佛說這世界諸萬千相，你我不過得其一。誰知道這人生一覺醒來，又會給你怎樣的一副面孔。別人在得意時，羨慕嫉妒，哀嘆自己不得其時；別人潦倒困窘，慶幸自己還算幸福，再感嘆人世無常。

所謂感，大抵如是。所謂悟，卻又是何物？小時候讀寓言，被逼著寫讀後感時每每寫感悟到如何如何，究竟多少是別人嚼過的饅頭，已不得而知。只是很多故事卻又不經意的想了起來。

小時候，港灣是父母的懷抱或是家裡的一隅角落；幸福感是日記本里的一頁塗畫或是手裡吉他的幾聲和弦；歸屬感是一壁的書，還有陪在身邊的寵物。而長大，這些安全感卻成了越來越奢侈的東西。你所熟悉的依賴，都漸漸不在。

誰知道明天，是怎樣呢。誰知道睡在你身邊的人，又會不會變成別的誰的人。佛在菩提下開悟，穆罕默德在希拉山冥想，達摩在山洞中破壁，所求的，或也只是一種解脫。

楞伽經全篇在講相性，無我，無外乎一個「心」。無嗔方能無怒，無念方能無我；不生不滅，得大自在。

也許這才是宗教的本意吧？不為來生，不為往世。不過自在而已。

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一個人看書、寫字，跟自己對話談心。

走在老北京衚衕里，拾一片葉子，亂七八糟的思緒，講給自己聽。

我早已漸漸遺忘，當初是怎樣有人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