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兩首老歌

1. 第一首是孟庭葦演唱的《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那是我小學時候，印象里家裡有台當時算是十分時髦的 VCD，在那個連錄像機也不算多見的年代。我家那台萬燕電子的 VCD 顯得非常高端。後來我媽還為它配了兩隻話筒，買了幾盤唱片 VCD，沒事的時候就打開抖擻兩嗓子。由於大多是港台時下流行的碟片，所以其中收錄了孟庭葦的這首歌。我記得她的聲音很溫柔，曲調很柔和，當然我是聽不懂歌詞究竟唱出了什麼意思的。

我也記得我媽開心唱歌的樣子，以及家裡那個大房間的模樣：我記得我喜歡的那個笨重的 SONY 音響，旁邊放著我的《金龜子講故事》和《馬澤的故事》磁帶（是的，即使這樣我英語還是很差），我記得話筒拉出兩根長長的線，繞過床，可以直接拽到沙發，我記得在卧室門正對面是一張寫字桌，有很多抽屜放著各種不同的東西。

然後我就記得我生病的時候總是心慌，然後就要媽托著我的額頭，安靜的坐著過一會才能好受一點；有時候在家輸液，沒有電視看的時候，弄了個收音機在手邊撥弄，覺得非常神奇；還有家裡始終被藏起來的小霸王學習機。

2. 第二首是蔡琴演唱的《情人的眼淚》

這是後來的中學時期，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高中了。家裡買了一輛鈴木的小車，雖然便宜低端，但居然支持播放 CD 碟片（好一點的車應該都直接支持 USB 讀取歌曲了）。然後爸買了幾張 CD 碟放在車上當作日常的行車音樂。其中有張碟是蔡琴的精選集。我那時候還是瘋狂喜歡周杰倫的時候，當然現在還是，只是當時的我只聽得進周杰倫，尤其是港台的一些舊情歌感覺節奏太慢，氛圍過於老舊，當時完全聽不進去，只覺得不好聽。

那輛車好像陪了我很久，從前需要等著農場老轉盤的公交車，時間稍有差錯要去縣城就很不方便，乘車時攜帶東西一多也很是不便。買車後這些問題都迎刃而解了，來往縣城變得容易許多。有一種步入小康生活的滿足感。

高一的時候住校，有一次半夜突然哮喘發作，當時自己連氣都喘不上來。用盡全身力氣爬下床，用公用電話撥了家裡，好像當時說的是「我喘的不行了」。然後挪回自己的床位，絕望的躺下來，每一次呼吸都非常痛苦。17分鐘後，爸媽開著那輛車趕來了，那是我聽說過的最快的一次，從家到縣城。

2014年的時候，那段時間自己突然開始聽老歌，尤其是港台地區二三十年前甚至更老的歌。當時公司老闆是個台灣人，很健談。有次午飯和我們聊起天，講到音樂的話題。她回憶說年輕時候她家旁邊有個遊樂場，但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摩天輪的項目總是會播一首很不協調的歌，因為那首歌一直在唱「掉下來，掉下來」。我一愣，問她是不是《情人的眼淚》這首歌，她很驚訝地問我怎麼還知道這麼老的歌。我笑笑，說以前對這些歌沒什麼感覺，但最近突然開始喜歡起老歌了。

生活的步調其實大多時候是一致的，偶有這樣的時刻，喚起一些回憶。這是我很享受的方式，我很喜歡偶爾在不經意的場合和時刻，小小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記得大學裡也是偶然一次讀到林語堂先生的人生隨筆，他老人家說「不管你某件事的習慣和做法有多麼奇特，人生中總會遇到和你一樣的人」。希望也有和我一樣，會在不起眼的角落，品嘗到生活帶給我們難以言說的愉悅的朋友，祝你們都有元氣滿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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