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設計:台北 · 三日談
這篇文章大概可以用「攢」這個字吧,須得是字斟句酌地寫,那當又是斷斷續續地在寫,寫成後想來還真的有些許對不起它。
正文如下
去台北,不過半載而已。與其他交換生不同的是,頗喜歡與台灣的各形各色的人聊聊天,也不在意聊聊大陸,兩岸。其實關於一些話題,和台灣人什麼話也都可以說的。我也想勸勸一些打算去台灣的大陸同胞,只要不去爭執,台灣大多數人也是願意當面聽聽你的聲音的。
所以,在此以 「三日談」 的方式紀錄點點滴也罷,當然或許叫三人談更合適。
- 第一日 老兵
第一次見這老兵,記憶似是模糊了,但卻又似乎清晰。秋日台北無雲的朗爽天空下,乾瘦乾瘦的小老頭的樣子,頭髮早是白了也謝去了頂。獨處在黝黑的一個樓間隙裡擺了個攤,笑著面對來往的路人賣小籠包。那麼個攤子,似是已經擺了很久,但去的人並不多,在這個下課回舊德惠宿舍的必經之地。
上過半個下午的課,若非是饞這包子的這一口,或許我也不大會去光顧。也未曾想過,這乾癟面帶笑容的禿老頭,會是老兵。我也未曾想過,能在台北的街頭如此的遇上一個老兵,談談自己曾經最想了解的一點關於一個三年的歷史。而當我開口後,他便似乎聽出鄉音般,雖然他是福建人而我是山東人,熱切地便要攀談開。
如常般,開始都莫非不是家在哪兒,做甚麼,如此這般。
知道他老兵的身分後,於我而言,似乎中學起便有的那個疑問似乎有了解答的機遇。那場三年的糟透的戰爭,究竟是誰先開的槍?台灣和大陸關於這點,究竟有沒有區別?對於兩岸的老兵而言,領袖的話即為正確;又於我而言,對岸老兵的話是一份活生生的歷史的另一面。
時以日久,談話的記憶確實是模糊了,但那乾瘦腰桿又挺直的「糟老頭」也更清晰偉岸。
- 第二日 外省人
那是個夜晚,獨自一人定了決心吃一次圓山公園的「環保便當」,價格在北都這種院轄市裡也是算比較高的了,而又是晚些的時候,店中客人也不甚多。大致是怪我面向向善的緣由還是我喜歡自言自語之故?未曾想會有一個年以退休的老眷屬會搭訕,起因還是因為我是個大陸人。而她,亦是外省之子。
女人,上了年紀似乎都比較喜歡「嘮叨」家長里短。
我,自然是願意多問些台灣的「藍藍綠綠」。
但我未曾想的是,其實,雖有播遷來台的特殊之苦,更多的仍然是最普通的兩岸人之間也未有的甚麼區別。家中也是子女幾人爭著父母的財產,也曾是為了生活辛苦的不斷打拚,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我想,當她既為著自己國民身分證上浙江省的祖籍為榮,卻又在一口口地向我抱怨著老家的窮親戚的時候,她是台灣人呢,而還是外省人呢?
當真是聽得煩了,卻又不好意去走開。是憐憫其孤獨只能向我這一遠方的客訴諸枯腸,抑或是明明著蒼穹下眾生皆是諸如此類?
- 台獨大老
來台的第三日,便從我們親愛的阿龍老師口中聽了他的名字「張洋培」,一個不建議我們陸生選他的課的老師,一個來自高雄學長口中「全校都是KMT」的另類先生。
換句話說,一個「台獨大老」。而他也確實配得上這個稱號,做過李登輝的幕僚,阿扁的陸委會委員。
聽說,他和之前的陸生大吵了一架,我是不認這個邪門的,就去了,但未曾想這卻是台灣半年之旅認識的最正確的人之一,讓我相信了自己對於一些事的思考。
兩岸之間不同統獨觀點的人,是可以理性討論的,前提是互相尊重對方的人格。
換言之「我不同意你的觀點,但我尊重你發言的權利」。
我不相信,一個台大畢業生,輔仁大學的碩士,牛津大學的公款留學博士,背著閩南語唐詩啟蒙,跟著租自家房子開川菜館的老蔣廚子學川菜的人,會是大陸某些人口中的綠蛆。而當我願意坐下來聽他的話的時候,他也是願意傾聽我說的話,他在校中最好的一個朋友,亦是前國軍少將,藍的不能再藍的國民黨員。
大家的不同,只是在於對於同一個問題的不同解決思路的不同。他與我的不同,在於他更愛養育自己的土地,他痛苦於這片土地上的人很久不能做自己的主。其實,當我們涉及到這個問題時,我們都是在自己的立場上去思考,何時又能坐下來真的好好談一談。
而他也說了,他也是能想見兩岸的統一,但前提在這裡卻只能是「無可奉告」。
囫的,感到可悲嗎?兩岸的隔閡,明明就是互不肯了解所致的,那種「留島不留人」的話也越發的荒唐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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