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葉變換與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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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北京之前，對北京的印象就是遙不可及。按道理來說我是個北方人，很多年前也三三兩兩來過幾次北京，邏輯上並沒有多麼遙遠，就算是綠皮火車五個小時也能從家到北京了。

可是情緒上就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2

剛來北京第一天，北京西站是我第一次震撼。

我似乎聽到了自己幻想破碎的聲音。地鐵上坐的人相比於武漢來說，都要顯得更窮一些，和江浙一帶更是天壤之別。

北京居然有這麼多的窮人。

下了地鐵後，去路邊小店，22元的肉夾饃＋油潑面套餐，一下子讓我覺得北京似乎也沒有那麼遙遠。

3

我一人坐在望京soho下，看著望京最高的那座soho，感嘆這種高度差也只有在爬山的時候見到。

和山不同的是，填滿這座塔的是現代文明的，人。滿滿賽博朋克風的人和塔，讓我有點覺得恍如隔世。

我在樓下，像一粒芝麻。

唯一欣慰的是西少爺還算好吃，也是22元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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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六號線的西盡頭，我一下地鐵，彷彿回到了十八里鋪鎮。

顯然，十八里鋪鎮是沒有三層以上的樓的。

然而那種街道環境，商店的牌子，那種感覺，就是北方任何一個鄉鎮都會有的。

區別只是這裡的樓要高一點。

首師大二附中的門前，貼著光榮榜，上面是零落的四川大學和北京郵電大學——北方一個縣城的高中，高考成績甚至也沒有這等落魄。

我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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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直門的北京三兄弟餐館，牆上掛著「婦女至寶」。

門口一位穿著古裝電視劇中的店小二樣式的店小二，正在迎客。

一頓飯下來，兩個人，200元。

這價不貴。

望京開車到這裡也就半小時，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地鐵上見到的都是那般模樣——稍微人模狗樣的人，哪怕開魯牌冀牌，也要開車。

我前一天十四號轉六號，整整坐了一個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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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利星行中心，可以看到落日投在首開廣場的玻璃上。

屋裡的空氣格外新鮮，有二氧化碳控制器，有很多台blueair，上面飄轉著一看就知道是程序員摺疊的紙風車。

我整個人都是懵逼的，我從未見過這般不平滑的地方。

不遠住處的小區，高貴的垃圾躺在地上。這裡一平米大概5萬元，那張躺在破爛的布告欄下的A4紙，大概身價有三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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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想，如果對北京進行傅立葉變換，一定可以得到一個雙峰曲線：富的那個是首都的北京，窮的那個是凡人的北京。

正是兩層北京疊加在一起，才有那麼多的尖峰。

五萬一平米的房子，放在一般省市估計對應的學校應該是頂級的了吧？

但是對於真正的土豪，是不介意二十萬一平的學區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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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如果仔細看，兩個山峰之間還有一個小峰，那是程序員和文藝青年。

沒有這種撕裂感，我想不會有798。

沒有這種多元化，我想不會有這麼多的文化公司。

以及，沒有這麼多的凡人，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程序員，可以談論各種商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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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一個人，終究無法逃離這些撕裂、突兀，和天下大勢匯聚一波的洪流。

假如我的餘生放在北京，傅立葉變換以後，又會是如何的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