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熱了來碗陽春麵

文 / 禪貓

一

我家的前院和後院，跟我家的院子不同，不是舊式的辦公家屬樓一體的單位大院，都是專一的住宅樓群。只不過，前院矗立著兩棟隱秘的小樓，據說是某層級高幹的福利，綠藤環繞，看不清裡面的虛實，顯得高深莫測。

後院就不一樣了，出入的都是是主管婦孺的某機關人士，可是並不如原料想的那樣慈善，總有不同的人用一連串氣勢不凡但字詞相同的維漢兩種新普罵街。

每天晚上一二點，又準時會有輛動靜極大的工程車小心翼翼地在尋找車位，於是，「倒車、倒車」的語音提示，總會在我氣結的賭氣睡著後仍執拗地響徹夜空。

然而，後院也有後院的好，不知是誰家，養著幾隻鳥兒，不知模樣如何，想來一定是嬌俏的。因為每當有雨意時，它們就歡樂的唱歌，雨真的下了，歌聲更是花樣百出，聽了覺得自己心裡淀著不肯表白的喜意也發散出來，跟著它們大聲的歡樂。

但有一點，天熱它們是不肯出聲的，也許是不屑，覺得溫度不適合開嗓，於是，整個夏天，能聽到的，更多是麻雀單調又忙亂的嘮叨著「幾要」。它們是酷熱的幫凶。

二

記得前兩天的晚上，會時不時突起一陣妖風，卻跟雨無關，睡夢中的我也感覺到了飛沙走石，想像著二師兄駕著黑風夜歸的畫面，覺得熱鬧但不是個好兆頭。

果然，第二天就看到各網站什麼「局級官員鄧亞萍下海」的新聞。

我是極不喜歡她的。從運動員開始，就討厭，球打得好，也兇狠，是個頂在意結果的人。跟我這種寧願把人生作廢的消極不同，退役後進修，而且好象是劍橋，不知道連正經高中大學都沒完成的人，怎麼實現的這種跨越。

然而，她就是做成了，她的人生是無縫接駁的，學業有成就馬不停蹄申奧，奧運塵埃尚未落定，人家已成了局極大員，認真的浪費了幾千萬納稅人的錢財之後，建成了一個跟我一樣直接報廢的網站，還沒等到人民的清算，她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地又下海了，這次是跟一幫創業精英弄高大上項目。

我這樣的廢物，其實是沒資格對一個如餓狼般積極攫取著人生中的每一機會的奮進者指三說四的。所以，如果你對我上面這番言論已忍無可忍，就無視吧。

今天，打算挑戰一下陽春麵。天氣這麼熱，炒菜讓做的和吃的人都不爽，乾脆就來碗暗藏美意的清爽麵條吧。

三

提到陽春麵，我能想到的是古曲《陽春》，古人把陰曆十月稱為「小陽春」，但為何把一碗面跟陽春連在一起，卻跟這個無關。

有一種說法：上海市井隱語以十為陽春。以前此面每碗售錢十文，故稱陽春麵。

作為一個讀詩念經的禪貓（饞貓），我想把陽春麵的來歷和身段弄得高雅些，也顯得我做面這事的不凡。於是，想從古詩中找歌頌陽春麵的句子，然而，並沒有。

倒是在日本的徘句中找到一段關於陽春麵的歌詠。翻譯過來，大意是說一個母親，養了一對哥倆，父親早亡，留了很多債，母子三人都很努力的生活，為了還父親的債。

過年的時候，因為沒有窮，所以最好的年夜飯是去街攤上吃一碗陽春麵。

老闆夫妻都是好人，給了1人半份的面（為了顧及他們的面子，沒有給1碗）n好幾年都如此。

有一年開始，那三個母子再沒來過。老闆夫妻有些挂念擔心。又過了幾年，忽然來了三個人，穿得都很好，他們就是那三個母子。原來兒子們長大了都有了出息，特地從東京趕到扎幌，懷念下小時候的陽春麵。

這是個有關人情冷暖的故事，卻沒在陽春麵的故鄉發生，我有些遺憾。

四

陽春麵，當然是上海的好，我也是在那裡吃過的。然而，那碗看似清白翠綠極簡單的面，其實背後是個大工程，僅是豬油和高湯兩項，沒幾個小時是沒辦法弄妥當的。於是，想著法兒做個簡易版改良版，滋味肯定就差得多了。

家裡治霸廚房的正角兒是老太太，雖然烹飪方法簡單粗暴又總讓吃剩菜剩飯，但那時的我可以有清閑，只在胃口吃些虧罷了。可是，今年的某一天，老人家高嗓笑眉眼地宣布要去走親戚，目標是內地諸省。

於是，連著幾個月的好象要去非洲逃難般的翻箱倒櫃做準備後，在一個初夏的五月清晨，老太太華服盛妝施施然拖著巨大行李箱揚長而去，要再見她時，須三個月後。

於是，這三個月的家膳堂大總管，我這個閑人被當選了。

之前，我是號稱會做飯的，但也不過是炒個土豆絲和西紅柿雞蛋這樣的國菜，真要負擔一家人的伙食，那是萬萬不行的。可事到臨頭，避無可避，也只有硬著頭皮繫上圍裙。

幸好是有菜譜這東西，一樣樣學，照貓畫虎，總算沒太離譜，家人也面無表情，並不忿怒，按照他們的脾性，這就是認可了。小土豆必竟是我兒，打斷骨頭連著筋，時常表揚鼓勵，讓我忐忑的心稍安。

這不，眼著再堅持一個月就可以圓滿，本貓頗感欣慰。

做飯是個辛苦的活兒，每次兵荒馬亂地出來，胃口已被油煙浸潤的全無，看著大家你箸我筷地吃喝，心裡也就滿足了。

兩個月下來，總結了些規律，慢慢地，廚房裡的那些傢伙什，開始象文字一樣聽話起來，於是，心靜下來，行為有了節奏，起起伏伏的，烹飪也成了修行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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