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流氓？不！他們是全世界最左的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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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篇的背景，是被邀請作答昨天的英俄球迷衝突。

不知道為什麼，我首先想起的是聖保利。記得前幾年他們在德乙保級的時候，有記者去採訪問：」降級對於你們來說有什麼影響嗎？「

」影響？沒有吧，雖然我是不希望去踢第三級聯賽，不過，反正踢什麼比賽球場也會坐得滿滿的，倒是無所謂。「球迷回答。

WTF？！聖保利？！他們的球迷不是以狂熱聞名的嗎？！這麼平和是搞哪樣？！

聖保利俱樂部位於德國的漢堡市。所謂聖保利，不過是漢堡市內一個面積2.6平方公里的街區，人口只有22433人（2014年12月數據，比2005年12月下降約5000人）。

根據聖保利俱樂部官方數據，他們在整個德國擁有超過200萬球迷，1900萬名關注者。

1910年，聖保利俱樂部成立，自此之後的幾十年里，他們一直是一支傳統俱樂部，和街區共生共榮，打一打低級聯賽，僅此而已。

上世紀80年代，德國港口城市漢堡經濟衰退，並由此引發了一系列不穩定變化：失業、貧富差距加大、示威、遊行、鎮壓。在此期間，許多右翼納粹分子在此期間冒頭，並在不少層面。

其中就包括漢堡俱樂部的球迷群體，這讓許多左派漢堡球迷心生倦怠。其中，有人開始注意到了聖保利。擁有著名紅燈區「繩索街」的聖保利是個很開放的街區，相當能接納新事物。而在此之前的1977/78賽季，聖保利才剛剛打進了德甲聯賽。很快，這些由漢堡投誠左派球迷就融入並壯大了聖保利的球迷隊伍。

隨著球迷壯大，球迷文化也開始豐富起來。此時聖保利開始與兩樣東西開始糾纏在一起：一是骷髏頭+大腿骨的標誌：

據說在1976年，某位球迷醉酒後，花了10馬克買了個骷髏頭+大腿骨的貼畫，回家後貼在掃把上，後來帶去球場看球，因此引發效仿，最終漸漸成為聖保利俱樂部標誌的。

一家之言無從考證，但這讓聖保利俱樂部一下具象化了。他們用這樣的方式和右翼分子區隔開，並倡導」反法西斯「、「反種族歧視」和「反同性戀歧視」，很快獲得了全國範圍內的認可（2002-2010擔任俱樂部主席的科尼·利特曼就是公開同性戀）。

另一樣就是朋克音樂，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它很快成為了趨左的聖保利球迷的主旋律和表達式。聖保利的主場比賽幾乎沒有空位（即使有那麼多站席），可以說，所有聖保利的球迷都是狂熱球迷，但請注意用詞，他們並不是激進球迷。

就像上圖居右的這位龐克男青年，他叫Sven Brux，年輕時是小有名氣的龐克主唱，也是聖保利的死忠球迷。上圖拍攝於1983年，正是聖保利接納了左翼漢堡球迷之後，日益壯大的年代。

如今，Sven Brux已經是個禿頂大叔，雖然他總是在左耳戴著那個標誌性的左耳耳釘，但言語間已經看不出當年的神情。現在，Brux大叔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負責組織主場比賽的球迷，但平時更像是新聞官。

像Sven Brux這樣的人很多。街區球隊本來就重視傳承，每個主場比賽去現場看球的人，不少是上了年紀的大叔大爺，但著裝依然很勁爆。

和一眼看去的骷髏頭的印象相反，聖保利的球迷和足球流氓是完全不相干的兩個群體。

但是，在2010/11賽季，還是出事了。

聯賽中期，他們一度連續戰勝科隆和同城對手漢堡上升到第11位。但到了第28輪主場對陣沙爾克04的比賽之前，當時已經5連敗的聖保利，已經跌倒了德甲的倒數第三。

第26分鐘勞爾進球，幫助沙爾克1-0領先；第66分鐘德拉克斯勒進球，將比分擴大成2-0。但不僅僅是比分領先，聖保利的左邊後衛卡拉在第68分鐘領到第2張黃牌被罰下場，第78分鐘時，右邊後衛巴特爾斯也被紅牌罰下。

憤怒的聖保利球迷中，終於有人決定使用暴力了。第88分鐘，球迷人群中扔出了一個裝滿啤酒的塑料杯，砸中當值邊裁席夫納的頸部，隨後主裁判艾泰金宣布終止比賽。

***別等了，此圖不動。

德國足協相當憤怒，先是判定聖保利0-2負（因為提前結束比賽，總要有個結果），然後罰聖保利下個主場不允許球迷進入，空場。雖然隨後聖保利俱樂部通過上訴，取消了空場的處罰。但這一事件給聖保利的保級任務造成了相當大的打擊。

賽季末，球隊降入德乙，至今沒有回到甲級行列。開頭我聽到的那段採訪，就是在這次降級後的某個賽季末，某個球迷說出來的。

歷史上，聖保利曾多次降級，甚至多次面臨破產，但總有辦法轉危為安。比如2005/06賽季，身在德丙的聖保利居然在德國杯一路過關斬將，八強戰的大雪中，他們3-1戰勝了當季的德甲亞軍不萊梅。半決賽中，球隊0-3輸給了拜仁慕尼黑，但憑藉著獲得的100萬歐元獎金，聖保利又一次避免了破產危機。

我不禁想起了那個自稱帶動了骷髏頭LOGO風潮的球迷，他叫Doc Mabuse，他還說了句話：

「職業足球被金錢腐蝕了...」

我好像有點兒明白他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