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隊長3續談：談反"SuperPower"

如果說從世界觀上談《美國隊長3》，我認為它仍舊是一個超級英雄反體制電影。超級英雄是Super Power（翻譯成中文就是能力或者權力），超級英雄，有超級能力，伴隨著的是超級權力。因為超級英雄有著超級道德，所以超級英雄用不著被世俗約束，約束的結果也註定失敗。(前文提要)

諾蘭在《蝙蝠俠前傳：黑暗騎士》中通過Joker這個角色把這個觀點表述了一次。作為陰陽兩極，Joker很自信的對蝙蝠俠說，我和你是一樣的，是我襯托出了你。正義的程度，和黑暗的程度是成正比的，只有因為Joker乾的壞事太壞，才能凸顯出蝙蝠俠做的事情多麼正義。但是Joker的觀點並不止於此，最重要的是，如果黑暗的一面沒有了，那麼光明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沒有了Joker的哥譚，蝙蝠俠的能力在市民眼中就只能是威脅。因為他可以運用這個能力做好事，也能做壞事。超級英雄有超級道德，但是世俗沒有，他們也不會相信。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是中國人最熟悉的成語，中國人的故事裡，土匪幹完壞事收尾了，把馬仔殺掉，馬仔最後一句話是，「兔死狗烹」；中國的一些皇帝打完天下了，然後把功臣殺了，功臣最後的感嘆是，「兔死狗烹」。馬仔和功臣都是立下汗馬功勞，但是他們有了Power，對於他們的老大來說，他們是用來解除自己之前的威脅的手段，而一旦威脅解除了，他們就成了威脅，他們就需要被解除。

所謂禍福相依，陰陽相成，這就是道家哲學的觀。所以黑暗騎士所帶給人們的思考，並不是說蝙蝠俠喜歡出沒於黑暗之中的黑暗，而是一旦世界上有SuperPower出現，就是威脅。超級英雄的威脅是假的，但是沒有超級道德的威脅就是真的。最後黑暗騎士選擇隱沒，就是因為一旦他出現，而沒有相應的匹配，那他就是眾矢之的。

所以黑暗力量的強大，就是SuperPower存在的合理性。黑暗力量的威脅，就是SuperPower存在的意義。

為什麼要反對SuperPower。因為SuperPower這種極權的存在，對於擁有超級超級道德的超級英雄是沒問題的，但是只要稍微沾染世俗，這就是不受制約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如果沒有超級道德，就不會選擇像偉大的蝙蝠俠一樣隱沒，它會選擇維持下去。而維持下去，它的存在就需要合理性，那麼這個合理性又如何而來。沒有威脅，那就創造威脅。

所以很巧的是，SuperPower這詞也是超級大國。美果人維持巨大的軍備，是為了「維護世界和平」，中果人建立強大的城管武警隊伍，是為了「維護國內穩定」。他們最先出現的時候，是為了解除世界或者國內的安全隱患，但是當威脅解除之後，他們卻不可能成為蝙蝠俠，他們只能繼續宣傳威脅，強調威脅越來越大，否則就失去了合法性。

拒絕隱沒的原因是顯而易見的，因為權力就代表著操控，無論是操控世界政治秩序，還是操控金錢流動。超級英雄不需要，因為他們擁有超級道德，但是世俗擁有了極權，他們對此就像狼餓狼一樣貪婪。一旦沒有制衡的極權出現，穩定的天平就會傾斜，而這時候，無論其口號是多麼的偉大光榮正確，都會是威脅。超級英雄的SuperPower和世俗的SuperPower最大的區別就是在於後者沒有超級道德，後者一定是更容易走向黑暗。

所以，電影里是最良好的期望，是超級道德的Superpower解除威脅的故事，而世俗社會中，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組織，擁有超級道德。因此，只要是Superpower出現，那必定是重大威脅。這就是最一般的原理，反對一家獨大，應該是每個地球人的共同責任。

2016.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