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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提:呼下口氣的負擔消失了

呼下口氣的負擔消失了

——美國莊嚴寺專修報告 普提

南老師二十一來的慈悲教導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幫助。指點了我正確的方向,徹底地使我了解了一些修行的正確觀念,也改變了我以前對修行上的的錯誤看法。在香港,曾經多次在閱讀楞嚴經時,我的腦筋感覺好象一座噴泉,噴出甘甜的泉水,帶我回到那自性海。南老師提示,真正的悟道是靠智慧成就,而不是「功夫」。這句話,數日不停地一直在我腦海中,像一個大話頭般的希望得到一個完整的了解。我感覺,此次在香港的長留大概幫我省了幾個月,甚至幾年自己摸索的時間。

從香港回來,我的心還是不安,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了工作並沒有讓我感覺輕鬆,反而讓我負擔更重。接下來的這一星期,要決定接下來要做什麼,重點應該放在那裡,這一切壓力越來越重。我感覺我需要獨處專修一段時間!這個感覺如此強烈,終於我和沈家楨居士,我長久以來的顧問也是我的摯友打了個電話,沒想到,第二天(星期一)一大早,他已安排好一住處在莊嚴寺,讓我可以專修,我很快的打點好行李,趕了過去。

以往參加禪修活動都是帶著一股強烈的決心及全心的投入,這一次,我把頭二天都睡了過去。我很幸運的記起了首愚法師刊登出來的閉關報告,其中提及閉關開始的放鬆,對我幫助很大,我發覺,要放鬆下來,是絕對必要的。正因為我平常做任何事都十三大需要有個「目的」,我希望這一次可以克服這個最大阻礙。

我,只是躺著,好象自己死了。死了,還會思考嗎?死了,還會有感覺嗎?死了,還會放不下,還會有顧慮嗎?保持著這份了解,很快的,產生了一個完全的放鬆,思想的放下。這個放下,對我是個新的體驗,因為它讓我體會到這麼多層次的思想活動,平不是那麼的微細,致使我們無法分辨出來,因為它們已習慣性的成為我們思想活動的背景。這個方法及白骨觀,很快的把我帶到了一個我從未體驗過的更高境界。

我的手膀順延至前臂,手、手指,然後回到肩膀、肩胛骨,以此次序,先是發麻、然後酸疼,非常的酸,然後是無法忍受的痛楚。這個酸及痛,好像是從我骨頭的最深處發出來的,我的手開始發暖,然後紅燙,我的手心,可以看出有一圈的發麻,發暖的現象,和其他地方形成了對比。雖然這些感受對我並不是新的,但這是第一次我有如此強烈的感覺,並持續了好幾天不斷。這感覺從手部延至我的小腹,然後到了腳及足部,我知道這些只是氣脈的打開,越是放掉它們,這感覺卻是越強。

最後,我終於可以放掉所有的痛的及其他感覺,而只是「死掉」。我的呼吸也一次停止數小時,就好像「死人」一樣,在這段時間,我的身體像一個自行的宇宙一般,自己打尋著運作的規律,沒有著我的參與。我發覺,我可以在任何姿態下修行,甚至在睡覺中,事實上,在睡覺中比醒著更容易進入更深層次修行定境。我不僅知道自己在做夢,有時還可以跟著自己的需要轉變夢境。任何一點思想的影子,我都可以清楚的看出,讓它飄走,無所住處,很快的就再回到無所不在的寂靜及光明中。

四、五日後,我發覺可以開始輕鬆的交換著不同的坐卧姿式。我要打坐時就打坐(而不感覺一定要打坐),要躺下就躺下,並開始再讀經文。我開始先讀《維摩詰經》,在二年半前曾經讀過,但這次讀,對我產生了一個巨大的醒悟與了解。在剎那間,我也了解了南老師的態度及教育方法,並感受到了一股對老師強烈的親近與尊重。我了解了就是在釋迦牟尼的時代,維摩居士的地位僅次於佛,他超越了一般的禮儀、標準及規矩,這簡單的幾句話,雖然只是我對真理的初步了解,但也表達了我對南老師的看法。

看著禪師黃檗的論述及六祖的壇經,把我的心鎖在那無法分辨的寂靜中,不可動搖。但念了大珠禪師《頓悟入道要門論》,使我流出了掉不完的淚,也使我的心整個消失了,像一個建築物往內震裂,我的心也入里消失了。我的醒悟像海一般的深,從那時起,我可以很容易的放掉任何思想,心可起用,但不再去抓它。從剎那至剎那間,不抓住任何思想,我終於了解了,真正的禪定,沒有進,也沒有出,我也了解了,要悟到真理,是超越了色也超越了無色。

從第六天起,我開始出去走走。第六天我走了八個小時,都處在沒有分辨的境況,不論做什麼,我都是在完全放鬆的狀態,我的關結一直在打開,造出了各種的噼啦聲,整列的肌肉會自然的鬆掉,然後再鬆掉。我的手腳,在這一年內常常都是冰冷的,但,突然間卻暖和起來了,讓我可以真正的從手腳呼吸。我也終於了解了如何正確的觀想,不去抓住這觀想的東西,放開它,它將遍及十法界,如晴天般的清楚。在此情況下,月輪隨時在我身邊,不論我在那裡,在做什麼。剛開始,這月輪如一清晰的物體,然後我進入了這月輪,這月輪就是我,我的體也溶入了月輪,這被看與所看的觀念也完全消失了,我了解了體與用的意義。這純潔的本體包含了所有一切現象與作用,在作用後,這心可以很容易的還入本體中沒有任何的障礙;我了解了「智慧」就是心在作用時能不混淆,不阻礙,這無所不在的本體。

我處在這,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得上的喜樂中,我體會到不去抓它,連這個喜樂也可以放下,它產生出一層層更細微的喜樂。第二天,甚至在我整個睡眠中,我都處在一無分別狀態。「楞嚴禪定」這四個字不斷的在我腦海中出現。

第九天,我在圖書館看到了三本陳健民居士的著作,我全買了。我讀了他的簡介,被他修行放棄一切的誠心感動落淚,隱居三十年!而我們只知道分別何為大乘,何為小乘,但事實上連小乘都沒有辦法做到,更別談大乘或此不二法。我跪在地上,淚水像雨水般的噴出,向釋迦牟尼佛乞求著:「佛,我是不是在騙自己,也在騙著別人?我以如此不專註的心,到底能夠成就個什麼呢?看看我,我已經快四十歲了,我曾經是快樂,有成就的,我把所有這一切丟掉一追求這看不到也摸不到的東西,我是不是瘋了?我從來沒有向您請求過什麼,佛,但今天我向您乞求,乞求您讓我看到個什麼,甚至是個什麼的影子,或是個什麼的味道都好,只要可讓我有信心,讓我堅持到我最後的一口氣。任何東西,只要可以給我一點安慰,為了我曾經為追求這條道路所流下的所有的淚與所做的所有努力。」我當時了解了,什麼才叫做誠懇,因為在那時我是誠懇的(我現在了解到真正的誠懇是在沒有分別與無所住的心情下才產生)。

在哭泣與祈禱一個多鐘頭後,我睡著了,我是被一種似地震的感覺吵醒的,這房間整個在粉碎著,我睜開眼睛,就凍結在恐怖中。站在我身上的竟是基督教中所描述的魔鬼影子,手持著一把三*戟(畢竟我還是個天主教徒),它的樣子非常的邪惡、兇狠,正準備把我*死,我馬上雙手結准提手印,不停唱誦著准提咒。接著它就消失在虛空中,我鬆了一口氣。就在此時這床好像從中間裂開,我就快從裂縫中掉入。我繼續持咒,這現象終於消失,然後,我突然好像被拉著橫躺過來,頭正要栽下去,繼續持咒後一切又安靜了。我聽到女人耳語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無法形容,但我還是繼續一心的持咒,最後,我竟然飄在空中至少離床四尺,只有在繼續持咒後才降下來。在此時,一分無比的慈悲心由我內心湧起,我發著願,只要我有所成就,我會為您們一切鬼、魔、靈魂回來,幫助您們渡過去,我的持咒變得非常的純真,而這月輪好似把所有一切都溶化掉了,一切回復到了完全的寂靜。我看了一圈,一切恢復了正常,找到我的表,上面指著凌晨十二點四十八分。「喔,我大概是做了個夢。」我告訴著自己。就在這時,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越來越大聲,然後就停在我的門口,我坐了起來,打坐並專心念著准提咒。

我讓一段很長的時間過去,不再有此毛骨悚然的聲音及現象出現。直覺的我拿起了陳健民居士談修行一書。此書有五百頁,我誠懇的閉著眼睛,然後打開書,我發覺角邊上寫著三六二頁,就在此頁上,作者描述著在閉關時可能有靈魂及鬼的出現,還有如何可以避免這些現象。我對此笑了,並對作者說:「陳居士,這是不是一個很糟的玩笑?這一定有別的解釋的!」在我腦里,我清楚的看到作者微笑的臉,閉著眼睛,我關上了書,再重新打開,現在是第三一二頁,就在這裡我眼前,我看到了作者描述著在修行道路上所出現的鬼與魔,其所述與楞嚴經上的五十種魔境很接近。我為此又笑了。然後,一頁一頁的把整本書都翻完,並不驚奇的發現,任何其他地方都不再找到和鬼、魔有關的描述。這個經驗,不管該如何解釋,都使我留下無限的喜悅與了解;在我內心中,我帶著無比的感恩,向釋迦牟尼佛頂禮,並再度燃起了我決心的熱誠。

知道隔天將是我第十日的專修,也將很快的帶來此次專修的結束,同時下午和沈家楨居士約好見面,我決定當天要延著山林走多久就走多久。我整路不斷感謝著佛,眼睛也不停的充滿著淚水。我在心中作了三首詩,詩名為「真正的微笑」、「真正的淚」與「真正的誠懇」。讓我很驚奇的是,這三首詩是幾天來腦子一直處在寂靜中後第一次浮現在我腦海里的詩。

當我走動著,我不再是那月輪或任何實體,我就是這樹,這車子,這些我看到的鳥,我就是我所見。在這十法界所顯現的無數現象,我和它們是不可分別的一體,它們都是我心中所現。一股無邊的悲心穿過我心,這隻有自己對待自己的肉體、自己的本體才能感受到的悲心。既然所有的東西都是我,我也和一切無法分割,慈悲變成最容易表達這份了解的詞句。

一份焦慮突然閃過了我的腦海!「我夢過多少次一本一本我以後要寫的書,但既然我發過願在未見道以前絕不寫任何書,我將如何在現實生活中渡過?我這段時間要做什麼?我是否應該就是坐著不做事,只是念經書及打坐?我如何可以說服自己這樣做呢?」就在這個念頭時,藥師佛在莊嚴的深紫藍光彩中出現在整個空中。祂的影像不可能更清楚的出現,我試著不去抓這影像,放著它,這影像反而更加清晰,祂是那麼的清楚,我就好像在看著祂,而不需要任何的觀想。我想著,我只在香港見過一次藥師佛的彩色像,但現在祂就在此,比任何我一生中觀想過的像都更清楚。在剎那間,一個啟示在我心中穿過,「你不是多次都想寫一本《醫療的歷史》,還有其他和此有關連的書,將各種不同的醫療方法,傳統及其他醫療,都帶往同一條道路上,使讀者可以了解到身體和心靈是一體的?而從這方法強調修行對健康人生的重要性?你不是一直都想讓醫生及大眾了解,病痛不能只用藥物治療,而是要使其從根本復原。醫生必須是一位能治身心的醫療者,而不是只會開藥方?這些寫體材,有何處會和修行衝突?難道你沒有信心!」一份強烈的了解穿過了我心,眼淚不斷的湧出來,我感覺好像有一如閃電般的放鬆,經過我的身體,我的脊椎,然後從我腳底出去,像一塊溶化了但又是冰涼的牛油,從我頭頂流下到我的身體,把我洗得潔凈。突然間,我發覺我所有的難題全部不見了,甚至連活著的負擔,還要呼下口氣的負擔,存在的負擔,也全部消失了……只留下一份寂靜的喜樂,在此時,藥師佛對我回報著微笑。

在深層的懺悔中,我想起,我從來未曾如此清晰的觀想過准提佛母,我為我自己缺少對準提佛母的誠懇及信心懺悔。就在此時,准提佛母出現在我眼前,在柔美、高雅好似舞蹈的動作下,和藥師佛合而為一,內在的一個聲音問著我:「你現在懂了嗎?」「是的,是的」,我激動的哭著,然後,不知從何處,南老師也出現,並同時間的也和藥師佛併了起來,三體合一,一體有三,「你懂了嗎?」祂問著,「是的,是的,我懂了」我哭著說。「代表著我們,你下次見到老師向他頂禮致上最深的敬意,你懂為什麼嗎?」是的,是的,我懂,我現在只能無法控制的哭者,一串串如珍珠般大的淚水急速的滑下,這淚水把我浸在這全然完整的喜悅,我了解了人們唯一的障礙就是自心,在剎那間,這心可以遍及十方法界,沒有任何阻礙,來去自如,淚水不停的掉著。

我對灌頂及上師這些事情了解的並不多,但在這天下午,我知道我受了藥師佛的灌頂,或者我應該說是所有的佛,或更是這偉大的自性及其無數現象的本體。我對藥師佛、准提佛母和老師的歸依是完完整整的。我全心的交出了自已,把我對下半生的信心全部交到他們手上,我不斷的提醒自己,藥師佛所發的大願,也將是我的願,我將讓他活在我的本體,一切都會安然的。我也浸在一份很深的謙卑中,知道不論以後有什麼成就都是完全與我無關,我只是一個管道,一個工具,一個容器,只要我抓住這個我的觀念,或是一點理法,最終的將絕不會到來,我感覺已化成灰再化成無,而事實上,連無也很容易超越了,我非有也非無,但卻又各不缺。

在幾小時的不知身在何處,我到廟內,以我虔誠的心,在一小尊藥師佛前頂禮,他活了起來,對我微笑著!這裡有著一份無言的了解,也只是這樣,我也對他微笑著。

從些地,我走到沈居士的居處,我很簡單的告訴他這幾天發生的一些主要變化,看得出來他很感動,並問了我許多問題,其中有些很清楚的是禪話,來證實我對「道」的了解程度。他說,他看著我有一份深深的感動,讓他想起了他自己修行的這條路,他個人的背景,他夫人(已過世)扮演的角色,及所有的因緣,造成他在事業最成功,最為塵事忙的時候,走上了這修行的道路。聽到這裡,我再次流下了眼淚,沒有顧慮的哭著。他的話帶給了我一份超過言語的了解,他接著表達了許多鼓勵及讚賞的話,在此敘述只會使我很慚愧,因為沈居士是我多年來所崇敬的偶像,沒有第二個人在這三十年一對西方佛教有著更深的影響力。這個事實,我有一次機會曾在一雜誌簡單介紹過,在這三十年來,如果不是所有的,則大部份翻譯成英文的佛學經典及古文都是直接或間接的和他有關,被他讚賞著,只有讓我感覺更慚愧、渺小,尤其是和他對推動佛法所做的巨大貢獻比起來。

這讓我想起,我只能對我這短短一生中所碰到過所有最寶貴的人才,還有他們那麼樂意的幫助我,心存著無限感激,我想到了母親、內人、我的家人、南老師、沈居士、首愚法師、聖嚴法師、仁俊法師,我許多的老師,還有所有以前及現在的法師,所有和我生命交*過的眾生,教導我對生命的認知,我有可能回報他們嗎?

十一天的專修,在沒有其他重大發展下結束。回到了家庭生活,我感覺已去掉了所有的包袱、所有的難題,我了解了我有著一個比生命更大的任務,是無法用心去抓,也無法用心去取得的,輕鬆的,我走下去,知道該做的會去做,但最後,沒有任何的達成,也沒有任何的成就,我下半生的座右銘可以摘要如下:「真正的做個無名者,真正的無所求。」

第二天,我趕快跟老師在香港打了個電話,讓他知道我的一些經過,我多麼渴望在他身邊,但,雖然身離萬里,我們的本體及了解卻無所不在,也無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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