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印度有約

當然，也推薦給印地語學生及印地語愛好者。

印地語語法 (豆瓣)

這本書的譯者殷洪元先生在我們專業是響噹噹的名字。前幾天，老先生給我打電話說《印地語語法》終於出版了，他要送給我們同學們幾本，以示感謝。

每次和他打電話都有些惶恐，因為年齡的原因，老先生隔著電話不太聽得清楚了，需要我們一個字一個字清楚而大聲地說話。這和每次拿到他一筆一划改過的手稿時的心情類似，先生不會打字，所以書稿他都只能拿著鉛筆一行行地看，從字跡上就可以看出他握筆的手一直在微微地抖動。

下午在他家，聊起我們本科時候替他整理手稿的事情。

那時，我們剛大二，老師讓我們替老先生打一些資料。卻沒想到這些資料竟然是一大箱子手稿，已經泛黃髮枯的格子紙上規規矩矩的字跡。

老先生說那是他在六十年代就已經譯好、編好的稿子，在浩劫之中由於種種原因被人灑落遺失了不少，後來虧得有其他老師幫忙藏護了起來。九十年代的時候和商務印書館就開始談出版的事情，他也一便繼續修訂和補充，卻因為技術和資金上的原因一再擱置。

直到七年前，北大史上最聒噪的印地語班入學。我們班長去先生家把那厚厚的一箱工整的稿子借去複印了幾份，然後又把那和我們父母一般年紀的格子紙鎖回了箱子里。

後來我們去印度交換的時候，每個人的箱子里都放著十沓複印的稿件。課後的另外一項作業就是敲文稿，還要花很長的時間辨認先生的筆跡——當年學渣，語法書里舉例的那些詞許多都不認識，還得查字典。

隔一段時間，當時還在國內的班長就會把我們錄入完畢的稿件列印出來去給先生校對，然後再照著他的修改稿再調整一輪。

這樣的來往進行了許久，中間還加入了另外的一本字典——靠手寫完成大半部字典，也是我敬畏的功底和耐心。

直到前年，書稿終於送到商務印書館。後來遇到了印地語排版方面的技術問題，又有先生幾易其稿不停的修改。付印之前，又過去了兩年。

幸運的是，這本書在我碩士畢業之前出版了。對我而言，這本書剛好見證了我從最開始進入到這個專業到快要離開它的全過程，感覺很棒。

老先生今天依然客氣，照例寒暄問候了我們班的每一位同學。這幾年他總會邀請老師們還有我們同學吃飯，每次都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和我們說謝謝。每次去和他校稿他都會說很抱歉，打擾了我們的學習、生活。打電話約時間他都會顯得很小心翼翼，十分不好意思有個事情得麻煩你們。

可是，我們每日的忙乎里，又能看見幾次「塵封了五十多年的書得以問世」的感動呢？

我以後一定會和學弟學妹吹牛，你們的教材里也有我們這屆學生的小小功勞。

高中日記本上的「為往聖繼絕學」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認認真真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寫，感謝了同學們的付出。

筆畫有些寫不直了，但是每個字都是風骨。

先生問我說

請問這些字用印地語寫還是漢語寫啊？

然後又自顧自地回答

還是漢語吧，畢業之後可能有些同學已經不認識印地語了。

哈哈地笑了起來。

臉疼。

----

說起來，好像快高考了。

歡迎報考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