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凈土與禪的對話

註：這個文章是根據從前的聊天記錄整理而成。道生是我的一位學生。S是我。

S：

《普照禪師修心訣》：三界熱惱，猶如火宅。其忍淹留，甘受長苦。欲免輪迴，莫若求佛。若欲求佛，佛即是心。心何遠覓，不離身中。色身是假，有生有滅。真心如空，不斷不變。故云：百骸潰散，歸火歸風。一物長靈，蓋天蓋地。嗟夫，今之人迷來久矣，不識自心是真佛，不識自性是真法。欲求法而遠推諸聖，欲求佛而不觀己心。若言心外有佛，性外有法，堅執此情，欲求佛道者，縱經塵劫燒身煉臂，敲骨出髓，刺血寫經，長坐不卧，一食卯齋，乃至轉讀一大藏教，修種種苦行，如蒸砂作飯，只益自勞耳。但識自心，恆沙法門，無量妙義，不求而得。故世尊云：普觀一切眾生，具有如來智慧德相。又云：一切眾生，種種幻化，皆生如來圓覺妙心。是知離此心外，無佛可成。過去諸如來，只是明心底人。現在諸賢聖，亦是修心底人。未來修學人，當依如是法。願諸修道之人，切莫外求，心性無染，本自圓成。但離妄緣，即如如佛。

道生：死後去哪？

S：

你現在的情況是兩頭不是人。

道生：什麼是兩頭不是人，是迷糊嗎？

S：

又想求生凈土，又想識心見性——作么生解得生死系縛去？

道生：算統一吧，開悟與死後求生凈土。

S：

原來還有生死。

道生：一方面，我信因果，六道輪迴，就算見到本心，習氣這麼多，不求凈土，還在六道輪迴，難出頭，所以才想著死後。

S：

不是說你的想法是錯的，或與佛法相違背的——但確是與禪法不相應的。

生死大事，哪裡有什麼後路可得？

道生：虛雲老和尚也去兜率內院了啊！

S：

我也並非否認凈土的存在，我只是明悟凈土的存在與否，對當下的我而言，其實與此世界並無區別。

道生：嗯。

S：

為什麼沒有區別？

道生：因為當下清凈，就是凈土嗎？

S：

見性不滅，如鏡照影，影自有美醜善惡，何關我鏡體分毫事來？

道生：隨其心凈，則佛土凈。

要時時保持，到不持而持，二六時中，也太不容易了。

就像這句，和您說的一樣，心應萬物，常應常靜。

S：

我出身窮苦，家裡睡的床是木頭做的，頂上蓋的是茅草，如今飽讀詩書十年有餘，考那功名錐心刺骨，不就為的是改頭換面，睡那上好軟服，吃那山珍海味，住那瓊樓玉宇。

卻不知有何不同之處？

道生：一天二十四小時，難。

不如說，我吃的山珍，吃的海味，隔天都成了屎。

S：

你求那凈土，與考那功名，有何區別？

道生：我想想。

S：

畏這五濁惡世，卻求那極樂無苦之地，當下隨其心凈，即凈土現前，莫將還另有凈土可見否？

道生：沒有。

S：

今日可入禪門。

於心外求，不若識自心見自佛。

道生：嗯。

這就是法身佛，要自內求，明心見性。

S：

你們現在都在做的什麼功夫？

道生：每天讀地藏經。

晚上有空就觀觀心。

以念誦地藏經為主。大悲咒 、六字大明咒也有修。

但是剛剛聊完就感覺以前那些所作為都是虛的。

S：

從前知解，一併扔去，自心凈圓，豈不自在。

道生：很難描述現在的感受。

心中歡喜的很。

S：

不如隨我學三個月禪法。

也好了今生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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