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錄》里的小舟，最好永遠是呆在家裡很聽話的小公主

1

《縹緲錄》定妝照出來的時候，有一個沒那麼起眼的角色，讓我們很多原著粉表示看不懂。

那就是小舟，她的飾演者居然是一個大人。

要知道在書裡面，她可是一個玉一樣的小女孩，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

在知乎有一個提問，如何看待九州縹緲錄電視劇中的小舟？有人邀請我，但是我感覺連人物介紹都還沒看到，就沒去理會。

有人回答說，「無論小舟會有怎樣的新劇情，我對這個改動都只有深深的失望。」

我還好，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把電視劇和書相提並論。

於我而言，它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東西，我不會因為書裡面是怎麼樣，就覺得電視里一定要怎樣拍。

而無論電視拍的好不好，也同樣不會影響書在我心中的分量。

當然，在電視劇選角和相關劇照出來的時候，我也有很多眼前一亮的時候，能夠以這麼大的陣容去拍這個劇，我相信劇組和出品方的誠意。

雖然我也有些擔心電視劇對於小舟公主的改編，但我卻說不上很失望。

如果他們要讓小舟不一樣，那就當電視上的小舟是另一個人吧。

至少在我心中，小舟和《星野變》里的西門也靜一樣。

是聽到她們的名字，心都要融化了的角色。

2

書中第一次提到小舟這個人，還是殤陽關之戰前，息衍跟姬野的對話。

在出征之前，息衍神神秘秘的跟姬野說，他們出征還有另一個任務，就是帶小舟公主回國。

說她可能是喜皇帝的私生女兒，是喜皇帝唯一的血脈。

而下唐和楚衛國有密約，下唐饋贈四十萬金銖的軍費給楚衛，楚衛則通過在帝都的勢力，悄悄把小舟公主接出來，來南淮居住。

但是現在威武王帶著小舟當人質，而他們要安全的把小舟公主帶回來。

殤陽關大戰了一整本書，在威武王破關而去後，小舟才在書中第一次正面出場。

這次露面，還是息轅和阿蘇勒帶兵去地底「搶」她——

像是看見了一塊浸在清水中溫養的翡翠，看見這個小小的女孩兒，息轅和呂歸塵都湧起驚艷的感覺來。

呂歸塵在宮中見過不知多少玉質芳華的女子，息轅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可他們都不曾想自己面對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卻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美是完美無瑕的，潤澤如花蕾，清澈如白玉，而又脆薄如冰雪，令人都不敢去觸摸，生怕一觸之下，就忽地破碎了。

真難想像這樣一個如玉的小女孩，卻經歷了地獄般血腥的場面。

可即使如此，後面的她，卻照樣沒有受到一點俗世的污濁。

3

在這裡，不得不提一下最初版的《縹緲錄》。

那還是我最開始看《縹緲錄》的時候，在學校的機房裡，一邊聽著《花與劍》，一邊看著姬野挾著一個女孩死命的逃亡。

那時候的費安還叫費桉，另外還有一個彭國的名將叫做李隆。

而去救小舟的，不是後來實體書版本的阿蘇勒和息轅，而是姬野和息轅——

彷彿看見了浸泡在一池清水中的翡翠，姬野和息轅都湧起驚艷的感覺。

這兩個慣於徵戰的小老粗都不曾想到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竟然有這樣絕世的容光。

她的美麗完美無暇，美得讓人不忍觸摸，生怕一觸之下，就如夢幻一般破碎了。

對比一下上面阿蘇勒的版本，發現江南只是把姬野給換掉了，其他描寫實際是沒多少變化的。

不得不感慨，野雞果然不是江南親生的，第一主角就這樣一點點把戲份給了阿蘇勒，而自己只能抱著斷臂躺在病床上。

於是他跟小舟的相遇，也自然而然的往後推了一點點，變成了他輜重營養病的兵舍里了。

第一次是他從門縫裡看了小公主一眼，覺得她靜靜的像個玉石娃娃。

與其他怕他黑色瞳孔的人不同，小舟一點都不怕她的，還讓他跟自己玩。

也就這時候，我們才知道了她叫做白舟月。

4

書里小舟的描寫，有兩處最動人，一次就是她跟姬野講故事。

小舟從手裡提著一個精美的織錦囊里，倒出來的是六七個簡陋的泥偶，還用晶瑩剔透的小手指在它們頭頂愛惜地摸了摸。

就是這幾個小泥人，她開始講自己知道的薔薇皇帝、薔薇公主和文純公子的故事。

征伐天下的熱血傳奇，在她眼裡就如同小孩子的過家家。

不是我和你成為朋友，就是我和你互相生氣，不是他愛她，就是她愛他，不然就是他愛他。

三個人互相彆扭來彆扭去，最後贏得了整個天下，然後也免不了結局是所有人都死了。

她把故事講完，還搬出了老師教給自己的大道理。

說每次逢到恨什麼人的時候，要想到別人也許心裡也很難過，有迫不得已的理由，這樣便不會放縱自己的愛恨了。

直接把姬野聽傻眼了。

其實拋開這些看似幼稚的思維，她講的是一個非常動人的故事。

曾經他們都是最好的朋友，而到了最後所有的人都死了。

真是悲傷啊。

5

另一次令人感動的，是在《縹緲錄4》的結尾，她要被帶去下唐了，跟白毅的告別。

我們作為讀者都通過江南的劇透知道，小舟是白毅的女兒，但是小舟自己是不知道的。

她只知道白毅是自己的老師。

在這次相見的時候，她背了一段白毅教給自己的《石頭言》。

「俯仰無愧，得失不驚，生死六十年中，榮辱幾點墨跡。待得看穿沉浮，終歸不過流水事，我身一石子，自沉天地間。與我何相干……」

她回答了老師的提問，說本文出自下唐國文睿國主的《暇心論》。

順便把解釋都背了一遍。

然後白毅就跟她告別了，說要讓下唐把她帶走——

小公主像是呆了，張著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小臉上的神情讓息轅也心裡一軟。

他從未想過從一個孩子的眼睛裡能看到那麼多、那麼深的失望，讓人心裡不自覺地泛出酸楚來。

可她終究還是沒哭——

小公主低頭看著地面，息轅能看見眼淚就在她的眼眶裡打轉，晶瑩剔透，可是最終卻沒有滑落。

在臨別的那一刻，白毅又對她說——

「我以前給你授課，也知道有些東西你現在不懂，可能要過許多年才會真正明白，但是我還是要你強記下來。

因為世間總是聚少離多，即使老師也不可能一生一世都守在你身邊，總有一天老師也是要死的。

先把一些東西教給你，你將來想起來會有用，勇敢些。」

這段話讓很多讀者跟呂歸塵一樣，都被怔住了，原來是這樣的。

一切的一切只是為了你記住，將來會有用。

6

在這之後，江南就沒有再正面描過她了。

而實際上，即使到了劫法場那時候，她也只在下唐住了兩年，僅僅十五歲。

稍微大一點的小舟公主是怎樣江南沒說，只是讓阿蘇勒提了一句——

有一次阿蘇勒跟她一起被召進紫寰宮賞賜糕餅，小舟公主在殿前為國主吹笙，連百里煜都對她動心了。

從這裡我們也就只能窺見她從一個乖乖女慢慢長大了一些。

僅此而已。

而在所有對小舟的評價中，最讓我印象深刻有兩處。

一處是她自己說的，「我不傻，我只是不愛說話。」

這句話她說過兩次，都是對息轅說的，有時候真的服了息轅這個木頭了，說人家悄悄話還兩次都被聽到，難怪要注孤生啊。

不過就因為她這句話，我們發現她真的不傻，也不是呆。

她只是槑，比呆和傻好玩多了。

7

第二處評價，是《星野變》裡面，姬野跟西門提起的時候說的那段話——

「女孩子小的時候可愛一點，以前南淮城裡有個寄住的楚衛國小公主，叫小周，小的時候特別可愛。」

「你喜歡她么？」西門沒有避諱的習慣。

「不，」姬野也很直接，「我只是說她很可愛，女孩小的時候都可愛。」

「不管男女都會長大，男子小的時候也未必不可愛。」

「男孩子要長大，」姬野說，「他們要成為戰士，勇敢的戰鬥，女孩則不用，她們最好永遠是呆在家裡很聽話的小公主。」

你沒看錯，這裡她還是叫做小周，因為在《星野變》寫完之後，江南又無數次改過設定。

當然，現在我們都知道《星野變》也應該會被當成廢稿了，但它在我心中卻一直都是最愛的九州文之一。

即使是廢棄的篇章，在我心中始終都留有她們最美好的瞬間。

那麼我何必去在乎電視劇對她的改編。

每每想到這些亂石崩雲之下的恬然安靜，驚濤裂岸之中的春風拂面，就心頭一軟。

8

江南寫過各種女孩，單純的公主型也有很多。

比如《春風柳上原》里的南宮夢，比如《愛死你》里的奧莉薇亞，比如《涿鹿》里的雲錦，比如《龍族》里的零……

但是沒有一個有小舟公主這麼純粹無暇。

我們可以看出這樣一個角色是非常被作者偏愛的，他甚至壓根都沒有讓她參與到這風起雲湧的亂世故事中來。

一個身世被全天下諸侯都耿耿於懷的小女孩，贏無翳整場大戰就壓根沒把她當籌碼。

而其他人去爭奪她的時候，她又剛剛好被息衍給救了，沒受到一點傷害。

就算接到了下唐，也完全沒讓她跟亂世煙塵扯上絲毫關係，還是一個養在深閨的女孩兒……

以前我看過一張很適合她的圖，圖上畫的是一個瓷器娃娃一般的小女孩。

可是網上找了一遍，就是沒有找到這張圖了，於是只能隨便拿一張伊吹的畫當封面。

《縹緲錄》看過多少遍，對小舟的印象一直都沒變。

我堅信，那這種印象也不會隨著電視劇的改編，就變味了。

姬野說的沒錯，男孩子要長大，他們要成為戰士，勇敢的戰鬥，女孩則不用，她們最好永遠是呆在家裡很聽話的小公主。

我喜歡看那些男孩一點一點的長大變成戰士的模樣，也同樣喜歡看這個小女孩被保護的好好的，沒人去傷害她。

在我心中，她還會一直是呆在家裡當一個很聽話的小公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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