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後知後覺的跨國戀

在1929年的法國殖民地越南,17歲的法國少女簡和媽媽哥哥跟弟弟住在這裡。神經質且愚昧無知的母親,暴虐自私自利的哥哥,還有脆弱膽小的弟弟,四個人一同生活。這個畸形的家庭給了她無盡難以訴說的痛苦,她打算把所有這一切痛苦的源頭寫進小說里以祭奠那躲在日光之下的傷口。

在一個下午簡在橋頭等待到西貢的船。她頭戴一頂男士禮帽,穿一條絲織長裙,腳下一雙金色涼鞋,攀趴在欄杆上,風吹過,長裙便裹出她身體的形狀。少女瘦弱單薄的形體和一張充滿情慾的白人臉孔在這個中國男人的眼裡極具神秘的誘惑。他被吸引,在這少女面前男人變得緊張而又膽小。他小心翼翼且極具深情的同她搭訕。

少女答應他的請求搭他的車前往西貢的學校。車內他一點一點的試探在車子到達時攻破最後堡壘。少女發出了積壓已久的情慾張惶,臉上沁滿汗水。

此後少女便把自己出賣給了這個中國男人。在男人的一間藍色公寓里他們無止無休的做愛。

他說你會記住這個下午,即便你忘記了我的名字,我的樣子。

結束後簡赤身站在一個裝滿水的浴盆里。男人蹲著身子一點一點幫她洗去處女血。

她讓自己覺得是因為錢才跟他上床,因為她覺得自己僅存的一絲白人的尊嚴是至高無上的,她看不起這個中國男人。男人也告訴她自己將會跟一個同等地位的富有的中國女人結婚,而她是不配嫁給他的,因為她已經不再是一個處女,這在中國是不允許的。兩個人各自掩蓋著自己悄悄萌芽的愛戀在日光之下欺騙著彷徨孤獨無能為力的自己,為這愛情找了一個借口,全都是因為錢。

男人在藍色公寓的床上一遍一遍的叫她重複那句話,你是因為錢才跟我在一起。這一個儀式之後兩人開始做愛,又是另一個儀式,男人要凌駕於她之上,凌駕於她的尊嚴之上,她白人身份的高貴之上,是要告訴她並且告誡自己你是我僱傭來的妓女,我並不愛你。

兩個人的事情敗露之後男人同她的家人見面。在一家高級的西餐廳里,男人熱情紳士的同他們交談,然而他們無視他,把他當作空氣一般。整個用餐期間男人的熱切一點一點被打磨掉他變得難耐不堪像一個可憐的小丑,他寂靜的留下眼淚。

這種對中國男人的輕視與嘲諷是一個貧窮的白人家庭在自己祖國的殖民地唯一能體會到一絲種族優越感的唯一方式。這是他們僅剩的一絲刻薄的尊嚴。

在聚會結束之後,男人給了少女一個耳光扒掉她的裙子內褲長驅直入,像一個真正的嫖客。她問我的表現值是多少錢。他問你要多少。她說我媽媽要五百塊。少女把錢拿給母親,而她母親則是默認了女兒的行徑並告訴學校可以讓她不用經常回宿舍住。母親把女兒像妓女一樣賣掉。

在少女即將回法國的日子裡,男人越來越難過,他知道自己已然愛上了她,可是他不敢抵抗自己的父親。他說在認識你之前我不知道哀愁的滋味,我的身體抗拒沒有愛的女人,我願意迎娶你但是我軟弱無力。最終他贏娶了那個沒有見過面的中國女人。而她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在熙攘的人群中相遇,像兩個相互取暖的孤兒被洪流衝散一般,難以慰藉。

電影結尾,男人支付她們的旅費送她們回法國。少女站在圍欄邊上看著輪船慢慢駛出港口,輪船漸漸離開時她在岸上的角落裡看到他的車,他的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她知道他一定在凝望著自己。

夜晚她在船艙聽到有人彈奏一首鋼琴曲,而這鋼琴曲使她想起堤岸的人,突然她知自己深愛著他,一份她從不承認的愛情,她在孤涼的大海上淚流滿面。

這是一部令人難過的電影,就像吞下一杯熱水在喉嚨里發酵燙到胃裡,後知後覺的疼痛難忍。

梁家輝作為主演,把一個孱弱深情的中國式少爺演繹得叫人慾罷不能。他每一個眼神動作都充斥著一股濃重的憂愁和深邃,叫人生出一種莫名的愛戀難以抵擋。而少女簡對生活的抗爭,對愛欲的放縱,對慰藉的渴求在電影里被展現到無以復加,隔著屏幕你體會到她的無奈,仿徨,試探和狂熱最後在離開的時候她知曉了愛情的存在。

像每一場後知後覺的愛情,在失去後才得以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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