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會在直播里猛砸錢？

張鐵鎚一狠心，

點下了購買一百個魚翅的按鈕。

當然這個魚翅不是我們吃的魚翅，

也不是魚刺。是網站上的貨幣。

只有不斷地給女神的視頻投魚翅，

這樣女神才能關注到自已。

這是張鐵鎚像女神示愛的唯一方法。

手裡的大豐收只剩下一根了，

張鐵鎚猶豫著要不要點著它，

買了魚翅的張鐵鎚兜里還剩十塊錢，

而距離發工資還有十五天。

不管了，還有十分鐘女神的直播就要開始了，

看女神的直播一定要抽大豐收。

張鐵鎚點起了煙，打開了收藏好的網頁，

就等著女神出現，

然後一次性送上一百個魚翅。

分秒不差，七點鐘女神的直播間準時開啟，

但是今天女神卻不在她熟悉的小屋裡，

而是在熙熙攘攘的飯店包間。

女神甜美的聲音響起，

原來今天是女神的生日。

張鐵鎚看著直播幾個猥瑣大漢和女神有說有笑，

心裡彷彿吃了屎。

女神怎麼能和其他男人共進晚餐！

為什麼！

張鐵鎚最後一根大豐收抽完了，

他看清了酒店名字，香格里拉大酒店。

他要去見女神，他必須去見女神。

但是第一次見面，東西一定要帶全，

而且總不能走路去，怎麼也要打個車。

從張鐵鎚的出租房到香格里拉大酒店，

剛好十塊錢。付完錢的張鐵鎚內心很激動，

司機師傅沖著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二樓第一個包間，二樓第一個包間…

張鐵鎚心裡默默念著，

以至於推開門看見女神的那一刻有些恍惚。

然而沒人理會張鐵鎚的到來，

離門最近的一個猥瑣大漢拉張鐵鎚坐下，

開始倒酒，喝酒。

張鐵鎚要的不是這樣。

張鐵鎚要的是女神的回答。

他要問問女神為什麼要和其他男人一同吃飯！

他望向女神，

發現女神正和一個中年猥瑣大漢有說有笑，

還時不時縷一縷烏黑的秀髮。

張鐵鎚再也受不了了，

他突然站起來同時大聲拍了一下桌面，

震得桌子上的碗筷都顫了顫，

發出了叮咚清脆的響聲。

屋子裡一下子安靜了。

張鐵鎚三步變作兩步，走到了女神的面前。

今天女神穿的是白色套裝，

秀髮上帶著清澈的香氣，

疑惑的臉上好像依然掛著微笑，

只是皮膚看起來沒有直播的時候好。

張鐵鎚的手伸進了衣服里。

「女，女神。」張鐵鎚結巴了。

女神回頭看了看直播的攝像頭，

引得張鐵鎚也看了看，原來是個顯示屏。

「俺有話想問你。」張鐵鎚話音剛落，

那個中年猥瑣大漢突然站起來大吼。

「這是誰喝多了來鬧事？趕緊出去。」

女神連忙制止，

調整了攝像對準張鐵鎚和中年猥瑣大漢。

「俺沒有喝酒，我只是來問一個問題。」

張鐵鎚的眼睛裡藏著深沉的黑色，

他望著女神。

女神終於對他說了第一句話。

「你可真黑啊。」

白天在工地里幹活，下班就看直播，

沒有時間洗臉。

「我每個月都會送你一百個魚翅。一百個。」

張鐵鎚憋紅了臉，說了這句。

沒想到整個包廂的人聽了哄堂大笑，

張鐵鎚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笑。

那個中年猥瑣大漢皺皺眉頭，點起一根中華。

「俺問你，你為什麼要和他們吃飯，喝酒？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是不對的。

你應該在你的卧室，穿著白裙子唱歌。」

張鐵鎚的臉憋得更紅了，

但是說完這句話之後，

他彷彿完成一件偉大的事情一樣，

扭曲的表情逐漸平靜。

包間里的笑聲更重了，

張鐵鎚明白這些人是想通過笑聲鼓勵自己。

女神露出張鐵鎚在視頻里從沒見過的表情，

就是那種會翻一下眼睛的表情。

女神調了調攝像頭的角度。

「一起坐下吃飯吧。」

說完女神就和中年猥瑣大漢繼續聊天。

張鐵鎚站在女神身後看著視頻窗口的彈幕，

彈射出張鐵鎚看不懂的文字。

「這個煞筆是誰啊？」

「我送五百個魚翅，我也要去吃飯。」

「這年頭智障真多。」

「看他長的那個樣子，嚇死我了。」

這個時候中年猥瑣大漢握住了女神的手，

女神沒有抽出。

但是張鐵鎚在衣服里的手突然抽出來。

一個黑影一閃，就發出「咣」的巨響，

伴隨著巨大而纖細的尖叫聲。

終於看清了，是鎚子。

張鐵鎚彷彿在工地錘釘子一般熟練地，

一下一下的錘著女神的頭。

鬼哭狼嚎的叫聲和工地里的噪音有些類似。

臉上濺上了一層層的鮮血，粘稠而腥咸。

其實女神只叫了一聲就不叫了。

她的白色套裝變成了紅色的套裝，

彷彿要結婚的新娘子一般，鮮艷。

張鐵鎚的手不是自己停住的，

而是被撲上來的二十幾個人壓倒在地上，

奪走了他最愛的鎚子，而不得不停下的。

他從縫隙里看到了直播的視頻窗口，

再沒有一個彈幕。

在他什麼也看不到，哪也動不了之前，

他突然想起來，

這個月的一百個魚翅還沒有送給女神呢。

物質饋贈與萬年不變的紳士風度，

對於顏值不低的網紅來說

永遠處於16歲那個需要費心費力討好的小女孩

不要愛上你愛不起的女人

不要隔著屏幕對她產生好感

在直播這麼虛擬泡沫的世界，

也許只有聚哪樂才能給你最低的泡妞成本，

她既在你的屏幕中，也在能觸摸得到的場景。

我們的辦法總比別人的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