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了那麼多伯里曼，還沒見過他批的高分卷吧？！

國內藝術圈有個怪事，就是所有人都把《伯里曼》捧若經典，卻沒幾個人知道伯里曼老師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學生作業。而且大多數人只看過中文版書里的那些草圖，連一張繪製精良的伯里曼式素描都沒見過。那他們又為何把《伯里曼》當成素描聖經看的呢？今天幾冊君就給你講講《伯里曼》一書的閱讀史和他眼裡的優秀素描。

在影響中國當代美術教育進程的外文圖書中，《伯里曼人體結構繪畫教學》絕對是經典中的經典，毋庸置疑。然而這本書之所以成為人手一本的寶書，主要因為這是一本有情懷的素描教材。最初在上世紀60年代，書中的部分內容就通過手抄本的形式被引進國內，補充了馬克西莫夫帶來的蘇聯畫法以外的素描方法。所以，60年代學畫的人就會說他們都是靠手抄、臨摹、謄寫或者複寫，才把書中內容讀完的。

70年代人民美術出版社發行了一套三卷的海盜版《伯里曼》，分別是《人體與繪畫》、《畫手百圖》和《藝用人體結構》。這套書雖再版多次，但印量不大，還是內部發行，所以不少人還得靠手抄臨摹才能看到。不過這終歸是海盜版，也就是未經版權方允許就翻譯發行的版本，所以一直到2002年正式引進後，這本書才沒那麼稀罕。而那些靠手抄臨摹看完《伯里曼》的美術學生，到這時已經是各大學校的美術教師了，他們再看《伯里曼》時，想必總有幾分觸動。

《伯里曼》大火不只是出於情懷，確實是本好書，但被過譽了。有國內學者甚至稱《伯里曼》堪比《芥子園畫譜》，這牛就吹大了。因為這本書大體介紹了人體比例、結構和造型規則，但沒有深入介紹繪製人體的方法。所以初學者想按部就班依照書中的講解，畫出一幅合格的全因素素描比登天還難。

我們現在看到的《伯里曼人體結構繪畫教學》一書，其實是喬治·伯里曼六部著作的合訂編輯本，於他死後9年，即1952年出版。書中插圖極為概括，沒有深入刻畫的痕迹。事實上，伯里曼在1936年出版的《頭部、表情和面孔》卻是一本深入介紹肖像畫法的素描教材，但由於風格原因，這本書未曾收入任何伯里曼合集中，且在首版後從無再版。這就讓我們誤以為伯里曼的教材只是草圖、速寫的樣子。

全是這樣的-------------------??

在國內，我們對《伯里曼》一書的定位一直爭論不休。有人認為這是初學者的入門讀物，因為插圖簡潔概括，也有人覺得這是進階教材，同樣因為插圖簡明扼要。我們有這種爭論是自然的。《伯里曼》書中的范畫離一幅生動細膩的全因素素描還有很遠的距離，就好比只把你領進門就不管不顧了，或者在你走得很遠以後提醒你該注意的基本問題。所以可以說，在《伯里曼》和優秀寫實素描之間，差了一位伯里曼教授。

如果我們看看伯里曼在紐約藝術學生聯盟這家美術學院的教學實況，就會明白《伯里曼》一書的局限性。事實上，伯里曼在課堂上要求學生面對真實的裸體模特直接寫生，而自己的講義只是一部指南，真正的老師還是自然本身。當然，伯里曼本人也常幫學生改畫，手把手教學。下面這些素描就是1911年伯里曼素描課上評出的優秀作業。

上面這幅女裸體與《伯里曼》中文版封面很接近，是全因素素描的版本。可是，要從《伯里曼》書中插圖畫到上面這幅習作的效果，普通的素描學習者幾乎不可能完成，其難度就像是最近流行的那個笑話，畫幾個圈改一改就變成了一匹寫實的馬。

但是，熟知素描技巧的人應該能看出伯里曼繪製的簡明速寫的應用方法。該書范畫里的輪廓線不僅界定了造型的範圍，同時還呈現出了投影的位置。因為，造型的轉折處就是受光面和背光面的分界線，可是不經長期實踐與細緻講解，初學者很難領悟這個道理。沒有最終范畫的《伯里曼》，就好像給足了學習材料，但老師從不評價學生的不足之處，會讓讀者無的放矢。

如果有了會怎樣？-------------------??

初學者一樣看不懂。這本1927年出版的伯里曼范畫集，旨在明示《伯里曼》教材的正確使用方式。儘管素描高手能看見中軸線、體塊、嵌套等伯里曼的素描概念在實際作品中的應用和變化，但苦於沒有文字說明和中間步驟的圖解，普通學習者也難以消化。因此，這本書也從未再版發行過。那麼，如果我們想循著伯里曼的素描教學路線，畫出動人的全因素素描，該看什麼書？

答案是伯里曼的兩位高徒，羅伯特·貝弗利·黑爾和安德魯·路米斯的教材。黑爾的三本《向大師學繪畫》，我們之前在《素描課》專題文章中介紹過了。而路米斯的《經典美術課》則是第一次給大家介紹。與黑爾不同，路米斯是商業畫家，他為可口可樂、好彩等知名品牌做過宣傳畫，也為二戰動員做過海報，也是美國漫畫家們共同的老師。

這兩套素描教材其實能和《伯里曼》無縫對接，補充了原書缺少的深入刻畫的講解內容。比如在《伯里曼》講解完頭部的基本畫法後，翻開路米斯的《頭手素描》就能明白具體的作畫步驟，以及各種表情、年齡和性格的人物畫法。而黑爾的《向大師學繪畫》則展示了歷史上的畫家是如何處理頭部造型的問題。

換言之，師生兩代人的三套著作形成了互文關係，讓讀者能提綱挈領地從伯里曼那裡理解素描的基本方法，在路米斯那裡學會具體的塑造方法，而在黑爾那裡發現同一素描對象的各種風格表現方法。幾冊君認為這兩本書好比《伯里曼》的插件補丁，是喜愛《伯里曼》卻在學習時覺得困難的讀者應該入手的好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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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大師學繪畫；路米斯經典美術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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