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全球最大沉香市場：有人一夜暴富有人難尋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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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物的前世今生，我想你只了解了一半。一件有根源的器物，有它的來處和它的去向。作為購買者，遺憾的是，儘管我們如何窮盡努力，只能依稀從它的線條、顏色，磕破的一塊缺口，去填充我與它度過的餘生。
而它的前生，又經過了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時候，如何與我相逢，卻不得而知。
今年冬天，我們走遍了中國的七大產業聚集地，蘇州玉雕、宜興紫砂、景德鎮陶瓷、平洲翡翠、仙游紅木、福州壽山石，莆田沉香，如果以每個同事見了20位匠人來計算，我們足足相遇了100人。多麼了不起的數字。
我們不斷與新的人邂逅，喝了一家又一家的新茶，被一個個手藝人觸動，新的故事便隨之誕生。這是一群比時代慢一步的人，身心的集中，肉體的勞苦，造物的歡喜，生活的艱辛，讓他們更加誠實地面對自我。每個手藝行業，固然有其不可消弭的陰影，但敢於站在陽光下的人，才更有可貴的拙氣。我們似乎隱隱感知到一種超越物質、近乎於人格的東西奔涌而出。
一個器物的前半生，比你想像的還要波瀾壯闊。它是物質，也是勇氣、笨拙、痴情、認真。「在人作出的作品裡，有時能感覺到一種把永恆定格於一瞬的東西。我覺得那兒有答案。」於是你會明白，美物就是那些融入了我們日常生活、理所當然存在的東西，你不願放棄，也永不捨棄的東西。

這裡是全球最大的沉香集散地，漂洋而來的沉香背後，有險象環生的冒險故事，有驚心動魄的賭博式交易。神秘、暴利，是外界給這個行業貼上的標籤。在這裡，曾經上演過許多一夜暴暴富的神話，也正面臨行業的寒冬和洗牌，潛流暗涌。

而在全國範圍內，沉香層次不齊，且用戶認知不高，加上大量高仿貨的湧入，更使它愈發難懂。外行人聽著各種謠言，望著水深不不敢下河。

對於外界，沉香始終是神秘的。

我們來到莆田黃石工藝城，兩天的走訪得以一窺這個龐大的市場。熱潮褪去的工藝城，就像是進入了寒冬，等待著新一輪的洗牌。此時有人選擇轉行，有人選擇坐以待斃，但也有人選擇逆流而上。

深入叢林深處尋香的馬總，評上了省大師還在堅持創作的志華老師，醉心沉香雕刻的阿志，不計成本做沉香文化傳播的文地，以及更多在默默堅持的「沉香人」，讓我看到了沉香那萌動的春天。

11月14日晚上8:00

馬總：有命賺這個錢，也沒命花

身份：品牌商

馬總，匯安沉香創始人之一，細節控，力圖把沉香做到極致。為了保證自家香料的品質，她不惜多次往返東南亞諸國；為了採集一塊上等的香料，她冒險穿越與異國的山川叢林。

她在越南，印度尼西亞，巴布尼西亞，巴布新幾內亞等國家奔走，做了很多男人無法做到的事。當地人都喊她為「那個中國小女人」。

下午6點不到，大家就陸續打烊回家了。零星幾家還亮著燈的店，也都是半拉著捲簾門。進店需要彎下腰，然後鑽進去。半夜還亮燈的，匯安沉香是其中一家。就是在她溫馨的小茶室里，她說起了一段驚心動魄的尋香經歷。

「為了找一棵當地土人口中「非常難得的檀香樹」，我前後進山了三次……無人區危機四伏，毒蛇野獸隨時可能出現。看似不起眼的藤子，如果碰到，見血封喉。一路上全依靠當地土人在前頭開路，隨身攜帶著長刀，應對潛在的危險。更艱難的是，他們並不知道那個樹的具體位置，能依靠的只有原住民的記憶。」

「那種感覺一輩子都忘不了：有命賺這個錢，也沒命花。回想起來也是很後怕的，不過回味之後，還想再去的也有。」

11月15號晚上9:00

志華：我師傅也帶過很多徒弟，但是能堅持下來的太少了。

身份：福建省雕刻大師

志華，福建省雕刻大師。1993年拜中國工藝美術大師李鳳榮為師，他在這個行業木雕行業已經24個年頭。從小學徒到大師，他創作無數，獲獎無數。但是對雕刻創作的熱情從未改變。

他不愛多說，但是會非常及時地給你的茶杯里添上熱茶。

「老師，您還記得自己帶過多少徒弟？」我問。

「多了。」

他幾乎是脫口而出，思索了一會，補充道：「有些人可能來個半個月，半年就走了……我師傅也帶過很多徒弟，但是能堅持下來的太少了。」

志華老師的按摩椅。

做雕刻這行，長期伏案，很容易易落下毛病，這是他給自己買的「放鬆時刻」。

「拜師，是非常嚴肅的。」雖然現在學藝人少了，有些青黃不接。但是網上看了消息尋來的陌生人，他也不會輕易收：「我教你技藝，首先要看你的人品。

教一個徒弟要花費很大精力。我耗費心思教你，一兩個月後，你耐不住性子，跑了。」

他知道時代變了，年輕人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坐得住」。在了解你這個人之前，不敢再輕易付出真心了。「我對創作是非常有熱情的。只要讓我做東西，凌晨一兩點，都還要繼續做下去。我徒弟們常說，大半夜起來撒尿，都還聽見我滋滋滋創作的聲音。常常一坐下來，做個通宵，不會累。大約16歲，我就出來討生活了。可是我進入這個行業，我心裡一直是很開心。」

11月15日晚上10:00

阿志：學雕刻，磨一把刀，就得先磨上半年

身份：沉香雕刻師

他是志華老師的徒弟，老師工作室一樓，擺在最顯眼位置的，往往是他的作品。他現在已經是數一數二的開臉師傅，還和謙一還有文地，三人組成了一個沉香工作室。阿志留著日式髮型，愛笑，眼睛裡有自得的神色，肢體語言豐富，邊說能邊給你演出來。和他聊天很讓人放鬆。

「學沉香雕刻，最開始學什麼？」

「一開始就學磨刀。師傅就給你磨一把，先不和你講。技巧，力度，你自己掌握。大半個月的時間，就坐那磨刀。冬天，手都磨裂了，一道一道的。學會磨刀這道工序，查不多要半年的時間，師傅才說查不多可以用。再給你一塊硬質的龍眼木去削，練手勁。一整個月，你就坐在那裡削自己的木頭，直到把整塊木頭全部削成粉末。削下來的碎屑裝了一整抽屜。」

他有一大堆外行人看不出區別的雕刻刀。

「學雕刻這麼辛苦，你逃過課嗎？」

「哪裡有。一個月就一天的假期，巴不得每天都來在廠里學東西。」

「你這麼好學？要說實話哦。」

「確實是，廠裡面師兄弟較多，氣氛比較好。放假也不是很想回去。沒晚班的話，就一起打球。回家也是一個人，很無聊的。7點半上班，10點睡覺，當學徒弟生活都很規律。每個職業有每個職業對性格的要求。我們說粗魯點，你去做海盜，要有冒險精神。而做這個，你要能坐得住。磨刀是基本功，就像是一個士兵，如果連怎麼裝子彈，擦槍都不會，怎麼上戰場？」

11月15日晚上11:00

文地：我有時候懷疑，我和周圍的人活在不同的時區

身份：攝影師

文地，長物隨園攝影師，負責作品的設計，拍攝，以及直播時對作品進行的解讀。對中華傳統文化有很深的見解。

凌晨一兩點，當大家沉入夢鄉的時候，文地開始在朋友圈更新動態。一般是新拍的沉香作品圖，經過細緻的設計，再配上他對沉香文化的理解。白天人雜，靜不下心。晚上要拍照，學習，還要直播。探寶活動，一播就到深夜。

直播的桌子上，放著一罐喝了一半的紅牛。

他懷疑自己和周圍的人，活在不同的時區。「加班，加班促進社會進步吧。」他說話總是熱氣騰騰的。

「如何做好沉香內容，你有什麼想法嗎？」我好奇問他。

「之前在拍攝沉香基礎知識的短視頻，我發現，不了解沉香文化的人太多了。最近在看竇文濤的圓桌派，我也想邀請一些業內的朋友，話癆一起，做類似的聊天節目。冷知識，趣聞軼事，還是產業揭秘，沉香相關的一切話題都能聊。」

——「你們是第一批建設月球的人？」

——「見效慢，但一定要去做的。因為太想把這件事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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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麼有品位，一定會來東家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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