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器材店 | 偵探遊戲 （3）

作者 | 袋鼠花 編輯 | 陳楚

「工商管理局登記商鋪中查不到魔法器材店。」一進門，耗子馬上說，聲音既嚴峻又興奮。

我環抱著胳膊：「果然是非法經營。」

「這下就看我們的網路搜查能力了。」 抽出筆記本電腦放在書桌上，耗子這才注意到房間的變化，帶著一絲嘲諷說，「哦，你又躁動啦。」

見我不作聲，他補充一句：「我以為你的感情已經干透了。」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還想說什麼，卻又把話生吞回去。

房間里響起機關槍一樣噼噼啪啪的鍵盤聲。

直接搜「魔法器材店」，得到332萬條有關占卜、玄學、星座、巫術、哈利波特魔法用品店的搜索結果。換成「捕音機」，出來的則是2200多條擴音器、收音機、放音機、捕麻雀聲音引誘工具。仔細篩選後，沒有發現有效信息。

天黑了又亮，樓下的人聲此起彼落。一會兒有人堵在小區門口，讓車喇叭響了三分鐘；一會兒不知誰深夜醉歸，扯著喉嚨又哭又嚷；再過一會兒，耳邊又響起電流聲哧啦作響的垃圾車音樂。

我倆有點沉不住氣了。

「這年頭竟然有網上查不到的東西。」耗子癱在椅子上。

我托著下巴，不作聲。

遠處傳來悠揚的鴿哨。不用看，我就知道一群黑色鳥影即將出現在窗戶右上角，斜斜地向東北方飛去，接著在數百米開外的友誼商場上方掉頭，兩分鐘後以45度角重新掠過我家窗戶的左下方。

這是基於經驗的預期。記得小時候剛搬來時，我還不知道鴿群的飛行路線，每次聽到鴿哨，都會湊到窗前去滿天空尋找……

想到這，腦袋裡突然電光火石，我笑著吐出一口氣：「我們有個盲區。」

「什麼？」耗子坐直身體。

「定向搜索。」

耗子皺皺眉頭，歪頭想了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為事先知道那家店的店名，所以我們會有明確的心理預期，覺得能夠通過精準的關鍵詞信息找到他們，這就叫定向搜索。但那些受害者是同樣的搜索順序嗎？當然，不排除有人通過其他途徑事先知道這家店，然後進行搜索。但是，既然這家店是非法經營，就不可能做高調宣傳，所以不可能所有受害者都事先知道他們。相反，更大的可能性是，很多人並不知道這家店，但在搜索其他東西時，機緣巧合發現了它。」我一口氣說完。

耗子用手指敲著桌面：「假設我們事先不知道這家店，會用什麼關鍵詞搜索？」

我站起來踱著步。

「我想到了！」耗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是心理需求！」

我使勁一點頭：「沒錯。除非熟知某個品牌，否則人們在搜索時，通常會直接輸入自己的問題或需求。比如，怎麼才能快速減肥，結果里就會出現某些牌子的減肥藥和運動器材，從而把搜索者引導到特定網站上去。」

「現在我們只知道捕音機，應該是一個錄音設備。」

「售價五萬元的錄音機，通過非法渠道銷售，功能肯定不簡單……」我說，「你還記得黃小剛的那些報道嗎？」

「我記得黃小剛在買捕音機的隔天發布了一篇反響熱烈的報道，報的是非法脫衣舞表演。這篇文章當時很轟動，但仔細分析後會發現，黃小剛提的問題其實水平一般，並沒有什麼犀利之處。這種問題，一般也只會得到沒有實質性內容的回答。奇怪的是，那個採訪對象卻慌了神，說出很多大實話。這不像是媒體採訪，反而像是趁別人不注意時偷錄的。」

「不止這篇，他後期較有影響力的報道都是採訪對象說出正常人不可能說出口的真實想法，那種感覺，就好像他能聽見別人內心的聲音一樣。」

「聽見內心聲音？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

「不試試怎麼知道？」

輸入「怎麼才能聽見別人內心的聲音」幾個字，屏幕上立刻顯示出68萬條搜索結果。

從第一頁開始排查。

右臂從肩胛骨到指尖都酸麻不已，視野已經模糊，網頁彷彿在熱浪的蒸騰下搖搖擺擺，但我依然機械地點擊著「打開」和「關閉」鍵。不知道翻到第幾頁，剛點開一個不起眼的鏈接，電腦屏幕突然變成漆黑一片。

「Shit！中毒了？」我無力地捶了下桌面。

「等等。」耗子湊過來，緊盯著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