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女科考人員遭受性騷擾 她們決心大聲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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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網易科學人欄目組 翟中超

圖註:1991年南極洲維多利亞地皮沃峰(Pivot Peak),簡·威倫布林(右)、大衛·馬錢特(中)以及馬錢特的兄弟傑弗里(左)席地而坐。這個由馬錢特領導的野外科研小組一共有四名成員,簡是其中唯一一名女性。很多年前,威倫布林和另外一名女性稱她們在南極時受到了馬錢特的性騷擾。而現在這兩位女性正在採取更加有力的行動。(圖/亞當·劉易斯)

波士頓大學正在調查馬錢特的兩位前研究生對馬錢特性騷擾的投訴。馬錢特是一個著名的地質學家。兩位女性稱,當時還是助理教授的大衛·馬錢特在20年前就開始進行的南極科考期間對自己實施了性騷擾,且自己被當時的小群體所孤立。在證實文件和談話期間,也有其他幾位女性稱自己也遭到了馬錢特的性騷擾。

第一個站出來的控告人是簡·威倫布林。威倫布林現在是斯克利普斯海洋研究所(Scripps Institution of Oceanography,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研究機構,擁有1000餘名研究人員,博士研究生近200人)的一名副教授。該研究所是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組成部分。威倫布林稱馬錢特屢次將自己推倒在陡峭的斜坡上,當自己小便時馬錢特卻朝著自己扔石頭,並且還稱自己是「蕩婦」和「妓女」。更有甚者,馬錢特還讓自己和他的兄弟傑弗里性交,當時馬錢特的兄弟也跟著科考團隊。

第二位控訴人是黛博拉·多伊(化名)。黛博拉在南極待了兩個夏天,她也聲稱馬錢特多次辱罵自己是「婊子」。黛博拉還爆料馬錢特威脅自己說道:即便你獲取博士學位,我也也會阻止你得到研究資金。最終,黛博拉放棄了自己的職業理想並選擇了離開了波士頓大學。

第三位是希拉里·圖麗女士。希拉里是美國伊利諾伊州斯科基市的一名中學教師,她向波士頓大學調查人員提交了一封信,信里介紹了自己的遭遇。「他總是戲謔我,說我的身體、我的頭腦以及其他方面的不足,他的嘲弄無休無止,」希拉里在信中這樣寫道。希拉里還稱馬錢特想把自己趕出南極科研團隊。「我每天都很害怕。」希拉里在接受《科學》雜誌採訪時說道。

威倫布林寫道自己等到2016年10月,也就是獲得終身教職後不久,就向波士頓大學提起了申訴,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點是因為擔心在獲得終身職位前受到馬錢特的報復。有數位女性加入到申訴行列。此外還有兩名男性證人表示如果不作證那麼內心會感到愧疚,正是內心的不安使得他們選擇站了出來。

「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個真正的遺憾,」亞當·劉易斯說道。劉易斯當時還是一名研究生,他和威倫布林以及圖麗都在南極合作過。「我本應挺身而出,但很遺憾我當時並沒有這麼做。」

圖註:大衛·馬錢特率領過數十次野外調查以研究南極的干河谷。(圖/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

《科學》(Science)雜誌早些時候沒有察覺到最近學生們發起了更多的正式投訴。2009年和2016年,馬錢特指導了兩名獲得博士學位的女學生。《科學》雜誌曾多次試圖與這兩名女博士聯繫,但兩位女性拒絕對她們和馬錢特的合作經歷做出評論。

現年55歲的馬錢特是波士頓大學的一個部門主管,他拒絕通過電子郵件接收採訪,也拒絕提供他對威倫布林的投訴寫下的反駁書。其他與調查有關的文件顯示,他否認了這些指控。按照原計劃,作為美國地質學會(Geological Society of America)成員的馬錢特將於本月在華盛頓和西雅圖召開的會議上接收榮譽授予,但上周我們發現地質學會官網公布的最新成員名單中已經沒有了馬錢特的名字。

一些和馬錢特在波士頓大學以及野外團隊合作過的女性表示他們認可馬錢特的人品。2002年,21歲的本科生埃米莉·傑西卡在南極和馬錢特一起工作,埃米莉表示自己從未看到或經歷過馬錢特的性騷擾。「我真心地支持馬錢特,他是一位人品正直、學術專業的人,」埃米莉說道。埃米莉現在是總部設在佛羅里達州博卡拉頓的一家諮詢公司的高級地質師。埃米莉向波士頓大學提交了一封支持馬錢特的信件。

這些指控是在科學界對性騷擾和性別歧視高度關注之時提出的。科學家們也越來越了解女性在偏遠的野外營地所面臨的潛在危險,因為在艱險的野外,涉及到食物、水以及住宿這些問題,她們可能更依賴男性的幫助。

「他說道,『我發現今天有人沒抹眼淚喲。』」——簡·威倫布林,斯克利普斯海洋研究所

針對馬錢特的指控向人們拋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即女性能否在涉嫌遭受虐待的多年之後成功地提出申訴。「最後一次騷擾距離如今的指控已經有4年了,此前我從未見過事件跨度這麼大類似投訴,」專門從事性別歧視的鳳凰城律師亞歷山德拉·特蕾西-拉米雷斯說道。

特蕾西-拉米雷斯在《科學》雜誌的請求下閱讀了威倫布林的申訴書。拉米雷斯說這可能是個相當重要的案例,這個案例和現在學校當中討論的事關係很大,人們總是有這樣的疑問,即「在遭受這些事情是需要如何做?」以及「究竟怎麼做才算正確?」這個案例的最終處理將為這些疑問提供一些參考。

兩張面孔

那些認識馬錢特的人形容他迷人而有趣,不僅是個好科學家,還是為出色的老師。馬錢特是個經驗豐富的野外地質學家,他曾在南極大陸有過30多次研究之旅。如果你想了解南極洲麥克默多干河谷(McMurdo Dry Valleys)的地貌演化,那麼你去搜馬錢特的名字就可以了。

33歲的詹妮弗·伯格倫德是馬薩諸塞州薩默維爾市的一位科學傳播者。2012年時詹妮弗曾是馬錢特的助理。詹妮弗回憶起她第一次在南極洲的夜晚:那天夜裡刮著大風,當時我和同我住在同一個帳篷的夥伴用僅有的小石頭拉緊帳篷線才支起了帳篷。在半夜的時候,我們聽到帳篷外沙沙作響,原來是馬錢特在用大石頭替換了小石頭來拉緊帳篷線。

馬錢特在波士頓大學校園也很有名,他獲得過兩次教學獎,其中在2004年獲得的是學校教學最高獎項。2014年,馬錢特被任命為霍華德·休斯醫學研究所(Howard Hughes Medical Institute)的教授;他把100萬美元,也就是5年的獎金抽出一部分用於是改善科學教學計劃。馬錢特是一名「卓越的教授,」現為波士頓大學法律系學生蕾切爾·華斯奇說道。蕾切爾選了馬錢特的課,並且馬錢特還是她的學業導師。在2011至2012年,蕾切爾還是馬錢特的實驗室助理。蕾切爾告訴《科學》雜誌馬錢特是一個「很棒的領導,他希望得到我的協助。」

圖註:簡·威倫布林(2008年於南極洲)在與馬錢特合作過後將自己的博士論文研究領域轉到北極。(圖/亞當·劉易斯)

對馬錢特的指控以及證實文件向我們展現出了不同的畫面,讀起來就像一部引人入勝的野外生存小說,這情節就在孤立而偏遠的南極大陸展開。現年40歲的威倫布林在她的申訴書中描述了自己作為馬錢特的學生第一次進入南極野外科考的經歷,那是在1999年12月,當時自己22歲。

馬錢特、威倫布林、劉易斯(當時是美國緬因州大學的一名研究生)還有馬錢特的兄弟傑弗里(當時以助理的身份而工作)在2470米的皮沃峰附近的布滿岩石的比肯河谷(Beacon Valley)中生活並工作。他們睡在沒有暖氣的帳篷里,溫度低到零下40攝氏度。他們在崎嶇的地形上行走很長時間,並且還要挖出深洞來尋找遠古的冰和火山灰。直升機向他們投送物資,幾個星期以來,這四人只能通過無線電與麥克默多站進行聯繫。

威倫布林稱她的論文導師、時年37歲的馬錢特每天和自己打招呼時都使用這些話語:「今天我要把你弄哭。」馬錢特獨自一人睡在他的帳篷里,劉易斯睡在做飯用的帳篷里,卻把我留下來和傑弗里共用一個帳篷,威倫布林寫道。根據威倫布林的訴說,馬錢特屢次告訴她說他的兄弟傑弗里有著一個色情明星尺寸的生殖器,他還說她應該和傑弗里性交並為能得到這機會而感到幸運。

威倫布林還稱有一星期馬錢特「決定在我在野外小便時向我扔石頭。」為此威倫布林在白天就很少喝水,這樣就能使自己在野外時不用小便,但是為了補充白天缺失的水分,到了晚上回到營地就會喝很多水。威倫布林說自己尿路受到感染並且得了尿失禁,自南極回來後這些癥狀經常複發。威倫布林還稱當自己尿中出現血時,馬錢特禁止自己返回麥克默多站進行治療。

「大多數日子,他們總是長時間討論我是個『蕩婦』或者『娼妓』,」當我對此進行反駁時,「他還罵我是個騙子並且還說『在科學領域是沒有騙子的地盤的,難道這裡有嗎?簡?』,他會重複這句話長達20分鐘。」

威倫布林在訴狀中稱當這種艱難的日子即將結束的時候,馬錢特在陡峭的斜坡上等著自己並說道:「我發現今天有人沒抹淚喲,」他拽住我的背包並把我摔在斜坡上。我兩次爬起,他又兩次把我摔倒,這使我的膝蓋還有手腕受到損傷。

威倫布林在訴狀中舉了另一個例子。「馬錢特稱現在到了『訓練時間』了,當時我還很高興,因為我以為他要教我些知識了。馬錢特將火山灰倒在我的手中,但是火山灰中玻屑。我一直飽受雪盲症的困擾,這是紫外線過度造成的。他知道玻屑會使我本已敏感的眼睛更加疼痛,但他仍然那麼做。」威倫布林寫道。

在去年移居加拿大前,劉易斯是位於法戈的北達科他州立大學的一名冰川地質學家。劉易斯在一封寫給波士頓大學的信中證實了這段軼事。劉易斯寫道:「在馬錢特把灰吹到威倫布林眼裡之後,威倫布林痛的大叫並且叫罵。當威倫布林疼的喊叫時,馬錢特扭頭向科研隊里的其他成員做了個滑稽的表情,我把這種表情理解為『哎呦,威倫布林有點太過分了。』」劉易斯還在信中寫道馬錢特抓住並推搡威倫布林的事我看到過兩次。

劉易斯之前也曾在南極洲和馬錢特一起工作過,當時圖麗以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一個名為「教師體驗南北極」項目的名義參與到馬錢特率領的野外團隊。圖麗寫信支持了威倫布林的訴狀。圖麗在信中寫道,「當時我還沒清理直升機(用於投放物資)的旋翼,而這時就被馬錢特狠狠地抓住並把扭過身子,他朝我大叫說我是個傻子和懶蛋,還說大家都知道我們必須立即紮營。」

圖麗在信中寫道馬錢特並未教過自己任何東西,而自己是研究團隊中唯一的女性。「在大家一塊吃飯的時候,他們總是對我的高齡(當時我43歲)、較小的胸部以及其他缺陷進行無情的竊笑,這些事總是由馬錢特發起的。我試圖將談話引向科研領域的所有嘗試都未能成功。」

「我在南極和大衛·馬錢特一起做實地工作的時間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好的經歷。」——傑奎琳·漢姆斯,洛杉磯山谷學院

劉易斯的信件支持了圖麗的大部分描述。劉易斯寫道,「馬錢特屢次向其他人說團隊中有個老女人拖了大家的後腿。」劉易斯還在信中補充道:「在圖麗不在的多數場合下,馬錢特對圖麗的身體做出了怪誕的性評論。在其他時候,馬錢特明確表示自己不相信女人應該做地質學家。」

當時是緬因州奧羅諾大學學生的安德魯·羅力彼時也在南極團隊。羅力在去年接受了波士頓大學調查人員的採訪。在和《科學》雜誌交流中,羅力說他自己也記得馬錢特在進餐時間對圖麗以及圖麗身體發出過貶低的話語。」「馬錢特和圖麗的關係並不好,」現為紐西蘭奧克蘭國家水與大氣研究所氣候學家的羅力說道。不管怎樣,「我沒必要因為她是一個女人或者是個非正式研究團隊成員而這樣對待她。」

多伊,第三位提起申訴的女性,在支持威倫布林的信中稱自己在20世紀90年代末的野外科考中也受到了馬錢特的騷擾。後來多伊以自己的名義向馬錢特提起正式投訴。(她在一封給《科學》的電子郵件中證實了這封信,並要求不要暴露自己的名字,《科學》雜誌也對她進行了化名處理。)

多伊在信中寫道:「當我還是波士頓大學學生時,馬錢特就告訴我說『你整個研究生生涯的成果比我當初上學時兩周內做出的成果還要少,你又懶又不聰明,甚至無法達到最基本的期望。『」多伊在信中補充道,「我的每個行動或是社會互動都受到他的觀察和評論,通常是帶有貶低的評論,然後他又露出不屑的眼神,這使得我的自信心嚴重受挫,我甚至開始相信他那貶低的話。」

一旦到了南極洲,這種辱罵就會升級,多伊寫道。「馬錢特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叫做『陰道』(cunt,在英文中屬於忌語和辱罵用語),此外罵我最多的詞是『婊子』。馬錢特每天都會這麼罵,他還會說他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因為我們都在他的管轄下。」

「馬錢特告訴她即使她完成了博士學位,他和另一位科學家將確保她無法得到國家科學基金會的資助,」多伊稱。(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是南極實地研究的主要資金提供方。)

「我清楚地記得我站在那裡,我當時很驚駭,我被嚇呆了。我親眼看著自己的職業和人生計劃被人撕碎,而這時馬錢特卻還衝著我得意地笑著,」多伊寫道。

四名曾在南極與馬錢特一起工作過的女性也說過馬錢特曾發出過的類似話:「我要將你們打碎,然後再按我的形象塑造你們。」

緘默不語

幾乎所有的女性都說她們當時也考慮過爆出這些虐待行為。多伊在回到波士頓大學後和當時的系主任卡蘿爾·辛普森討論過對馬錢特進行指控。多伊信中稱,「辛普森考慮到馬錢特巨大的聲譽以及為學校帶來的經費,告訴我說如果我這麼做那麼我想要順利完成學業也會變得非常困難。我當時非常驚訝並泄了氣,我認為那時我沒法和他斗,我也沒有追索權。」

已經退休的卡蘿爾在一封郵件中寫道,她無法對正在進行的調查發表評論。此外卡蘿爾還寫道,「當多伊向我討論申訴馬錢特時,我將會『迅速果斷的處理此事』」。這和上文中多伊的說法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版本。

多伊寫道,「毫不誇張地說,馬錢特的言語使我對自己的價值產生了懷疑,我花了好幾年時間才克服了這種障礙。我慢慢地基於科學研究重新建立起了學術之外的自己的事業。」多伊在訴狀中還寫道:「我當時並沒有曝光馬錢特,多年來我一直背負著這種心理的重擔,因為有許多後來的學生將像我一樣遭受這種痛苦與折磨。」

圖麗寫道她聯繫了國家科學基金會「教師體驗南北極」項目的一位主任,當時這名主任承諾會與一名管理人員進行秘密會談。圖麗告訴《科學》稱這個會談並沒有實現,主任也並未處理自己的申訴。當圖麗代表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其他老師發言時,她只是轉述了科考中的積極方面的經歷。

回到波士頓大學後也未說出這些遭遇。圖麗在訴狀中寫道,「我相信如果我當時把這些事捅出來,那我就不會是今天的我了,我就發展不到這一步了。」

2002年,當威倫布林完成了碩士學位後,另一位教授要求她為馬錢特的任期和晉陞文件寫一份評估信。威倫布林說道,「當時馬錢特威脅我稱如果我不寫一封積極正面的評估信那麼他將毀掉我的學業,於是我就寫了一封。我把評估放在科學上,因為就科學而言他的確是個很好的科學家,」威倫布林向《科學》說道。

為了避免再和馬錢特有交集,威倫布林將博士研究領域轉到北極並且搬到另一所大學。威倫布林向自己保證一旦獲得終身教職她將說出這一切的真相。

大聲說出

2016年7月,斯克利普斯研究所將威倫布林聘為終身副教授。威倫布林於2016年10月根據美國教育法《第九修證案》(Title IX)向波士頓大學提起投訴。《第九修正案》是一部於1972年頒布的法律,其中明確規定在接受聯邦資助的大學中禁止任何性別歧視。如果不遵守法律,該院校就會失去聯邦資助。(2016年12月,威倫布林也向國家科學基金會和美國宇航局提出了投訴,因為這兩個機構向馬錢特提供了研究資金。)「這件事情鬧得如此之大,學校不大可能不予理會。」 《第九修正案》律師特蕾西-拉米雷斯說道。「學校應該去詢問調查當時是否發生了性騷擾並且也要想想性騷擾是不是在現在也存在於校園當中。」

波士頓大學機會均等辦公室(Equal Opportunity Office)已經採訪了許多人,得出了一份反駁馬錢特的報告書,這本書有200頁之厚。威倫布林也收到了5封支持信,其中一封是拉米雷斯的。學校在收到威倫布林申訴後7個月,也就是今年5月也開始調查多伊的投訴。波士頓大學上個月告訴威倫布林學校將會很快完成報告。這所大學由於隱私問題拒絕和《科學》雜誌討論這些調查。

威倫布林還於去年12月向美國地質學會發出投訴,因為馬錢特是該協會旗下出版物的編委成員。美國地質學會拒絕對此事做出評論,並且也拒絕說出為何在最新成員名單中將馬錢特除名。

馬錢特多次和《科學》進行接觸,他在郵件中這樣寫道:波士頓大學對這些指控的調查正在進行。我對調查完全合作。我不希望在調查結束前發表任何評論,因為這樣做會損害調查的完整性。

馬錢特的捍衛者告訴《科學》說投訴中描述的馬錢特和他們認識的馬錢特完全是兩個人。「我也是一名女性,並且也和馬錢特一同在南極進行野外考察,我發現對馬錢特的指控主要是身體虐待、言語攻擊以及性騷擾,我認為這些都是不可思議的。」 加州洛杉磯山谷學院地球科學系主任傑奎琳·漢姆斯在一封郵件中寫道。「我在南極和馬錢特一起做實地工作的時間是我職業生涯中最好的經歷。」

還有一些人讚揚了馬錢特的品格。「馬錢特一點也不會貶低女人,而且他的脾氣很溫和,」伯格倫德說道。伯格倫德除了和馬錢特在南極一起科考,還管理著由馬錢特主導的科學教育項目,該項目是由霍華德·休斯醫學研究中心支持的。26歲的席瓦妮·埃倫托伊希特是馬錢特實驗室中的一名二年級博士生,她未去過南極,她還稱自己聽到這種指控後「完全驚呆了」。「我所聽到的與我所知道的這個人很難聯繫到一起。」席瓦妮稱馬錢特「和藹且真誠」。

一些科學家指出在極端隔絕以及缺乏制度的偏遠營地會為虐待泛濫創造條件。「如果在校園中,學生可以找一位值得信賴的老師、系主任或督察專員去進行交流學習,但是在荒郊野外,你還能去找誰說呢?」美國布朗大學大氣化學家梅雷迪斯·黑斯廷斯說道。黑斯廷斯還是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資助的110萬美元項目的首席研究員,該項目旨在遏制地球科學領域的性騷擾。

跟著馬錢特獲得了博士學位的劉易斯在信中寫道:在辦公室和教室中,馬錢特對待女性的行為要溫柔得多,當別人在場時,馬錢特的語氣會很謹慎。劉易斯補充道自從南極回來後他再沒看到過馬錢特有什麼「偏激行為」,他還說馬錢特態度轉變僅僅是由於對女性的不信任。

當面臨幾十年的性騷擾投訴時,學校的責任該承擔何種責任?「這次事件的最終判定將會是一個參考。」黑斯廷斯說道。

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大學英文教授、大學校園性騷擾問題專家比利·狄齊希認為即使施虐者會隨著時間而有些改變,他也要為幾十年前犯下的錯誤而承擔責任。「我對我所教的年輕人負有道德責任,」比利說道,「如果我只需要關心自己今天和昨天的所作所為而不用為自己一二十年前對學生造成的傷害負責,那就太荒唐了。」

威倫布林在訴狀書的結尾這樣寫道:「我的目的是避免另一個年輕的女學生遭受他的貶低。」在接受《科學》採訪時她還補充道:「我只是不想讓這種事再次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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