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安東尼奧的河水流下，最好的球隊已經上場

1967年的一天，一堆老闆們聚在一家高級會所里吃晚飯。

這家會所的名字叫「灌木叢俱樂部」，符合德州遍地灌木叢的風景。

灌木叢俱樂部專門接待貴客，而這群老闆們也都是不缺錢的主——他們來這裡是來討論要不要組建一支球隊。

於是，在數小時討論後，他們決定好了，那就干吧。

等等，名字呢？

其中幾個股東環顧四周，覺得這家會所環境真是不錯，裝修古樸有美感，灌木點綴其間，要不就叫「達拉斯灌木叢隊」吧？

然後達拉斯灌木叢隊誕生了，對了，這就是馬刺隊最初的模樣。

「我恨他們，馬刺隊的球員們，他們知道的，我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恨他們。

我恨他們所有人，從第一個球員到第15個球員」

——波波維奇

30年後，這個隊的主教練叫波波維奇，剛接手這個爛隊沒多久。

波波維奇以前在空軍學院打球，後來去掘金隊試訓了，主帥拉裡布朗果斷拒絕。

波波維奇回憶「他把我的球員夢想都給擊碎了，不過他們告訴我，我或許可以打個領帶去當教練，雖然我從來沒想過這件事。」

老頭子以為自己只能在NCAA隨便找支球隊當教練，每天瞎指揮，從此了卻餘生，但沒想到最後他來到了馬刺。

馬刺當時還只是個爛隊，96-97賽季，他們排在西部第十四。

隊里有個巨星「海軍上將」，但可惜耐久度不太好，老是受傷，球隊索性就擺爛好了。

運氣使然，馬刺得到了狀元簽，波波維奇聽說遙遠的維京群島有一個傻大個還不錯，於是約了隔天上午10點去會一會他。

日夜兼程，來到了這裡。

傻大個遲到40分鐘，來的時候也不怎麼解釋，兩個人直接開聊了，聊得很投機。

時間來到中午，傻大個說自己有事，中午飯就不一起吃了，晚上再約時間，波波維奇欣然答應，走得匆忙，雙方地點都沒有統一。

晚上6點，傻大個在餐廳裡面靜坐等著，波波維奇在餐廳外的花園裡踱步，兩人晾了40分鐘左右方才遇見，又聊了很久。

就這樣，波波維奇和這個傻大個，鄧肯的緣分開始了。

區別于波波維奇，當時的主將羅賓遜則在和鄧肯第一次見面時「學術氣很濃」。

鄧肯是菜鳥，所以球隊要求鄧肯和羅賓遜一定要聚在一起拍一組宣傳照，某種意義上的傳承。

羅賓遜是個沉默的人，鄧肯也經常不愛說話，於是攝影師要求羅賓遜去開口說點什麼，要不然擺拍很不自然。

羅賓遜想了一會，說「你聽過光速引力場什麼的嗎？要不我們聊聊相對論吧？」

鄧肯沒怎麼遲疑，就開始張嘴了。

波波維奇後來跟大家說「這兩個傢伙居然還真能聊起相對論.......太嚇人了」

喬治希爾還在馬刺的時候，時常跟鄧肯聊天，時而像一個迷弟一樣，時而像朋友一樣無話不談。

有一次聊到一半，他突然看著鄧肯，說了句「誒，蒂姆，你還記得11年前有一個小孩子，鑽到更衣室來拉扯你的衣角找你簽名嗎？」

鄧肯疑惑地看著希爾，然後說不記得了。

希爾還是很開心，繼續扯了幾句，那個11年前幫他簽名的大個，現在坐在他身邊聽他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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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納在馬刺待了很多年，老球迷應該都知道他是「秘密武器」，每場在特定時段上去幾分鐘，重炮手投幾個三分，旨在然後拉開空間。

不過經常他都只是坐在場邊，享受VIP球票，沒怎麼上場。

有一場比賽，波波維奇沒準備讓邦納上，叫了個暫停布置戰術，所有人圍上來安靜聽著。

這時場邊開始喧鬧起來，一位胖乎乎的球迷在替補席後排，使勁大喊著「讓邦納上場吧！快啊！你不想贏球嗎？讓他上啊！」

他一直喊了快一分鐘，波波維奇怒目而視，邦納則有點尷尬。

布置完戰術後，波波維奇走到邦納身邊，對他說了句「喂，你能告訴你爸爸，讓他安靜一點嗎？」

有一次，鄧肯受了傷，休養一段時間。

邦納，帕克，吉諾比利將馬刺扛在身上，在西部廝殺，取得了四連勝。

賽後，記者攔下了鄧肯，問他「看到球隊一直在贏球有什麼感受？」

鄧肯撓撓頭說「我很擔心這種局面，不過好在我有交易否決權，如果他們想交易我，我也會帶著一幫人跳槽的。

我會帶著托尼和馬努一起走，我想想.....，可能還會帶幾個人，湊滿12個吧，這裡面或許會有邦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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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弗森在交易到馬刺的時候，波波維奇打電話祝賀對方，但是沒打通。

傑弗森可能在外面忙什麼事，沒來得及回復。

鄧肯聽波波維奇說了，覺得這事蠻有意思，於是拿起手機，編輯了一天簡訊，就一句話「喂，你該不會想在一天內再被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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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馬刺有一個紐西蘭球員馬克斯，閑極無聊，把當時頭髮還很茂盛的吉諾比利內褲偷走，放在製冰機裡面。

比賽結束，吉諾比利疲憊不堪的走回更衣室，換衣，洗澡，回到位置準備穿起新的內衣內褲。

座位上等他的，是一坨堅硬無比的內褲.....

03年，馬刺打進了總決賽，面對基德馬丁的網隊，第一場就輸了12分。

波波維奇暴跳如雷，指著鄧肯「也許這些戰術太複雜了，我應該把名字換簡單點你們才能記住對吧？！」

鄧肯回了句「估計....我還是會跑錯的。」

波波維奇瞪了他一眼，然後吧吉諾比利叫了過來「聽著，如果我再把你放到場上，你特么能不能像一個正常人那樣打球？」

鄧肯的生涯綿長，大家都知道，他和波波維奇也搭檔了數年，琴瑟和諧。

波波維奇說「鄧肯老了，但是他還能打，不需要向誰證明這點，他也不愛跟我說話，我們就像是結婚多年的夫妻。」

「馬努和他越來越像了，托尼也是，我說的話只聽一半，也許是時候讓他們滾蛋了」

馬刺從來都是「鄧肯+吉諾比利+帕克+一干走馬車式的輪換球員」，他們似乎從來都不會傳出「更衣室出了問題，這支球隊要換教練了」

他們彼此開著玩笑，對待隊友如家人，在西部洶湧澎湃的長河裡，默默更新換代，過度到現在的「萊納德+阿爾德里奇」。

波波維奇說「我恨所有在這個隊的球員」，然後他把大個子博邦轟了出去，得到更大的合同。

見不得你委曲求全，只想你們越飛越遠。

這不是一支球隊，這是一個家庭。

08-09賽季的時候，熱火在常規賽痛揍了馬刺，暫停時波波維奇無奈的把所有人聚在一起訓話，氣的牙都要咬蹦了。

就跟我們經常看一個漢字，盯著超過20秒可能會突然覺得「這是什麼字啊？」

罵了半天，面對剛補進來的幾個年輕人，波波維奇忽然說「你們特么都是誰啊？」

鄧肯開口了「我叫蒂姆鄧肯，來自維克森林大學，NBA打了11年。」

這個畫面，我腦海中經常出現。

我猜想，多想一點，若干年後，這個球隊最好的結局會不會是下面這種：

2020年，卸任的波波維奇站在中間，環顧四周，看著這一群或西裝革領，或黑白球衣，甚至還有沒被熨平的粉紅襯衫+洗白牛仔褲穿插其間。

老爺子怒目而視，嘴角忍著不笑。

「你們特么都是誰啊？」

「蒂姆鄧肯，來自維克森林大學，退役很久了。」

「馬努吉諾比利，來自阿根廷，三年前剛退役的，頭髮不多，阿根廷男籃主教練。」

「托尼帕克，法國男籃主教練，替馬刺打了17年球，今年38歲。」

「卡哇伊萊納德，嗯...」

「馬特邦納，馬刺前秘密武器，現在在開一家三明治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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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你們，你們所有人」

波波維奇咬著牙說了一句，然後所有人擁抱，流淚。

最好的球隊，當之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