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頭的來信
文/寧迪
1.
2062年
燦爛的陽光在房頂流淌,春天的溫暖氣息已經蔓延到了徐老太太皺巴巴枯葉一般的手背上,她微微閉著眼睛,臉上的疤痕與她的悠然自得融為一體。
張老爺子在敞開房門的廁所里對著馬桶咆哮:「要死了,要死了,該死的前列腺。」他使勁捏了捏那一小節讓他痛不欲生的東西,甩了甩,可是只流出幾滴。
「死了算了。」他像是一頭暴躁的猩猩,瘋狂的錘著自己的下體。
「哇,死老頭子,你要閹了自己嘛?」老太太推動輪椅,往裡面瞧了瞧,臉上帶著不知輕重的幸災樂禍。
「我和閹人有什麼區別,看看現在的你就算沒有癱瘓,我也硬不起來。」老爺子扭過頭來,「你就是個醜八怪,你用五年騙了我的一生。」
老太太眉頭縮進了皺紋里,聳了聳肩膀,用玩世不恭的態度說:「真是可伶呢,我親愛的老頭子。」
「收起你那令人生厭的語氣。」老爺子提起褲子,怒氣沖沖充的跑出來,「我照顧了你一輩子,你就不能討好我,讓我開心點。」
「哦,我親愛的老頭子,我請求你快樂起來。」老太太擠眉弄眼,有著一種古怪的喜感,「你威武雄壯,你器大活好,來來來,脫了褲子讓我來滿足你吧。」
「消停一點吧。」老頭子嘴巴扭曲著,「有時候我真想掐死你。」他的面部也痛苦的扭曲起來,伸出雙手對著老太太做出掐脖子的姿勢。
老太太反而哈哈大笑,「老實說,親愛的老頭子,我感到你越來越虛弱。」
「才沒有,混蛋,臭老太太。」老爺子瘋了一般,一面咒罵,一面揮動雙手將茶几掀翻。氣呼呼的盯著老太太,毛茸茸的手上的血管像是繩子一般纏繞著。
「真是暴躁,這些傢具可是你親自選的。」老太太癟了癟嘴,「雖然你可以再買,但是傢具公司可不會幫你把茶几擺在你滿意的位置,很可能他們只會送到門口,並且他們已經這樣干過一次了。你可不要奢望一個殘疾老太太能給你什麼幫助。」老太太說完開心的晃動著腦袋。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討厭。」老爺子突然認真起來,坐到沙發上,老太太的目光讓他不安的挪了挪臀部,「老實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是在懷戀過去嗎」老太太依舊輕鬆,臉上的疤痕無力與她的笑紋抗爭,被完全的給摺疊了。
「算是吧。」老爺子終於找到了適合的位置,定下心來,接下里要說的東西讓他緊張,雖然他已經試圖傷害她很久了。「有時候我在想。」他頓了頓注意觀察著對方的任何細微的神態,她可是偽裝的高手,「如果沒有發生那起意外的話。」
「已經發……」
「不要打斷我。」他咆哮著,雙手抓著膝蓋,眼珠子就要掉出來,「我說如果沒有發生那起意外的話,我是不是可能會有不同的生活,或者說更好的生活。」
2.
2017年
我擦了擦惺忪的睡眼,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外門確實有聲響,但不是敲門聲。
「這麼一大清早誰呢。」我嘟囔著打開房門,奇怪的是外面空無一人。命運的詭秘似乎就是從此開始的。
正鬱悶,低頭的瞬間發現地上躺著一個紅色信封,好像在等著我似的。
上面寫著張巍然收,誰給我寄信?我想不出任何一個可能性,我躺在沙發上,打開信封。
你好,張巍然。這字跡我很熟悉,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我繼續看下去。
你不要著急猜測我是誰,也不要猜測我的用意。你只要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就行了,而且接下來我所說的就是要為了證明這一點。你沒有忘記今天是你和徐素素的約會的日子吧?
他怎麼會知道?難道有人跟蹤我?或者這是誰的惡作劇。
千萬不要害怕,記住,我不會傷害你。現在,你去洗臉刷牙,梳妝打扮。走到洗漱台,你會發現牙膏沒了。
我懷著怪異的心情擠了擠,真的沒了!事情向著詭譎的方向發展,我心中疑惑重重。
不要緊,你去電腦桌下找找看,那裡有一瓶你遺忘的漱口水,在電腦桌的第三個抽屜里。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我果真發現了被遺忘的漱口水。
我頭皮發麻,或許我應該檢查一下房間有沒有攝像頭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洗了臉,打算吹一下髮型,你把吹風機插上,插座只會冒白煙。
我是個無神論者,我不相信這世間存在著預知未來的力量,可是當我拿起吹風機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插頭插進去,電流亂竄,一股白煙冒出來。
我目瞪口呆。
現在你可能開始試著相信我的能力了,接下里我要讓你完全的相信我
出門去吧,小夥子,樓梯口你會遇到撿垃圾的大爺,他穿著一件破爛的阿迪達斯外套,下面一條紅色裙子。不要管他,繼續走,快點。出了大廈往左走,注意!接下來會有一個小孩子從你身邊跑過去,你要抓住他,不然她會喪命。
我站在原地東張西望,同時腦海里對這信中的預言既期待又恐懼。並沒有看到小孩。我想他應該失策了,這是一輛黑色小車停下來,車門打開,一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從車上衝出來。
「丫頭,不要跑。」我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下意識的抓住她的胳膊,「嗶」一輛大卡車疾馳而過。
「謝謝你小夥子。」哪位母親向我鞠躬致謝。
好了,英雄請繼續走,不,往左邊。一直走,走到聖安娜蛋糕店,進去躲躲。
躲什麼?這時一輛洒水車,咧開大嘴,吐著口水,囂張而來。
我不得不重新整理一下我的思緒,假設這些都是假的。那麼這是一檔電視節目的惡作劇所以才所有發生的一切都是算計好的,我相信要做到這些應該不難。
不過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我的思考。
你以為這是節目組的惡搞,何不繼續下去。繼續走吧,年輕人,大概再走五百米,門口坐著一個禿頂的中年大叔。他失業,老婆和人走了,兒子是個傻瓜。如果你不做點什麼,他今天就會跳樓。你可以試著去拯救他。
我在他身旁坐下:「大叔,我知道你現在正經歷著一些令人感到絕望的事情,不過相信我這一切都會過去,苦難只是暫時的,千萬不要跳樓知道嗎?」
大叔一臉疑惑的看著我:「跳樓?」
「不,」我擺擺手,「我是讓你不要跳樓。」
大叔站起來,看著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悲戚的面孔上透露著不好的預感。信上沒有說接下里怎麼辦。我想或許這樣就已經夠了。
這時你走到一顆槐樹下,爬到樹上去,等一下,待會會有個小偷經過。
我按照指示爬上槐樹,路人駐足觀看,還以為我是個神經病。兩分鐘後,我聽到了一聲大喊「抓小偷啊」。
一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人從巷子里奔出來,後面跟著一個步履蹣跚的大爺。當那個藍色衣服經過槐樹得到時候,我一躍而下,將其抱住。圍觀的眾人,一擁而上,小偷被繩之以法。
大家都稱讚我是個好小伙。我沒有多開心更多是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我試圖在這些人身上找到一些破綻。但是他們的表情太過真實。我不得不開始考慮這樣一種可能性,他說的都是真的。
那麼這個寫信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神?命運的使者?
3.
好了小夥子,現在你要趕緊趕到李家大酒店,你的夢中情人在十三號桌等你呢。你現在從後門進去,穿過廚房,彎下身子坐到二十九號桌。
從這裡你可以大致看清她的輪廓,黑色的長髮是你喜歡的類型,白嫩嫩的長腿略顯豐盈,並且我向你保證在那條腿上你用肉眼找不到疤痕,她的五官可能你會看不清楚,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漂亮,非常漂亮。我知道你已經按捺不住想要跑過去,在此之前你先聽我說,不然等你看到那張迷惑眾生的臉頰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今天,如果你走過去的話,她就會成為你的妻子。她不僅漂亮而且賢惠,你和她會度過一段快樂的時光,只有五年左右。我告訴你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她用五年的時光換取你的一生。然後在某一個清晨,一輛貨車撞上了她,或者說撞上了你們的生活,撞得支離破碎。玻璃渣把她哪張美麗的皮囊割的溝壑縱橫,兩條腿扭轉了一百八十度,半個肺沒了,活下來本就是奇蹟,誰能想到她活了這麼久。接下來她性情大變,完全變成了一個……該怎麼描述呢?臭不要臉,無賴,不會考慮他人感受的臭混蛋。就像是一個不會醒來的噩夢。
美好的生活就像是經歷了一次墜機,被摔的四分五裂的你們從烈焰中走出來,看起來很悲壯,但也掩蓋不了悲慘的本質。
你能怎麼樣呢?你只能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守著一堆爛肉過一生。沒有退路,你想你能拋棄一個癱瘓的女人?這個社會當然不會允許你這樣,你有責任與義務照顧她一生,當然剛開始你或許還有愛。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任何深厚的愛在被時光消磨四十年之後都會蕩然無存。有時候你會忍不住殺了她,想買一瓶安眠藥和她一起喝下。但是你不會這樣,你的良心告訴你,你沒有權利處置她人的生死,那個老太婆活的很快活,顯然她不想死。所以我來求助你,讓你來做這個選擇,如果你能放棄她,放棄那五年幸福的時光,那就能結束你我的悲慘一生。沒錯是你和我,我就是四十五年之後的你。一個怨天尤人的老混蛋,一個打了四十年飛機的可伶蟲,我就要瘋癲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你自己。
答應我,三思而後行,她的年輕美貌,她的善良溫柔太過短暫,不值得你付出一生你懂嗎?年輕人。現在照我的吩咐,轉身離去,拿起你口袋裡的一千塊找個妓女,幫你把內心的慾火撲滅,那團火滅了,你就不會期待那毀了你一生的該死的愛情了。
言盡於此,權在君手。
我還是忍不住好奇,向她靠近。在我的目光與她目光交替的瞬間,我找了相伴終生的感覺。即使我看到了她悲慘的未來,我沉重的使命,我仍舊懷著澎湃與嚮往的情感向她走去,走向我的命運。我不認為這是命運的抉擇,我樂於相信這是我個人的意志所向。
我試圖以悠閑的步子走到她的身旁,就好像是不經意的闖進了她的人生。不過我知道由於我的緊張,我的步子並不從容,說是有些僵硬也不過分。
我緩緩的坐下,伸出我的手:「你好,我是張巍然,不出意外我將成為你的丈夫。」我的語氣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她那隻素白的手越過茶杯,越過茶壺,越過桌面,越過心與心之間的距離。輕緩緩的落到了我的手掌心,就像是一片樹葉飄進了湍急的河流,我要讓她的後半生在我的裹挾下身不由己。
「你好,我是徐素素。」她的笑容讓我放棄了抵抗,少年心中的城池完全的淪陷。
我沒有放開她的手,我要拉著她的手走遍世界,就如河流托舉著樹葉遨遊大海。時間不多了,窮凶極惡的愛一次吧。
高架上的電視機正在播放一條新聞,一個中年大叔墜樓身亡。
4.
2062年
「我親愛的老頭子。」老太太用對待孩童的眼光看向他,「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有。」老頭子肯定的說,他收起了他經常的暴躁,「昨天,我和院士聊天,他和我說最近出了一種很科幻的技術,叫穿越時空技術。」
「哈哈哈,你是在搞笑嗎。」老太太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回到過去你想幹什麼,在我毀容之前狠狠的操我嗎?」老太太被自己的笑聲打斷了:「我忍不住了,帶我也帶回去吧,我去試試以前的你。」
手機叮鈴一聲,他點開簡訊,上面寫著:「已送達。」
老爺子靜默的呆坐著,良久,突然他掩面起來:「對不起。」
老太太的笑容凝固了:「親愛的老頭子,你怎麼了。」
老爺子仍舊遮住臉:「穿越技術並不成熟,現在只能把一些物件送回去,我讓他們帶去了一份信。」
「信?」老太太的臉色終於有了細微的變化,那種老頑童的神態在一點點褪去,「寫給誰的?」
「寫給我自己的。」老爺子眼神一滯,手捏著鼻子,「我試圖勸說年輕的我放棄你,我將你目前的情況都寫在信裡面了。」
「可是現在什麼也沒有改變。」老太太很難的的露出了正常的表情,臉上的凹凸不平的疤痕顯得猙獰。
「因為還沒有到時間。」老爺子看了看時鐘,我去見你應該在十一點左右,現在才十點半。
「就算有這種技術,他會相信你嗎?」老太太持懷疑態度。
「會。」老爺子十分的肯定,「我在信中預言了未來。」
「這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這麼清楚?」老太太勉強的笑了笑。
老爺子雙手緊握,鬆弛的眼袋耷拉著,瞥了一眼牆角堆放如山的日記本。「你應該知道我有寫日記的習慣,而且那一天又是那麼特殊。」
老太太看了一眼那座「小山」,確實有翻動的跡象。她似乎有些慌了,臉上的肌肉抽動著讓那些陳年的口子一張一合。
老爺子困惑的表情里參雜了一絲哀傷。「老實說我不太明白,我沒有見你哭過或者是抱怨過,換做是我我會崩潰。」
「我不會去嘗試一些對自身沒有益處的行為,更何況這種行為可能會傷害你。」老太太似乎是幾十年來第一次用正常的嚴肅的語氣說話,她自己都為這種突然的狀態感到一絲詫異。
「傷害我?不可能。」老爺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結論。
「你不了解你自己,或者說你不敢面對自己,這並沒有什麼,老實說你已經很偉大了,親愛的老頭子。」老太太渾濁的眼睛裡閃著真誠的微光,「二十八歲開始照顧一個癱瘓多年的醜女人,而且持續了四十五年,即使我是一個女人我也明白其中的艱辛。我有想過自殺,但是我覺得你太善良了,我的死會影響你的一生。」
老爺子苦笑著看了她一眼。「所以你裝瘋賣傻試圖使我仇恨你。」
老太太得逞的笑了笑:「不得不說這樣有些效果。」
老爺子突然放聲大哭,那不是悲傷的慟哭,更像是一種委屈後的淚水。
「對不起,我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我只是覺得我付出太多了,我沒有得到回報。」他搖了搖頭,揩了揩濕潤的眼睛,眼角划出一道淚痕。
「是的。」老太太低下下巴,溫柔的笑容使得哪張飽受摧殘的臉看起來慈祥和藹。
「不,這是我的錯。」老頭子站起來,眼睛裡儲滿了淚水嗎,「你生氣嗎?」
「不。」老太太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對於一個憋了四十年的老頭來說,你做出這樣的決定我十分理解,就是你把我殺了我也可以理解。」
老爺子撲到在老太太腿上痛哭流涕。
「對不起,我只是臨時起意,我覺得心裡不平衡,我現在很後悔。」
老太太嘟著嘴,手指插進老爺子的頭髮,輕輕的順著:「這沒什麼,誰都想改變自己以前的錯誤,更何況這個錯誤影響了你的一生。」
「不,這不是錯誤,這是一個選擇,我心甘情願的選擇。」老爺子抓著老太太的胳膊,跪直了身子,吻到了老太太枯萎的嘴唇上。
老太太的眼淚流到了老爺子臉上,她顫顫巍巍的舉起手,像是生離死別一般,輕輕的擦了他臉上眼淚,不願離去,在哪張粗糙的臉上輕輕刮擦著:「老頭子,好久沒有摸你的臉了。」
老爺子回頭看了看時鐘:「還有三分鐘。」
老爺子搬了一條椅子,並排著和老太太坐下,手牽著手,看著分針一停一頓。
在分針就要跳到十一點的時候,兩人相視一笑,握在一起的手緊了緊,窒息一般。
「會發生什麼?」老太太整顆心揪起來,「我們會回到過去,再經歷一次人生?」
「我不太清楚,但我想是這樣。」老爺子說,「這一次我會選擇一個比你更加漂亮的小姑娘。」
「那我呢?」老太太問。
老爺子溫柔的看向她:「我們不在一起,你就不會發生車禍,你也會有更好的選擇。」
「嗯。」老太太點了點頭,臉上的疤痕敷衍的擺成一個慘淡的微笑。眼淚在眼眶裡轉了一圈,忽然她神情肅穆的看向老頭子,用悲愴的語調說:「這是我最好的選擇。」
老爺子揩去老太太眼角的眼淚,帶著尊敬與愛意吻了她的乾癟的嘴唇。
十一點的鐘聲響起,兩個老人心臟一縮。
「什麼也沒有發生?」老太太狐疑的看著老頭子。
「嗯。」老爺子有點尷尬。
老太太回復了以往的囂張:「老實說,老頭子,你剛才是不是再演戲。」
老爺子已經走到了廁所,脫下褲子:「是的。」
「你這個混蛋,欺騙我的眼淚。」老太太咆哮著,倏地臉上浮現羞澀的微笑:「不過,我還是想對你說,或許以前我做的不夠好,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
「為什麼。」
老爺子低頭看著尿柱在馬桶里打出泡沫:「這是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了解。」老太太嘴角微微上揚。「我想去看電影,你買票了嘛?」她想馬上轉移這些尷尬話題。
老爺子打開門,推著老太太的輪椅。「買了。」
「我好久沒有性生活了,我可以去找個小姐嗎?」老爺子看著前方,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去找過沒有?」老太太臉上並不驚訝之色。
「老實說沒有。」老頭子看著兩旁的汽車,摸著鼻子,「可是我想要性生活,一個六十八歲的老頭子打飛機顯得很荒誕。」
「最好還是不去,你下面會長菜花的,雖然我有些好奇你長菜花的老弟會是什麼樣子。」老太太俏皮的笑了笑。
「那怎麼辦?」老爺子問。
「我幫你吧,用我的殷桃小嘴。」老太太仰起頭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臉上的皺皮往臉上提,勉為其難的說:「好吧,不過要在晚上,還得熄燈才行。」
5.
2017年
信的最後:既然選擇了就請堅持下去,最好連抱怨都不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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