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花妖女友的日常
寶貝,今天想吃什麼?
Emmmm…天好冷啊不想出門,吃外賣吧。
我低頭點開APP,給自己訂了個小龍蝦,想了想,又訂了一束香水百合,夾雜小蒼蘭,應該味道很好。
從外賣小哥手裡接過外賣,關上門,女朋友花腰光著腳躡手躡腳溜到我背後,一把抱住我,毛絨絨的小腦袋埋在我頸間,深深吸一口氣,」嗯。。。好香,好想吃啊~」
別忙著下車!這就是開往幼兒園的車!
因為,下一秒,她靈活的拿過百合,先深深吸了一口花蕊上的蜜,撕下一片花瓣,眯起眼睛小口小口的嚼著,慵懶的眼神像極了一隻妖精。
對了,花腰還真是一隻妖精。等我反應過來他們就是吃唐僧肉的妖精的時候,我已經上了這個小妖精的賊船。
對了,我還問過她,會不會那天餓極了把我吃掉,她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整整三圈,輕飄飄丟下幾個字,體脂率太高,不好吃。
我@#……&%¥&
第一次知道女朋友是花妖,還是我們一起旅行的的時候。那是一個挺偏僻的山村,很久之前是外婆家,我曾經在這裡開滿花的山坡上奔跑。女朋友平時是個路痴,在山裡卻熟稔的很,不一會就不見了。等找到花腰的時候,她看著一棵樹,獃獃的,樹上長長的氣根垂下來,花腰的手就貼在樹榦上,風吹過樹上花朵的擺動和她有了奇異的共鳴,星星點點的綠色從花上飛出又落下,凝結在她的手心裡。花腰轉過身,向著我微笑。
我一直覺得自己心理素質挺好,那時候才知道自己心理素質是真的不錯。女朋友是花妖這種事情,居然這麼淡定就接受了。
花腰也給我講一些妖精的故事,比如我們家門口那家甜品店的老闆娘是個被人忘在倉庫了的糖精,後來倉庫拆了她就開了甜品店,因為是建國後成的精所以連原產地都不能離開一步,還給我講她一個彤管草朋友的故事,是如何喜歡上了一個初見的女子,心甘情願自己折斷成為女子手中的彤管,然後被人記下,成了傳唱千年的詩經靜女。
不過和一個妖精一起生活也還是有驚悚的。女朋友在我知道她是妖精之後更加肆無忌憚,清晨醒來發現自己家像盤絲洞一樣開滿莬絲子已經是平常事,冰箱里像花店一樣凍了一柜子鮮花,親親抱抱舉高高的時候也經常會發現周圍飛了一大圈蝴蝶蜜蜂...
其實花腰挺好養的,別人的女朋友都是要口紅,花腰就要一束玫瑰,特多汁那種就行。只不過特別喜歡吃那座山裡的花,還非得自己親自去摘,幾天不吃就怏怏的。不過每天早上醒來就是滿屋子的花香也蠻不錯,霧霾天我活的是最美滋滋的了。
只是有一點太驚悚,就是和花腰走在街上總會有迎面的路人看見妖精太高興直接現出原形,比如賣蘿蔔的白兔精,開洗衣店的浣熊精,賣甜點的糖精...記得最可怕得是有一次和女朋友回家,家門口新來的小保安,看著我們居然笑出了一口寒光閃閃的狼牙。花腰居然還熱情的撲上去要看人家小保安的牙口!
當時我就嚇尿了,花腰還認真的解釋,小保安叫薛狼,是她雪松嬸嬸的大侄子,兩個人一座山裡的,一千年前大家還一起覬覦過唐僧肉。
我問她堂堂雪狼怎麼會淪落到城市,她想了想,說大概是被人當哈士奇抓來了...
其實我也想過花腰怎麼會也來到城市。我也問過薛狼,薛狼只是笑出一口大白牙不說話,我覺得他被人當做二哈是有道理的。
花腰在偶遇薛狼之後開始有點怪,那天薛狼就和她嘀咕了好久,我以為兩個妖精是在交流化形經驗,結果沒想到當天花腰就沒有回來,說是去山裡摘花了。
薛狼也三天兩頭來找花腰,眼神激動,他們關上門吵了好久,薛狼摔門而去,花腰的臉色慘白。
我想我可能是被隔壁老妖給綠了,不過還沒等我告訴花腰,花腰自己就不見了。
冰箱里還凍了她最喜歡的梧桐和小蒼蘭,陽台上的蜜蜂還徘徊不肯離去,而我的女朋友居然就跟個哈士奇跑了。
我找到了門口賣蘿蔔的兔子精,死兔子在花腰面前連尾巴都不收,面對我的追問卻一問三不知,先森你說什麼?什麼呂盆友什麼妖精?先森我不系妖精啦我只系賣蘿蔔的啦!
直到有一天薛狼找到了我,還沒等我揍這哈士奇一頓,他揮了下爪子,我已經到了和花腰一起去過的山上,那顆大叔靜靜矗立,薛狼對我說,去吧,花腰在前面。
我想一定是山風太冷,不然為什麼會有涼意在四肢蔓延。我跑到樹前,樹木枝幹包裹下,靜靜睡著我的女朋友花腰。
薛狼問我,你能想到我為什麼淪落到城市,就沒想過花腰?妖精都是要在原產地的,兔子精在城裡有它的蘿蔔地,但花腰在城市裡什麼都沒有,她只要你。
雪松發現花腰離開了原產地,讓我去帶她回來,以後再也不見你,可花腰不。
你還記得那座山的鮮花山坡嗎,花腰就是在哪裡遇見了你。
花腰吃花就是為了補充花妖失去的妖力,但是被折下又不在原產地的花,能堅持多久呢。
離開原產地太久的花腰,終於沒有了妖精的力氣。
原來花腰給我講過靜女的故事,是我們的故事。
那般浪漫的,只存在於水汽瀰漫的千年以前的故事,竟然是我們的故事。
那顆愛上少女的彤管草,那朵愛上少年的花。
因為愛而心甘情願折下。
彤管有煒,說懌女美。
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當你看到這裡的時候呢,你就明白,我確實不是在開車了吧。
畢竟這不是一個圓滿的故事。
而我的桌上,多了個花盆,花盆裡,靜靜睡著一顆幼苗,這是花腰在失去妖力之後,留下來的一顆種子長出來的。
就當是她吧。我把種子種在桌上的花盆裡,每天澆水鬆土,一個又一個春天秋天過去,等著我吃花的女朋友,再從花里長出來。
我打下最後一行字,摁掉手中的煙。
一個許久未聽過的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寂靜中響起。
」喂,幼苗是未成年不可以聞太多煙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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