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山墜龍事件
龍,真的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嗎?
有人說龍是一種深水生物,會在暴雨天氣藉助雲雨騰空。(又一說,是通過氣囊噴射騰挪。)
有人說龍以放射礦物為食,因此藏在深山,藏在地下,被發現時往往口銜「龍珠」。
甚至有人認為龍是類似水母一樣的浮游生物,只不過水母漂在海里,而龍飄在大氣之中。一旦龍翼張開,就是遮天蔽日。
另外那些神怪、高維度、外星生物的說法更是天馬行空,但幾乎沒有什麼證據支撐。
中國歷史上有很多起關於墜龍事件記載,幾乎全發生在暴雨過後,湖邊的居民看到有龍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腥臭氣味數百米外都能聞到。
雖然沒有很確鑿的證據,比如沒有現存龍的遺骨(據說龍骨會在龍死後迅速化解),但這些墜龍事件全都正兒八經地記載在當地縣誌上,令人無法忽視。
最轟動的一次恐怕要屬營口墜龍事件了,那發生在1934年,有人在龍死後拍攝了龍骨的照片,這是龍曾經存在的唯一圖片證據。
但送外賣的譚海洋告訴我,這照片一看就是假的。
「這個龍角嘛肯定是拼上去的,」他指著我辦公桌上貼著的擴印照片搖頭,「真的龍角都是沒有骨頭的,有點像蝸牛的那個觸鬚。」
沒事瞎吹是譚海洋的一大愛好。可能是貪圖我們辦公室空調涼快,平時每次送餐過來,他都要找人侃個半天才走,但說起話來往往漏洞百出,報社裡每個人都私底下笑話過他沒文化。我沒太把他說的話當回事,只習慣性逗逗他:「哦,你見過龍咯?」
「見是沒見過,不過從小聽老人講這些事情聽了很多。你這個營口的事情我小學的時候就知道了,假的嘛,老人都說那個是鯨魚骨頭。但是龍肯定是存在的,要不然為什麼十二生肖,其它十一個都是真的,你以為就只有龍是假的?古人肯定不笨。」
可能好不容易有人搭理譚海洋,他看起來很興奮,滔滔不絕地說起小時候家鄉的老人怎麼給他講龍出沒的事情,還有全國各地出現龍的傳說,居然和我最近調查得來的資料並無二致。我來了興趣,追問他怎麼懂這麼多。他說在他老家,老輩人全都見過龍。但每次龍出現,總伴隨著災厄,所以現在他們那兒的人對這事情諱莫如深。
「你以為我為什麼叫譚海洋,就是我家裡人希望後代離開那個山溝溝,去有海的地方比較安全。」
我感覺新的選題有了。
晚上我打電話給譚海洋了解情況,他很高興,把知道的全都告訴我了。他老家在大明山,據說以前經常有龍出沒,還掉到過地上。最重要的是,這些事件發生的年代並不久遠,他的上一輩中就有很多目擊者,但幾乎都對此避而不談,反倒是爺爺輩的人會把這些事情鄭重其事地拿出來講,爸媽聽到了還要喝止他們。念完小學以後,譚海洋出外打工,個中緣由就不太清楚了。
我給譚海洋發了兩個200塊的紅包,他退了我一個。「四百塊不吉利,我拿兩百就好了,好事成雙。」兩天後,我一路輾轉,終於來到這個叫大明山的地方。
找到譚海洋家的老屋,開門的是他爸爸,我趕緊自稱是譚海洋的老朋友。
「海洋很多年沒回家了,剛好我經過這裡辦事,他就托我幫忙回家看看婆婆。」我拎了拎手裡的土特產,證明自己沒撒謊。譚爸爸接過禮物,有點不耐煩地招呼我進屋見婆婆,就自顧自出門幹活去了。
眼角瞄到他剛走開,我立馬開始向婆婆打探龍的事情。
婆婆咧開沒剩幾顆牙的嘴笑起來:「好久沒有小孩問過這些事情啦!我以為你們都不想聽了。」
她說自己看到龍掉到地上的時候年紀還很小,大概五六歲。那個時候這裡有一個水潭,春末枯水的時候大約就一個足球場大小,但深不見底,龍很可能就是活在潭裡面的。她記得那天之前下了場非常大的暴雨,連續好幾天,山上的石頭都衝下來了。等雨停之後,人們發現一條龍趴在山谷裡面動彈不得,發出像牛哞一樣的呻吟聲,那地方離水潭可能有兩三公里遠。全村人都跑去救那條龍,搭了個大草棚給它擋太陽,還輪流去潭裡面擔水過來澆在龍身上。不過,山谷離水潭實在太遠了,那條龍又好大,有二三十米長,村裡這點人根本挪不動它,所以沒過半天,那條龍就連呼吸也沒了。
「我們小孩力氣小,幫不到忙啊,就站在旁邊看。那個東西全身都長有鱗片,大概蚌殼那麼大,呼吸時候一扇一扇好似魚鰓。死了以後很臭,聞起來像死魚一樣,蒼蠅飛來飛去。再過兩天,連骨頭都不見了。」譚婆婆說,她哥哥當年也幫忙擔水救龍,看得可能更真切一點。
「聽大人講潭裡面還有其它龍的,不過後來都沒見過,一直到這裡建了水庫,淹掉了原來那個潭子。有一年下大雨,下了好多好多天,就有人看到有一條銀色的龍在天上飛,我哥也看到了。」
「這麼大事,怎麼以前沒人報道?」我奇了。
「以前有人來採訪過的,走了以後就不再來了……」
「咴!」譚爸的呼喝聲突然打斷我們的對話。我扭過頭去,看到他手裡握著把鋤頭,臉漲得通紅。
「滾!」 他指著我。
我站起來要解釋,他揮揮鋤頭:「我就知道譚海洋那個鳥仔沒什麼好心的,趕緊滾!」
譚婆婆攔住他,叫他不要那麼凶,又轉身小聲對我說:「你呢,去問問我阿哥。」我給譚爸賠了不是,趕緊溜出門去。
第二天,我假借慰問孤寡老人的名義,通過當地派出所的幫助找到譚婆婆的哥哥。譚叔公年事已高,兒女都不在了,就一個人住。我表明來意以後,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接進屋裡,劈頭就問:「你知不知道這裡姓譚的是怎麼來的?」
我來之前查過資料,這裡的譚氏多是西南少數民族和瑤族通婚,先前自稱弘農後代,之後漢化為譚姓。譚叔公聽了直搖頭。
「這些都是騙人的!」他呼吸變得很急促,一手丟下拐杖,坐到床上,「譚,就是以前這裡的大龍潭!我們祖先就是被派來尋龍的!」
「大龍潭?」我預感這裡面有大料。
「嚯,你以為那個水庫建起來做什麼?」他瞪大眼睛問我,「就是政府要蓋住大龍潭不給人知道!」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要藏著不讓人知道?」
「那些年輕人,唉,我可能讀書少,但是讀書多又有什麼用!真的說成假的,假的又說成真的!」
直覺告訴我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什麼假的事情被說成真的了?」我繼續追問。
譚叔公好久沒有說話,就直勾勾盯著我眼睛看。我被他看得有點頭皮發麻,就又問了一遍。他往窗外掃了一眼,像是確認沒人在周圍偷聽,才終於開口說道:「我說我們譚姓從祖宗傳下來,有一門『尋龍之術』,你信不信?」
我說我信。
譚叔公點點頭,接著又開始搖頭。「他們不信的,說我們老了,腦袋發癲了。白紙黑字寫著的,那麼多人見過龍,他們說是假的。我們招人去尋龍,找大龍洞,反而說我們搞封建迷信,謀財害命,沒有的事,說得跟真的一樣!」
「尋龍術是有文字記載的?能給我看看嗎?」
「肯定給不得你看的啊!你又不姓譚,老祖宗的東西。」譚叔公冷笑,完了又像安撫我一樣說道:「你是寫文章的人,麻煩你去寫一寫,這個事情寫出來,明白人多一點,他們就信了。不然,失傳了,怎麼對得起祖宗?」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在懇求了:「你寫寫,啊?」
我說:「那尋龍之術是不是寫在什麼書上?我能不能拍個照片,有個大概樣子就行,這樣公布出去,相信的人會多一點。」
譚叔公遲疑了一會兒,說:「是一代一代手抄記下來的,很多人家都有,我小時候因為戰亂,沒認得幾多字,就只聽大人讀過給我聽。其他人家的抄本都被燒掉了……我這本如果讓你拍照片,肯定又要新找個地方收起來。」
他說著拄杖起身朝門外走去,我趕緊上前扶住他。正慢慢沿著石階往坡下走,前面忽然傳來嘈雜聲,是譚爸帶著三五個男人,被派出所的譚所長攔住在路上說話。那群人看到我,好像炸藥點著一般,爆發出呼喝聲:「就是那個人!你不要跑!你還命來!」
譚所長大叫:「他媽的不要搞事,我開槍的你們信不信!」說罷,手就扶到腰間。
譚爸雙眼通紅,咬牙切齒。譚所長看他們一時不會輕舉妄動,趕緊拉起我往車子跑。上了車,我問他:「怎麼回事?」
「十三婆(譚婆婆)早上死了!」譚所長說著發動車子,開上山路,往派出所去。
「怎麼回事?昨天我跟她聊天還好好的……」
「老人家了,出事的時候總是看不出的。」
「等等,為什麼會賴到我頭上?」
譚所長像吃到蒼蠅一般,皺緊眉頭,腦袋別向窗外。好一會兒,他才指著我鼻子說:「早知道你是來採訪龍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幫你找譚叔公了!」
我更一頭霧水了。
「以前出過很多事情,你不要亂報道,我跟你講真的。這裡建水庫的時候,老人都不同意,說潭裡面有龍,會動風水。當時鬧得很大,鬧到吵起來,有些人就跳到潭裡面自殺了,然後就傳說修大壩惹得龍不高興,就要死人。這個不能亂說的,自殺就是自殺!這個水庫不建起來,哪裡來的電給我們農村用?一輩子燒蠟燭嗎!」
我點頭說是,但還是搞不清楚為什麼譚婆婆的死會怪罪到我頭上。
「唉你……那些老人說的什麼龍的事情,你不要信,不要亂寫。這個,我以前領導說過一個詞叫什麼,形容得很好——無稽之談!沒有的。很多老人都說自己見過真龍,其實根本沒有!專家也鑒定過了,那個叫做『群體癔症』。大壩建完以後,他們還說見過龍,叫年輕人去找一個山洞,叫做大龍洞。我們當時組織過一個生產隊的人去找,真實想法是開發旅遊資源,誰知道又遇到大暴雨,山洞塌方,死了十幾個人。這個地質不是火山岩,都是泥巴石頭,不能隨便開發的。譚叔公的兩個兒子都死了,所以後來村裡面人都不敢說龍的事了,不吉利,一關聯到龍肯定死人。唉,老人裝神弄鬼,年輕人也搞得神經不正常了。」
說完他又長嘆一聲:「不過我們現在也不年輕了!全都五六十歲了。」
車開到派出所,天色慢慢暗下來。譚所長讓我休息一晚,明早再坐車去鎮上。夜裡,突然暴雨傾盆,山上石土排山倒海般滾滾而下,彷彿整個水庫從天上倒過來。到了天微微亮的時候,我還是不死心,打算偷偷摸過去再跟譚叔公打探一下「尋龍之術」的故事,沒想到我太過小看山裡的暴雨了,丘陵間早已匯聚出巨大的水流,沖刷下來好若瀑布,路根本沒法走,我腳底一個站不穩,直接被洪流捲入山谷中,重重摔到嶙峋的石縫間,沖向湖裡。
經過一晚上的暴雨沖刷,山林早已被洪水淹沒,處處都是卷著黃泥的漩渦。我拚命呼救,但水從天上灌下來,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了。我奮力掙扎,狂亂的水流卻像只上古凶獸,輕易就把我吞入水底。樹木和岩石猛撞上來,我抱緊了頭,感覺身體正在被連環車禍一下一下撞個稀爛。墜入湖中的那一瞬間,世界竟霎時安靜了,我只能聽到洪水在天上混沌地咕噥著,而心臟每跳一下,就更衰竭一些。
很痛,很想睡。大概就只能死在這裡了吧。
我閉上眼,放任自己沉下去。
白光漸漸覆蓋了我的所有意識,恍惚間,陸續有足球大小的氣泡朝我身下撞擊。越來越大的氣泡接踵而至,吸到空氣的我劇烈地咳嗽,水從鼻孔和嘴裡噴出來,可能耳朵里也噴出不少。最後,一個無比巨大的氣泡衝到我腳下。漩渦撕裂了氣泡,強烈的氣壓逼得它向水面綻開,掀起比兩層樓還高的浪花。我被拋離湖面,像坐上沒有安全措施的過山車,在空中無序地旋轉,最終狠狠撞在一顆大樹上。
「哞——」
動物的叫聲響徹整個天空。是龍嗎?我努力睜大雙眼,但眼鏡早就在落水的時候撞丟了,什麼都看不見。
暴雨絲毫沒有減弱的勢頭,天上的聲音越來越遠。骨頭也許斷了幾百根吧,側腹還有一道小臂大小的傷口在汩汩流血,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將身體塞進樹杈里,接著便昏睡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雨已快停的時候我又睜開了眼。腥風夾著夕陽的餘光從湖面上吹來,灌入山谷里。我猛吸一口氣,赫然發現身上竟然沒有半點損傷。坡上有人大聲呼喝。是派出所的人!我來不及多想,振奮起精神大聲求救,他們扔下皮繩將我拉上山去。
「你真是命大!」譚所長說。我在車上睡著了。
醒來時已經不知過了多少天,我拿起床頭的饅頭正要吃,譚所長從門外衝進來,抓住我領口問:「你說!是不是跟叔公聊了什麼尋龍的事?」
我一邊吃一邊點頭。他帶著哭腔嘆了聲「哎呀!」接著一把搶過我手裡的饅頭扔在地上。
「叔公淹死了!屍體漂在大龍洞口你知不知道!」
他頓了頓腳,拉起我就往外走,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塞進警車裡。
「怎麼回事啊?」
「你……你是城裡派來的人,被打死了我負不起責任。」譚所長扭動鑰匙,我這才發現派出所外面圍滿了人。他們的手電筒照到了我們的車子,馬上有人喊起來。車子發動,衝上馬路,不停有硬物砸在車廂上,譚所長踩緊油門,將暴民們甩在身後。
沉默了一會,我突然覺得哪裡不對。「譚叔公怎麼會淹死的?他住在山上啊!」
「尋龍!還不是你又搞起來這個事!他自己大雨天跑出去尋龍,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力氣。平時走路都難的!」
「但是,」我激動地抓住他的肩膀,「你們這裡可能真的有龍!」
譚所長拍開我的手。「我送你到鎮上,你今晚上就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了,這裡不歡迎你。」他說。
我回到報社,不眠不休將所見所聞趕寫完稿。主編看後很興奮,但過了幾個小時又找我談話:「你寫得很好,只是內容有很多誇大事實的成分,對地方上影響不大好,先放一放。」
按照過往的經驗,這稿子是要被壓下了。我內心幾近崩炸,憤怒之間將故事發到網上,尋求幫助。
不出一個禮拜,社交網路上便湧來無數回應,甚至有人提議集體資助我回到大明山一探究竟。「中國地大物博,怎麼可能沒有龍呢!肯定有的!」他們這麼說。
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整個事情上架眾籌,很快就募集到好幾萬的資金。然而沒幾天,這個項目就被下架刪除,資金也被凍結。而報社方面,辦公室主任找我談話,因為我公開發表未經核實的言論,大大影響了報社的聲譽,必須勸退。
我瞬間一無所有。
在最落魄的時候,譚海洋帶著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找到我。
「龍的事情我也追查了很久,就差一個勇敢說出來的人!」男人握住我的手,「我們需要你的幫助,讓大眾知道真相!」
譚海洋告訴我,這個男人來頭不小,他可以調動全國的媒體資源來支持我們。
「但是,說真話是需要勇氣的,你準備好了嗎?」男人問。
「我已經死過一次,我沒什麼好怕的了。」我笑。
接下來,事情變得一帆風順。著名主持人爭著來採訪我和譚海洋,我們有足夠的空間談論在大明山所經歷的一切。好幾家媒體陸續找我合作報道,譚海洋則被他們稱為「中國『尋龍之術』的最後一位傳人」。
在事件的熱度達到頂峰時,穿西裝的男人將一間體育場大小的演播廳安排給我們做演講直播。當天現場人山人海。
「只要這次播出成功,全中國的人都會相信龍是存在的!」男人的手掌展向全場觀眾,「你們看,台下那些帶著孩子的父母,那些滿懷著夢想的年輕人,看看他們期盼的眼神。去吧,每個人都在等著你們說出真相!」
我和譚海洋大受鼓舞,我們連夜排練,校改講稿直到天亮,為的就是這一天。譚海洋緊了緊領帶,大步邁向舞台中央。全場唯一的燈光射在他臉上,他今天的表現異常出色。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我要回到大明山去。我要找到最後一本《尋龍之術》。我會解開這一切的秘密。中國——是有真龍存在的!」
當他說完最後一句,深深鞠躬,台下掌聲雷動。
譚海洋早已不是那個送外賣的譚海洋,他優雅地走下台來,像個搖滾明星。我正和他擊掌擁抱,震耳欲聾的音樂聲突然響徹整個演播廳。一束強光照亮舞台,幕布拉開,金色的大字出現在整面屏幕牆上:「中國有真龍」。
隨著一陣鼓聲,兩隊少年身穿紅黃相間的戲服,縱身飛躍,跳上舞台。一條十多米長的金龍在他們手中翻飛,鱗片反射出陣陣火光,我被耀得睜不開眼。
主持人聲情並茂地說:「現在,讓我介紹第一組選手,他們都是來自山區的孤兒,最小的從6歲就開始練習舞龍。讓我們掌聲歡迎他們!」
觀眾們的歡呼聲一浪蓋過一浪,我整個人懵了。
「到底怎麼回事?」
「你還不知道?這個絕對是今年最火的選秀節目啊!」譚海洋興奮地搓手,「咱們的故事宣傳效果非常好,咱們要發財啦!」
「什麼?」難以置信,我轉過身,揮舞雙手朝台下大喊:「喂!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說!」
台上的主持人不停撩動觀眾的情緒,我的呼喊聲被歡呼聲淹沒。麥克風早就被拿走了,聲嘶力竭也無濟於事,沒人聽得到我在說什麼。
我這才意識到,也許沒人對真正龍的存在感興趣。只要有人告訴他們「世界上有龍」,就已經很滿意了。
舞檯燈光四射,舞龍的少年們在上面賣力地翻滾著。喝彩聲、驚嘆聲,歡聲笑語仿若大明山的暴雨,從四面八方猛烈襲來。我迷失在這片歡樂的海洋里,如同再次被洪流捲入一層又一層的深淵之中。
我高聲呼叫,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我茫然四顧,卻只能看到無數張一模一樣快樂的臉。
大故事家
喂你一滴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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