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三、大人海量!
飲酒,作為一種人際交往的方式很受一部分人士的喜愛。
但是如果您要是在不同時候問他們酒量如何,相信您很難的得到始終一致的答案。倒不是他們不願意說實話,而是酒量如何實在要看場合與時機,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說的就是這樣一個道理。
當年做東郡太守時,韓延壽是不怎麼喝酒的。
韓延壽的仕途是從潁川太守任上起步的,當年提拔他的人還是霍光。他的父親因為反對燕王劉旦謀反而被殺害,這也算是對他父親的一種補償。
但是這個任命確實說不上是照顧,因為潁川作為一個大郡,豪強實在太多了,還記得商鞅當年的一句名言:「法之不行,自上犯之。」所以他的前任趙廣漢就想出了一個歪主意:鼓勵告密。還發明了舉報箱以及匿名舉報的規矩,這樣一來豪強們消停了許多。但是時間一長,副作用也顯現了出來:人多仇怨。
所以郡內爭訟不息,這可與儒家提倡的「無訟」的政治理想相去甚遠。所以,韓延壽就反其道而行之,教給百姓禮讓之道,召集鄉中故老,議定規矩,甚至包括婚喪嫁娶的儀禮與祭品。
數年之後,這套策略初見成效,但是韓延壽已經調離,繼任者就是號稱漢代「治民第一」的黃霸。黃霸沿襲他的策略,略加增刪,潁川大治。
離開潁川,韓延壽調往東郡。在東郡,他進一步發揚自己的治理風格:施行教化,禮聘賢者,廣納諫言,講武修文,寬人律己。三年之後,東郡大治,稱為第一。
在東郡的三年中,每逢屬下犯錯,他總是痛自刻責:「豈其負之,何以至此?」然後屬下就自己痛悔,甚至有一個縣的縣尉後悔的自殺謝罪。還有一個屬下自殺未成,他趕緊為之延醫診視,並且免除了人家的賦稅和徭役。
因為在東郡治民政績卓著,宣帝升任韓延壽為左馮翊。漢代的京郊分為三部分: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合稱三輔。能在三輔任職說明已經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和賞識,仕途官路一片光明。
在左馮翊任上時,韓延壽處理了一件特殊的案子,也是利用這件案子,韓延壽將自己的治民風格發揮到了極致,並贏得了百姓的認可。
這一天,他巡行縣境,行至高陵時,有兄弟二人因為爭奪田地而告狀。兄弟爭訟,必是因為遺產分配不均,現代人看來尋求法律途徑解決是自然之理,但是韓延壽卻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不能宣明教化,有傷風化」的直接證據。
於是,他立即稱病不再處理政務,而是住進驛站,閉門思過。他這樣一來,整個高陵縣的官吏們也跟著自尋罪過,從縣令到三老,全都把自己關進了監獄等待治罪。行為進一步傳導,兄弟二人所在的宗族也互相責備。至此,兄弟二人總算是明白:自己的罪過大了!
當天,二人剃光頭髮,「肉袒謝,願以田相移,終死不敢復爭」。這下子,郡中二十四個縣一下子全都震驚了,大家終於明白:我們的新郡守是個重視禮義的人,可千萬不要在這方面犯錯啊!「莫敢以辭訟自言者」。郡中大治。
韓延壽的左馮翊之位是代替的蕭望之。蕭望之是漢宣帝極為信任的大臣之一。但是韓延壽與蕭望之之間還存在一些政治糾紛,按今天的話來說就是:二人分屬不同的陣營。韓延壽屬於士大夫一派,而蕭望之則屬於皇親國戚那一派,而宣帝當時對皇親國戚們是極為信任和重用的,於是矛盾產生了。
蕭望之聽說韓延壽在東郡做太守時,將公家的錢財拿出來放貸,數量有千萬之多,於是派御史查辦。韓延壽得到消息後,也馬上派屬下查辦蕭望之在左馮翊任上拿官錢放貸的事。也就是說,想要互相牽制。
可是韓延壽漏了一招:要想互相牽制,一是要都有事實,二是要上面的人公平待人。可是這兩點韓延壽都算錯了。蕭望之的事沒查出真憑實據來,而自己卻被查出驕奢逾制,不守本分等諸多事件。
結果呈到宣帝那裡,宣帝批了個:「狡猾不道,棄市。」於是韓延壽的性命算是到了頭。
行刑這一天,成千上萬的百姓為韓延壽送行,老少人等爭相進獻酒食,韓延壽不忍拒絕大家,每個人的都喝,算下來喝了有一石還多!
百姓再疼惜,也改變不了朝廷的判決。還記得在《大宋提刑官》那部電視劇中,主人公宋提刑在地方時斷案如神,可是到了朝中卻難有所作為,不過是因為政治干擾了辦案,案件也不再單純。
其實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適合與不適合,如果一個人能在適合自己的崗位上感到生命的盡頭,也許真是一件幸運的事。至少要比這樣死於非命要好得多。
親愛的讀者,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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