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有顧客來騙了一碗面

02-03

開拉麵館這麼久，第一次遇到有顧客騙一碗面吃。

本周三中午一點左右來了一名老大爺，60歲左右，個子不高，穿著比較舊，面色一般，感覺就是沒吃飯很沒精神。到了收銀台，打量一下，眼神遊離，不敢直視你的眼睛，對我家服務員說「我沒帶錢，去郵局已經關門了，取不到錢，明天把錢帶來給你，我今天先賒一碗行不？」說話比較沒底氣。我家收錢的服務員比我大幾歲，我都叫她佟姐，直接轉頭看我，她的表情就是不想給。她在其他餐館也工作過，見的人比較多，她的表情告訴我『這個人不可信』。「告訴他行，直接說餓了沒錢的我都給下，何況這種說沒帶錢的」。她告訴他「坐那等著吧，好了叫你」

然後老大爺聽到可以下面，就坐到離廚房近的位置。我拉麵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那再給我來一瓶啤酒一個雞蛋吧，我明天一起給」。佟姐直接回頭小聲和我說「肯定是騙子，不用給」，她就沒有接茬。我在"麵館里的個性顧客"這篇文章里寫的「第六名退休老大爺」，就叫他「果子叔」吧，也在店裡吃面，回頭看看我，沒說話。

面出鍋了，端走之後，我告訴佟姐「給他拿瓶啤酒，再來個雞蛋」。佟姐很不情願給了他。我當時想的「如果他真是沒帶錢，那麼很正常。如果他真是騙子不給錢，我就想看看整個表演過程，下次肯定不會給他下了，他也沒臉再來了」。

面吃到一半，他發話了「這個雞蛋怎麼還是裂開的」。我就不再理他了，賒賬還吹毛求疵的騙子無疑了。

連續幾天都沒見人影，今兒中午一點半「果子叔」賣完煎餅果子來吃面了，帶著樂模樣第一句話就是「他後來沒來吧？」，我們都沒提誰但是心裡都知道說的是誰。

我特別喜歡和「果子叔」嘮嗑，他來的時候基本都過了飯點了，他吃面我就坐一邊，「銀行哪有中午休息的，再說銀行關門了，還有自動取款機呢。這老小子我認識，東窯（縣城的一個村）的，他有個親戚在你們隔壁麵館，他吃面從來不給錢，都是他親戚給結賬，內天他親戚應該沒來，跑你這裡騙來了」，我說「我最討厭騙子，你沒錢直接進門說，我餓了沒錢，給我下碗面行不，我肯定管下讓你吃飽」。佟姐接過話茬「也就你給他下面，開始我都不願意給，賊眉鼠眼的，不敢看你眼睛，肯定騙子。另外他聽說給下面，又要雞蛋和啤酒，感覺更是跑不了了」。

問果子叔「有沒有騙你的」

「有啊」

「講講」

「內小子可比你這個年輕多了，一米八大個，啥活不幹。來我這裡第一天早晨賒了五塊錢餅，我給他了，一直沒來還錢，又過了半個月他以為我歲數大了，該忘了，大早晨騎車子又來了，這次要了三個都是加腸加蛋的，一看是他，我沒言聲，做完了之後他還要賒賬，我一把就把他自行車奪過來了，半個月前你還欠我五塊錢呢，明天早晨你不來還錢我就把你車子賣了。」喝口啤酒「第二天一大早就來了，兜掏乾淨就二十五，還少給我一塊。」

這種人正常人理解不了，不要臉沒尊嚴，不過他心裡沒準挺得意「今天又騙了一個煞筆」。

我平生最討厭騙子，第一次遇到騙子是在大學暑假，北京站，一對年輕情侶，穿著乾淨整潔，逢人便問「錢包丟了，吃碗麵條差六塊錢，能不能給幾塊」，我當時就想給幾個大嘴巴子，沒飯吃不是這麼要錢的，真的丟錢包的也不是這個表情。後來還有北京南站有聾啞人舉個小牌牌「我是聾啞人，請捐給我20塊錢」，就想給她一頓踹，聾啞人有手有腳就不能工作了？我在味千打工的時候，後廚有兩個聾啞人，餐飲企業其實願意僱傭聾啞人，因為僱傭殘疾人可以減稅。並且這種大多都是假冒的，真的聾啞人不會跑到北京南站要錢的。去年夏天和朋友在北京站對面的肯德基吃東西，又來了一個舉牌要錢的，我當面就把牌牌奪過來撕碎了。撕完了我有點後怕，因為當時我腿有傷，他們背後應該是個團伙，把我打一頓我都跑不過他們。

利用別人的同情心或者信任來行騙，是對整個社會信用體系的極大傷害。每次看到見到「扶不扶」或者「碾壓女童」的新聞，我都會想起這些人，人與人之間變得逐漸冷漠和他們關係很大。我遇到乞討的從來不給錢，大多是演員，真有困難的我會幫他聯繫救助站，能讓她回家能能讓她吃飽飯，這是給她的幾塊錢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我們這個社會，小姐這個職業不光彩、名聲差，但是在我看來她們比這些騙子光明正大的多，也更有尊嚴。

PS：短時間內不會做拉麵培訓了，最近首要任務是把實體店做好。對拉麵感興趣的可以加我微信：pigzhany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