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十憶

*第一憶*單手自転車少女

神戶大倉山*34℃

電車，蟬鳴，總也擦不完的汗。

同關東的悶熱不同，關西夏季暴晒，讓路上的行人無所遁形。

相比東京的謹慎高冷，這裡工作日也不再西服革履，男士甚至連襯衫也不用必須塞進褲子，女生也大多素顏，不拘小節。大家高矮胖瘦，皮膚曬得健康，個個隨意舒展。神戶地鐵系統非常單純，只有海岸線和西神山手。整體感覺有點像90年代的北京，年代感十足。因為地鐵線路的有限，所以高峰時段乘車人數不少，神戶的女性專用車廂並不是分時間段的，而是嚴格全天制。由於長期的習慣養成，所以即使是其它車廂已經人滿為患，女性車廂也絕對不會出現一位男性。

這位女生給我印象深刻，因為我遇見過她兩次。

一次在神戶綜合病院門口，是看到她從35度+的斜坡單手騎車上坡，同時另一隻手玩手機，深深崇拜。之後在地鐵里，大家都在刷手機或者發獃，她站在離我一米的距離安靜的讀書，從插圖上判斷是病理學相關。當天從京都趕回，身心皆有些中暑，再看到她一席淺藍的側影，竟然覺得涼爽了不少。

她不化妝，簡單扎個馬尾，上次路遇沒機會細看，原來誤以為的藍色裙子是件條紋亞麻長褲。即使同樣性別的我，從心裡也覺得清麗可人。我心裡大概是住著個戲精，內心竟然暗暗把她和東京遇見的可愛妹子們比較一番，幾輪天人交戰，差點想上前搭訕。當然最終還是面無表情的到站下車，把自己再次扔進三宮洶湧奔騰的人流中。

把每個時刻視作一期一遇，所以再度遇見陌生人兩次會覺得世界真小，也許是神戶真小，也許是自己的心真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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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憶* 夕陽紅也是仙女

池袋*36℃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經常被問起。

「你這麼大了還看漫畫？」

「你這麼大了還看卡通片？」

「你這麼大了還買玩具？」

也經常最後被語重心長的教育。

「到什麼年齡幹什麼事。」

其實這不僅是玩具和成長的問題，這是A對B錯的模板問題。

對三觀不同的人，是不需要解釋什麼的。

因為一旦對方開始就下了定論，是不會接受任何反駁的。

有些人沒走過那條路，就說那條路走不通。

可你見過那些走過去的人。

她們也許就在站你身邊，一頭銀髮，卻和你選著同一本漫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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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憶* 一輩子的社會人

丸之內線*暴雨33℃

那天趕上參加音樂節結束的很晚，從海濱幕張往市區趕要兩小時，因為住在中野富士見町，下了地鐵還要沿河走一段，那段路黑且沒人，分分鐘腦補一出驚悚大戲。京葉線普通電車死活不發車，我看著後到的急行一列列都出發，緊張的渾身出汗。

好在趕上車就踏實了，我也在列車行駛的噪音里慢慢放空。

日本人作為會社員的生涯是漫長的，五年，十年，甚至更長。年輕人想要晉陞，跳槽似乎並不那麼行得通。職場等級劃分嚴明，集體主義和超長加班意識根深蒂固，正社員的收入有時候也並不理想，但如果你有足夠的毅力，等到退休以後便會領到一大筆退休金，當然前提是不要壓力過大自殺，也不要加班過勞死。

同樣的職業，在東京和紐約或許是兩個完全不同從業環境。和朋友聊起來，即使是活力如IT公司，程序員上班也是需要穿西服領，放鬆一點的穿個襯衫也是必須要求。

不禁想起來我那些腳踩拖鞋，辦公室支帳篷，寬鬆T恤的開發者同事們。真是自由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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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憶*第一次做父母請多關照

麻布十番*34℃

日本獨居的人口比例不小，在便利店裡能輕鬆找到，一人份的火鍋半成品，一人份中華煎餃，一人份即食蕎麥麵。深夜，西服革履的成年人，手拿公文包，徘徊在打折便當的櫃檯。想來生活不易。

同時多生育也是霓虹的特色，這是有趣的矛盾。

因為年輕夫婦養育2-3個孩子是日本社會的常態，和北京鼓勵生育二胎依然不為所動截然不同。有時候在想，即使是政府物質鼓勵，養2個孩子以上也會是件不容易的事吧。

球迷情懷要從小培養起？Tokyo Giants的比賽一場都不能落下的吧。 業餘愛好是必不可少的？那哥哥學棒球，妹妹練弓道挺不錯的。 什麼？想上東大？慶應？那無盡的補習班總是必須的。

有相當一部分的日本女性，即使她們受過高等教育，但在生育後依然會脫離社會，做全職媽媽。這樣一來，雖然孩子們的衣食住行有人照料，但父親作為經濟來源的角色，壓力就更加艱巨了。

養育後代是巨大的責任，我認為願意生育的父母都是勇敢之人。因為人因，是世間最不確定的變數。沒有一間學校可以教會父母用哪些公式可以讓孩子聰明，也沒有任何知識點能讓孩子保持快樂。熊孩子到處都是，不分國界，但客觀來講，公共場合下，日本孩子更加安靜有禮。這得益於父母的教育和整個社會的風氣。

在成長路上，無論大人孩子，大家也是互相小心謹慎的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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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憶*選一個畫框，自己跳進去

大阪扇町*36℃

用戶體驗的職業病，就是一秒移情成他人角色，通俗點就是人格分裂。

碰到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就感到由羨慕變成嫉妒，最後感慨。

我偶然在大阪閑逛的時候誤入一家裝裱店，它位於某條似乎沒有盡頭的商店街，燥熱的天氣夾雜著兩邊小販的叫賣，下町氣氛更加鮮活。不過現在想來，我也已經忘記了它所在的具體位置。

店鋪一層密密麻麻塞滿了畫框和複製畫，過道堪堪容下一人來往，盡頭的年輕夥計在裝裱剛剛送來的珠綉，因為連行李箱都懶得帶，這些大幅面的畫框我無法帶走，林林總總挑了些傳統日本扇面和友禪紙。結賬的爺爺連價格都不往收銀機里輸，要知道我挑的這些有零有整，還數量混亂，他直接心算也是厲害。後來交談得知這家店鋪是家庭經營，已經有60年的歷史了。

盡頭黑黑的一開始也沒注意，直到有人從樓梯上下來，才發現還藏著個小二層。我這人特害羞，到了陌生地方渾身緊張，但是膽子又大，就喜歡發現新鮮東西。真是個多重人格。

上了樓就聽一聲歡迎光臨，我沒臉往那個方向看，只是趕緊鞠了躬就往相反方向逛，一圈下來二層還兼賣畫材，從日本顏料到西洋水彩應有盡有，而且價格十分良心。這裡的氣氛很特別，和人頭攢動的新宿世界堂不一樣，蕭條，地素。

我漫無目的在畫框堆中走了好幾個來回，見沒人搭訕才漸漸放鬆，我偷偷看坐在角落裡店員奶奶，她只是低頭做自己的事。花白的短髮，瘦削身材但看得出精神很好，腰間穿著藏藍色圍裙。她坐在散亂的畫材畫框中間，安靜認真。

我有一些女性朋友，她們熱衷於打扮和自拍，然後在朋友圈裡發些和自拍不相關的心靈雞湯。我也喜歡漂亮的女孩子，喜歡她們的膚淺可愛。但想來歲月是殘酷的，再奢侈的保養品，也無法戰勝地心引力。

願了解自我，沉澱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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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憶*不是所有興趣都是興趣

吉祥寺*小雨*32℃

對面的一對母子從水道橋上車，猜大概是從後樂園遊玩回來。男孩一上車就打開一本雜誌，A4大小的開幅把他的臉擋了個嚴嚴實實。我的終點是吉祥寺，由於路程不近，我是打算在車上睡一覺的，這下來了興緻。因為書封印了大名鼎鼎的500 TYPE EVA新幹線，瞬間讓我的二次元覺醒，原來對面是一位電車小粉絲。一路上他看一會兒，之後會和媽媽討論，她在長達40分鐘的相處中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耐煩，她們平等的交流，互相表達自己的看法。坐在對面的我很羨慕，甚至有點酸，因為我小時候好像也有很多愛好，散布在我成長軌跡的不同時間線上，閃閃爍爍的然後灰暗下去。

初中想開公交車（嫌棄去往學校的965路開的太慢，導致我經常遲到）。

高中想去西藏學唐卡（非常痴迷異域色彩精細畫）。

研究生想去留學攻讀心理學雙學位（既拓寬視野，心理學也和設計也能互相促進）。

現在想做圖書館管理員（和人接觸的機會少，而且可以免費看大量的書）。

無一不被父母嘲諷徹底，大致意思就是既沒前途，又沒錢途，腦子有病。

是啊，在無數次的試探以後，被忽視或者拒絕之後。我變得不再談論自己的興趣愛好。回想我和母親的相處方式，雖然她在物質上竭盡全力給我關懷。但是對於我的興趣，理想，職業卻從未深入溝通過。

好像是你在河對岸大喊著，跳腳著要表達。對岸的人聽不見一樣，或許他們原本就不想聽。

現在想想連學畫畫這事兒，約莫也是考慮到我不求上進，美術生高考更容易的緣故。好在我沒有棄了這個技能，在社會裡靠它養活自己。那些跳舞特長，唱歌特長，詩朗誦特長的同學們現在如何了呢？

我和這對母子在同一站下車，吉祥寺被稱為東京人最想居住的地方之一，看著男孩蹦跳著牽著母親，另一隻手還緊緊攥著那本電車雜誌，真希望他能一直熱愛，說不定能稱為電車司機，那對他來講就挺幸福了吧。

父母愛孩子，必為其計長遠，但是飛黃騰達的人又能有多少呢。有多少人能坦然，讓自己的孩子隨心所欲的成長呢？那會是個什麼結果？誰又來為此負責？索性還不如走個大家都走過的路，按部就班的，低風險，可預期。

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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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憶*退休後也要努力活著

元町*我中暑了*36℃

因為天氣炎熱，路兩邊不時會出現「冰」符號的掛旗，意思是店內售賣冷飲。但因為經濟不景氣，商店街顯得格外冷清。我晃在路上，盤算著選擇一家厲害的甜品店，點上一大杯冰激凌芭菲犒勞自己。

路邊有個不起眼的小攤，一台冰激凌機器，同事售賣鯛魚燒和甜筒，看起來沒什麼特色。

所以我也沒多看，徑直往前走，餘光看見機器後面坐著個老人，她太矮，被機器幾乎擋住，當然滿腦子還是我的芭菲冰品。我走出了五六米，就折返回來。

這麼熱的天氣，也真是心疼老人，幫不了什麼那就買份甜筒吧。

寒暄才知奶奶已經82歲，為了貼補家用出來工作，我日語太渣，剩下的一概沒聽懂。她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真的矮，也就一米四的樣子，有點像宮崎駿筆下的老婆婆。她操作機器的動作很慢，但是很認真。機器上小小的一塊平台收拾的異常乾淨，原子筆，幾張便簽，白色紙巾，我看的出神，就小聲和我說著什麼。我掛著耳機，沒聽清，不好意思的請她重複一遍。

「天氣太熱，冰品融化太快，把甜筒換成碗裝的冰激凌吧，這樣吃起來方便。」

「好，好的。您也要注意身體，天氣太熱了。」

離開後腦子裡亂糟糟的，奇怪嘴裡明明是甜味，怎麼吃起來卻有些酸苦。

人口老齡的現象在日本非常嚴重，日本政府視其為潛在國難。日本每4個人里就有一個65歲以上的老人，其中65歲以上老年人在職人口數量達到770萬人。文藝一點想，即使變老，也要自己努力的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也真是殘酷啊。

再有，這是大多數獨居者的自然結局，所以選擇獨身的年輕人要非常理性，要正視未來經濟來源，生病，養老種種問題，而不是衝動著做出決定。追求自我沒問題，但讓70歲的自己為20歲買單是件不負責任的事情。奇怪，這竟是我說出來的話？

畢竟。

人生には、三つ坂があるんですって、上り坂、下り坂、まさか。

人生三種道，上坡道，下坡道，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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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憶*長的是深夜，短的是人生

京都*悶熱*33℃

我每天到家的時間都在十點以後，微信工作群的狂轟亂炸，到家後我是統統不管的。拖鞋甩在角落，癱在沙發里囫圇吃飯看電視，有段時間很痴迷《深夜食堂》，片頭曲一響起整個人就不自覺的放鬆下來，看著一道道家常美食流口水，為小人物的故事掉眼淚，喜歡臉上有刀疤的老闆，還有安靜抽煙的背影。想來，喜歡的並不是角色或演員，而是那種淡然處事的生活態度吧。

可人都是善變且健忘的，在電視劇完結後我又回歸忙碌的生活，我等俗人又開始為其他居中人的遭遇悲喜。

京都盛夏傍晚，我當時被工作的事情困擾，心不在焉的沿著白川散步，我盯著潺潺細流，想像它們絲帶一樣穿流過這座城市，最後匯入鴨川。它們每個路線，每個轉彎都按部就班，清清楚楚。

和很多人生一樣有跡可循，工作幾年做到管理，按父母意願買房結婚生子，然後和有趣的朋友漸行漸遠，每天面對著孩子和配偶，為了孩子上學著急上火，靠一份所謂的家庭責任老去。

由於暑熱，河邊木屋門扉大開，我抬頭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屋內雖然昏暗，但是能分辨出是料理檯面。樹梢蟬鳴，一個中年男人斜靠窗框，腰上系著圍裙，手邊桌子上一包煙，安安靜靜。

一瞬間，《深夜食堂》老闆的形象躍然眼前。我又能想起那首低聲哼唱的片頭曲，回憶起簡單平淡的生活哲學。

年齡越大，越認同活著有很多種方式。

快的，慢的，甜的，苦的，都是各自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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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憶*比擼貓更美好的事

大阪*暴晒*34℃

我在咖啡館荒淫的擼貓，不顧她們沉沉睡去，伸出自己罪惡的魔抓，由於工作日人並不多，我心裡暗爽。忽然門口小孩子的喊叫讓我警鈴大作，在我的恐怖字典里，那些飛機上踹椅子，地鐵里嚎哭，圖書館橫衝直撞的噩夢紛紛上演。他們毫無羞恥原則，不僅會破壞我擼貓的用戶體驗，還會對可愛的貓咪下手沒輕沒重。我臉上雲淡風輕，心裡還是淺淺的罵了句MMP。

我縮在角落裡，和一隻橘貓抱團安慰，等著大魔王的出現。果然，她一下蹦到房間中央，開始興奮的旋轉跳躍。

正在我覺得她要開始大殺四方，她卻停下來，小聲的問爸爸可不可以摸Neko醬，在徵求同意之後，才小心翼翼的接近，小手僵直的慢慢撫摸，好像對待易碎的玩具。

好吧，我大概是先入為主了，好像不是熊孩子。

在我的防禦下降之後，我才發現這是個挺可愛的小女孩，無袖小衣服配黑白格子裙，皮膚被陽光晒成健康的小麥色，一頂粉色小草帽下是稱得上漂亮的臉蛋。她爸爸在給她拍照，日本的照相快門聲是無法關掉的，咔嚓咔嚓的有幾隻小貓被吵醒。我坐在離她很近的地方，腳邊是那隻被吵醒的橘貓，他有點不高興。我趕緊摸摸貓主子的頭，然後苦笑的看了看小女孩。

因為語言不通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而且即使拍照也無可厚非，畢竟大家都是花了錢的。就是有點心疼這些午睡的主子們。

沒想到的是，小姑娘和爸爸說了什麼，之後就他就收起了手機。房間里又變得安安靜靜，十幾條懶貓重新橫躺在各個角落。

我其實只想偷拍一下她，這個一開始被我誤解後來逐漸喜歡上的小女孩。

沒想到偷拍的那瞬間，她竟回頭看著我，送給我最無防備的笑容。

對一直討厭孩子的我，也無法不承認她像一個小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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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憶*老書蟲和她的憂慮

東京*神保町*31℃

紙質書。

買的時候很貴，因為是豐富的，耀眼的，珍貴的。

賣的時候很賤，因為是不必要的，不易攜帶的，落後的。

我初中有個夢想是開一間書店，書店裡儘是我喜歡的手工書，設計書，還有昂貴的畫集。我還特意為了書店的發展，開闢出盜版書角，沒辦法14歲的我就已經知道靠賣盜版供養整個書店的日常運營。

人們願意花600yen買一杯星巴克，也不願花同等價簽買一本書，所以我們才會在書店裡看到越來越多的紀念品，彩筆，空本子。它們是用來維繫書店運營的來源。現在的王府井書店，不僅顧客寥寥，竟發現書店已經開始買床墊和行李箱了。要知道我上學的時候，王府井書店可是高端洋氣的存在。

隨著網上購物和電子讀物的興起，這幾年不要說正版書和盜版書，連紙質書都陷入經營的窘境。

短短几年內，北京的地鐵車廂，看書看報之人幾乎絕跡。相比之下日本情況稍好，因為民眾對小說漫畫的需求較為普及，各大出版社也會窮奇本事打造實體書籍的賣點，舊書回收系統完善，借閱場所較多。

但是，花錢買實體書的人也依舊是越來越少。

前段時間去二手店淘貨，偶然發現一個錄音機，店家像是拿什麼古物一樣的送了我一盤空白磁帶。回頭想想，我高中的時候還在聽周杰倫磁帶版的葉惠美，怎麼現在它就跟個古董一樣被人徹底遺忘了。

書籍其實也一樣，使用的頻率越少，被淘汰的幾率越大，很難保證說未來幾十年會發生什麼。或許電子書的確要無限倍強大於紙質閱讀，搜索更快，內容更多，價格更低。沒錯，這是新舊更替不可逆的時代。但是實體書的真的閱讀體驗是電子讀物無法取代的。

我無法想像。

不再是天花板高的書架。

空氣里不再有的紙墨氣息。

角落裡不再是帶著眼鏡的老闆。

而是一台供人搜索的電腦，和無數反光到刺眼的屏幕。

這是書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