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馬東「懟」許知遠說起
(六千字長文預警。部分節選自《當明天成為昨天》,9月21日知乎live見)
誠邀了長裙妹子一起看了《十三邀》許知遠採訪馬東的一段,對話如下。
(1、一丘之貉)
我:「看了什麼感覺?好玩不?」
長裙:「嗯嗯,特別有意思,不像很多節目刻意製造戲劇性衝突……不過信息量太大了,我還得緩緩……我說不好啦,你給我講好不好?」
我:「我倒覺得,戲劇性挺足的。不過不是我真沒看出什麼誰在diss誰。看上去,五顏六色的《奇葩說》和素雅的《十三邀》,折射出得簡直是出勢不兩立,實際上,戲劇性倒在於『自己狂懟自己』。這個節目,我看了直冒冷汗。你原來知道這倆人嗎?」
長裙:「汗誰?胖胖還是瘦瘦?馬東當然知道,許知遠不知道。」
我:「……還真是,如今世界比起十年前真的顛倒了,吸過毒似的許知遠成了胖胖,著名胖子馬東倒成了瘦瘦。這倒是很有象徵意義啊,你成了我,我成了你,理想主義者養得一臉肥肉,世俗鑽營者活得健康自然,真正的『自己懟自己』!」
長裙:(抿嘴)「太有趣了!」
(2、許知遠是誰)
我:「許是何許人也?那是正經所謂公共知識分子,以人文主義為自己的基本信仰。他們在如今找個消費社會裡的最大的尷尬,倒不是什麼污名化,而是『無人喝彩』。
長裙:(忽閃著大眼睛)
我:「馬東說許知遠『生在什麼時代,你都一樣會不爽』。這話也對也不對。這路『天生的反對派』,確實永遠不被大多數人理解,永遠不被肉食者喜歡。但用小腳趾頭也能猜到,如果他們真有了穿越的能力,一定頭也不回地衝到18世紀法國,啟蒙運動的時代去了。
那是什麼樣的時代?富強與愚昧並存。一方面是西方紅太陽升,太陽王路易十四的餘暉照耀法國,國力笑傲歐陸,法國文化成了全歐洲的時尚。另一方面,人人都在切身體會專制給自己帶來的麻煩。而狂熱而愚昧的民眾,在被迫害之餘,以某種高尚的名義——在當時是宗教,反過身來卻在迫害更弱小的群體。」
(長裙:「……」)
而以百科全書派為代表的啟蒙派文人,正在使用他們無比尊崇的「理性」力量,狂懟現實世界,同時卻受到了極大的歡迎。
論世俗流行:每一個歐洲的貴婦人家裡,都必須有一套「百科全書」,狄德羅成了俄國女王的座上賓。
(長裙想插話,失敗)
我:「論思想傳世:百科全書派直接奠定了自由、平等、博愛的現代社會三大原則——當然有些愛國青年們可能是否認的,盧梭的學說下啟康德——黑格爾——馬克思甚至希特勒。
論影響現實:啟蒙派的奔走喊冤,愣是把被宗教狂熱冤死的卡拉鐵案平了反;面對臨死還念念不忘要收拾伏爾泰的情婦,法國國王只能無奈地表示『他要是在巴黎,我還能把他趕到費爾奈去,現在他在費爾奈,我能怎麼辦?』
說後世遺澤:拿破崙說,法國大革命是從博馬舍《費加羅的婚禮》上演那一天開始的;當『大祭司』伏爾泰在暮年終於回到巴黎,一個名叫富蘭克林的男人帶著小孫子來看望這位『歐洲的良心』,而他的成就,正是伏爾泰們的最大世功之一:以孟德斯鳩』三權分立』學說建國的美國,自此屹立世界200年,成為現存最古老的政府之一。
同時代,乾隆以寬宏的帝王之心,決定赦免前明『亂臣賊子』,造『四庫全書』,大批經典被改得再也無法恢復原貌。
如果能活在那個世界,許知遠們一定願意少活二十年。」
(3、馬東是誰)
長裙:「嘖嘖,我現在知道你為什麼冒冷汗了。講起來停都停不下,你和許知遠果然是一路人,自戀、好為人師、希望永遠在舞台中心。我估計,許知遠這混蛋,肯定也是個以為美女會喜歡聽他長篇大論的直男癌。你們啊,永遠都不明白,女人肯聽你們講,只是討好你們而已,心裡是等著你們……好好好我滿足你,接著說馬東吧!」
我:「是啊,你認識我這麼久,才知道我是這樣的?馬東啊,首先我可以肯定地說,骨子裡,他和許知遠一樣,是文化精英。
長裙:(「……你還真接著說?」)
我:「從名父之子的光環下,他做了兩種逃離。地理上,他衝到澳洲留學八年;行業上,回來以後就進了中央電視台作了主持人,後來又離開體製作媒體人……反正沒說相聲。
不要因為他最後投向了討好大眾的電視節目,就以為他是什麼民間藝術家了,你我哪裡有這種逃離的資格?馬東說自己的底色是悲涼的——和那個寫了一輩子喜劇的悲觀主義者梁左一樣,把『無所謂看破紅塵,因為紅塵本來就是破的』當信條,你以為文化精英外的人會有這種情緒?
馬東說,他父親大概不會喜歡這個兒子做的事。這我可不老同意。雖然人家作為兒子,當然跟爹更熟,但以我對馬季的了解,恐怕老先生只會說:「肖我」。
馬季可謂相聲大師里最懂『應時』的一位:政治挂帥了,他能憑歌頌型相聲繼續生存;電視興起了,他率領眾弟子在漫長歲月里佔據了搞笑時段,以至很多人多年來以為只有他們才是相聲。前者,保證了相聲在特殊年代並沒有斷根,後者,讓相聲——起碼讓他們自己又火爆了20年。
他的同類有杜琪峰、李安、梁左……他們可以生活在所有的時代,就算消費主義至上,仍然可以用他們聰明的腦袋盡量去娛樂大眾,只是各自路數不同。
杜琪峰是分開玩,拍一部《孤男寡女》賺錢,再拍一部《暗花》表達自我;
李安、梁左是把深刻柔和化,哎呀你看,我拍的都是《飲食男女》的家長里短,我寫的都是《我愛我家》的溫馨搞笑,大家一起樂呵樂呵吧,我不會挑釁大伙兒的智商的!只有當我們有心去細琢磨,才會發現,他們在通俗下面藏著視如珍寶的的深刻。
他們嘴裡一直嚷嚷『喊麥真他媽好聽』,然後回家閉上門,自己悠然聽著交響樂。
他們和許知遠的區別,無非是一個覺得,要影響更多人就要妥協,一個覺得,妥協了就無法有真正有效的影響罷了。」
(4、許知遠們到底想幹什麼)
長裙:「我可以說話了?我還是不明白,馬東起碼做了很多人愛看的節目是吧?許知遠他們,既然想引領,那到底做了什麼了?起碼要先滿足我們飲食——男女的需要吧?」
我:「是的。正如有人所說,許是心虛的,他沒有真正有影響、能流傳後世的作品。從根上固然是他自己的原因。(長裙:「!」)但如果說到通病,他們的尷尬其實來自三點。
第一個,他既希望消解權威,又希望保存維護精英文化傳統。正如我,既是一個骨子裡的自由主義者、個人主義者,又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有社會責任感的人。看到法國大革命的故事,我會頭皮發緊,熱血上涌,可是,我又會無比認同穩定的重要性。
也許人文主義者都這樣,只是具體糾結的東西不一樣。他們——我們的最大問題,在於天生有自我懷疑性。然而自我懷疑,就無法像那些自以為是的傻逼一樣充滿勇氣,理直氣壯地發聲。
我的精力本應該用在這些地方啊:汪洋恣肆地去攻擊那些四平八穩,凡是不夠過癮、不夠激情,不夠極端的東西,都是醜惡的,都是反動的!我為什麼討厭《平凡的世界》?那股膩歪的俗勁兒,簡直是肥肉餡炸糕蘸著香油吃!
去讀《紅與黑》那種根本顧不上字句、為了慾望狂飆突進的書!去欣賞那些千年來高人們留下的稀奇古怪藝術品!我應該去大罵魯迅只顧去講那些破常識,你《野草》里那些超人哲學呢?就那麼一下,就沒有後文了!我應該去嘲笑毛澤東:你想外王內聖?哈哈,可你最後還是陷入了歷史循環論,陷入了不論反對者還是支持者都在給你下套的怪圈!」
長裙溫柔地用纖細的食指,輕搔我激動顫抖的手——結果在我揮手時被一下彈開,她臉色一變。
我:「可是現實允許我們這麼做嗎?那些明明只是基本文化素養的東西,已經小眾到無人喝彩了。以大眾的傻逼水準,還批判魯迅?學習他講的常識,就已經超出絕大多數人的智商了!我們處在一個學習他還來不及的時代!
還能真正去分析毛澤東的悲劇?聽到你不用崇敬的口氣講到他,那些自以為毛派的小青年們已經破口大罵,恨法律不讓武鬥你了。網上這些所謂毛派,註定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他們無非是在重複幾十年前做過的事:造神。馬東說的真沒錯,世界不是一直上升的,人們只是在不停地遺忘,然後重新撞南牆。」
真正的問題在於,你會徹底被這些低智商反饋消耗掉所有精力。更會因為你在創新而無法保持準確,於是被他們得意洋洋地『打臉』,爭論成了大媽鬥嘴,輸了,於是被污名化,喪失掉了影響力。」
長裙冷笑:「嘖嘖嘖,我終於明白了,你們的理想,決不是什麼讓人類活得更好。只是想滿足自己改變世界的妄想而已!」
我忽然領悟到了什麼:「額……可難道社會不是在這些理想下進步嗎?你讓一個五百年前的人穿越到現在,他不得以為進了天堂?」
長裙:「你別是個傻子吧……一旦他適應了現代社會,沒仨月他就開始沒有幸福感了,而是和我們一樣去為工作、房子、人際關係煩惱。合著你們進步了半天,就頂仨月幸福感?還不如交個女朋友的時間長!」
我:「起碼生存權得到了保證吧?起碼他能吃飽飯了吧?要知道,這已經超過了他同時代少說80%的人了。」
長裙:「但是,我並不覺得生存權有什麼特別值得珍貴的啊,如果沒有愛人——也沒有父母,我覺得我去死也沒什麼關係嘛。」
我:「……那你贏了,您都聊到虛無主義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既然如此,你看你這麼漂亮是吧,我又沒個女朋友是吧,你連生存都不怎麼在意了是吧……」
長裙:「呸!這會兒你開始暴露齷齪本性了!這會兒你想起旁邊坐的是個女人了!我終於懂了,為什麼你還沒有變成想改變世界的妄想狂,屌絲生活救了你。你的目光被金錢、美女這些本能慾望限制住了,沒空太多去琢磨那些終極命題。」
我:「對不起……(想哄人的話)所以說,男人負責改變世界,而美麗溫柔的女人,負責世界不被狂熱的男人毀掉。」
長裙:「哼!等等,你認為女人只能溫柔,沒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我:「不不不,這只是個習慣的說法,實際上,只是用女性去代表一種美德,那個……」
(5、懟無可懟的許知遠)
長裙:「好啦,別難為自己了,讓你哄女孩子開心,不如讓你去改變世界。你接著說吧,既然你們骨子裡就是這樣的,何不幹脆繼續去懟世界?「
我:「你真是善解人意。咳咳,問題是,懟無可懟呀!這正是許知遠們第二個尷尬的地方。
在19世界,可懟的那個臃腫怪物,叫做愚昧、專制。可現在,這個怪物在老基因沒死的前提下,又新進化出來的「消費主義」、「大眾文化」、中產階級價值觀這幾張臉。
它害人,讓人放棄使用腦子,放棄對自己真正的認識。但同時,它一臉萌萌的樣子,是最廣大人民群眾打心眼裡喜愛的,是大家比以往時代過得舒心的快樂源泉,你怎麼懟它?
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全民普遍擁有消費能力。需求左右了資本的選擇,資本又左右了創作者的價值取向。在我們這個脫離中古不過百餘年、地區發展又極度不平衡的國度里,誰創造了最大的需求呢?
金字塔的底層總是面積最大的。在文化上處於溫飽階段和小康階段的人,佔據了絕對多數,比如,我們那已經上了年歲、無力再接受新生事物的父母,比如,背負著生存壓力的城市白領。更有無數剛剛進入這個階段的新生力量,比如,從未在學校或互聯網上接受過什麼審美教育的小孩子們,比如,幾億進城打工、在疲累中亟鬚髮泄的農民工。他們才是市場的主力消費者,他們需要熟悉的、不用腦子的文化產品。而有品味的文化,就意味著有挑戰性,看著累。
就說知乎吧。你真的相信,身為大老爺們兒的那些大v,那麼樂意給你回答那些老公出軌、婆婆挑刺的家長里短嗎?你真的相信,那些逍遙派作者,願意把精力耗在絞盡腦汁用各種手段突破知乎的限流嗎?有多少知乎大V,點個贊都得顧慮:會不會冒犯到那群不知在迷之堅持什麼價值觀的粉絲?
不承認審美有水準之分,那是耍流氓,是團團介紹當代藝術,是把『鄙視一個人審美水準』偷換概念成「鄙視一個人是傻逼』,然後挑逗那些覺得自己被看成傻逼的人反擊。
除非你放棄以影響別人為事業,否則受眾的需求,你不但不能不理,而且還必須屁顛屁顛地上趕著找他們。再謙虛的演員,也是在乎掌聲的。許知遠憑什麼堅持所謂理想?還不是在世俗層面已經獲得了一定的名聲?你開個賓士贊助的車,可以去採訪馬東。你騎個自行車過去試試?
長裙(哈欠):「那你們就去影響那5%文化精英好了嘛!」
我:「這就是精英文化作品的第三個尷尬了。
文化上的富裕階層哪裡去了?他們在數量上的絕對劣勢,加上他們挑剔的口味,使得他們成為大眾文化最不喜歡的消費者,沒幾個想為他們服務。
但他們絕不至於餓死,在互聯網3.0時代,文化消費形成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壟斷。他們消費著處於食物鏈高端的美劇、日漫……他們在外國的同類享受的是一樣的東西——這個同類,可不是按民族劃分了,黃皮膚、白皮膚、黑皮膚,環球同此涼熱。
二十年前,所有人都坐在一起,從不同層次欣賞著《我愛我家》。如今,他們早已分道揚鑣。精英文化作品,一方面面臨著政策的擠壓,另一方面,他們的受眾已經越來越窄小,小到文化精英也不去看。
(6、何不做馬東?)
長裙(哈欠連天):「既然沒那麼大的意義,何不麻溜快去做馬東,起碼還能得到更多的成功?」
我:「可馬東就那麼好當嗎?
相信我,100個許知遠,90個都會更樂意做馬東。但是,首先,你做的了嗎?大眾文化這個怪物,脾氣之乖戾,根本沒有任何人能摸得透。
通常,大眾文化的脾氣是:不斷向下粗鄙化,以獲得越來越多的觀眾——也就是一顆顆會動的搖錢樹。
綜藝電影是電影嗎?可是拍十幾天就能賣幾億。網路直播本身有何低俗?但觀眾只需要軟色情、粗口和低級幽默。影響力最大的80後作者,無論韓寒還是郭敬明,都逐漸把自己變成了「商品」。曾經充滿理想主義的《南方都市報》記者馬凌,得意之作是一篇寫「鄙視鏈」,探討文化等級觀念的有趣文章,但只有當她變成咪蒙,才能靠狹隘暴戾的《致賤人》《致low逼》獲得金錢和知名度。什麼樣的文章閱讀量高?她說「熱點、金錢、性、暴力」,必須讓有修養的人不舒服,必須讓有廉恥的人在公共場合說不出口,才能火遍網路。
如果僅僅是這樣,忍著噁心去賺錢的人,要比現在更多。但它根本不講理的,它又會在某個無法判斷的時候,忽然轉過身來疾呼我們要品質我們要高大上,對自身的不斷低俗進行反動。
姜文,自以為站著把錢賺了。可實際上,他不過是意外沾光。因為大眾文化代表著不走腦子的群眾們,早就給大夥定好了角色。你馮小剛就來那搞笑的,演丑角,你姜文就來那高端的,演王爺。想不從?對不起,《1942》,死。
萬一你趕上它要求高大上的時候呢?你怎麼知道堅持自己就不能世俗成功?萬一你又不堅持自己又不成功,那可真是……割了jb 敬神,神也得罪了,自己也疼死了。
再說,憑什麼讓我們就得討好那些傻子?!許的同類,在無數自我懷疑後,往往選擇了皈依基督教,比如那誰,還有那誰。可是,馬東們就保持了自由嗎?他們同樣在皈依,只是對象換成了物質。我們這些小角色,為了名利,要去討好,可真正有物質基礎的文化精英,憑什麼啊?
長裙:「別激動,你看,雖然他們是傻子,但他們已經都是主流了,他們又不是故意傻的,我們可以不可以文雅一點換個詞?
我:「有啊,烏合之眾!」
長裙:「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他們做傻子,又不都是他們自己的責任對吧?是環境造成的對吧?再說,你們幹嗎憋著非要引領他們?當傻子很爽的。」
我:「魯迅說,如果一個鐵屋子……」
長裙:「而且,你們救來救去,不得把所有人都救得跟馬東似的悲涼了嗎?別救了不好嗎?」
我:「那你就只剩下婆婆媳婦劇、手撕鬼子劇、雷人古裝劇看了。
在所向披靡的實力碾壓下,資本開始塑造創作者,創作者又開始塑造新的觀眾。而在這樣生態下被灌輸的孩子,如果並沒有機會從家庭或者學校獲得更高層次的審美教育,又會獲得什麼樣的品味?《喜洋洋與灰太郎》當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動畫,因為他們的世界裡並不存在《EVA》。」
長裙:「恩……你說的簡直太好了,我得去趟商店,回頭有機會,咱們再好好討論。」
長裙走了,我度過了特別爽的一天,心滿意足地一個人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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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月21日20:20,咱們知乎live《我愛我家》和二十年生活史見。
3、文章最終收入專欄 撕裂與撫摸——「我家」的二十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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