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的明道，賣信息的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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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相愛吧》里，節目組跟拍了明道幫媽媽在菜場買番薯的鏡頭，從菜場一路走到媽媽的菜攤，明道嫻熟地跟兩邊的叔叔伯伯打招呼；王鷗拱明道去叫賣，明道就扯著嗓子喊買地瓜，喊出了「磨剪子嘞戧菜刀」的抑揚頓挫感。

看起來，明道對於自己菜場長大的身份沒有任何不適；也沒有看出衣錦還鄉了回去「體驗生活」的感覺，對他而言，賣菜似乎就只是萬千職業中的一種職業，賣菜生活就是他人生的一部分。這種坦蕩簡直讓人艷羨。

很多人嘴上說「職業不分貴賤」，「品位不分高低」，心底還是暗搓搓分了的，這種分級甚至得到了《國富論》的支持，亞當斯密也主張牧師、律師、醫生等職位應當獲得更高的社會地位。

今日頭條是另一個明道。今日頭條總是被詬病內容低俗，但是它好像並不打算因此剝奪別人低俗的權利，張一鳴在《財經》的採訪中明確地表過態：「我不認為低俗有什麼問題。」他覺得機場有機場文化，火車站有火車站文化，頭條做的，就是讓機場的人看到機場的內容，火車站的人看到火車站的內容而已。「世界是多樣化的，我不能準確判斷這個好還是壞，是高雅還是庸俗。」

在今天，知乎300個大V被挖走以後，張一鳴在頭條上的回應延續了他一貫的技術中立論：一如既往我們會覆蓋長尾，從陽春白雪到下里巴人，只要做好匹配。人們看什麼新聞，怎麼看新聞，看多久，在geek眼裡，大概就是「用戶數據」，「用戶行為數據」，發布內容和消費內容兩端合起來叫「信息吞吐量」。這就是Geek的思維方式，數據只是數據，有什麼好壞高低呢。

知乎在買斷大V的條款里註明了權利義務，以及赤裸裸的標價，批量計價販賣知識的方式，讓很多人覺得「不體面」。知乎做了很多努力去維護知識分子的體面——也許都不應該叫努力，因為在這個群里的行為習慣里，保持吃相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在頭條這兒，體面or不體面？不存在的。好比知乎有人問「如何含蓄地表達價格太貴自己不能接受」，有人回答根本不用介意sales怎麼看你，在他們眼中，顧客只是一個移動的業務額度表，一個轉化沒完成就會去找下一個轉化，僅此而已。在頭條眼中，人和人的行為都只是data。

今日頭條和知乎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路徑，知乎有立場，會黨同伐異，所以聯合創始人張亮會在今天的聲明中表示「那兩個大V啊我只是不好意思趕他們走現在他們走了我好開心」，知乎可以發展成某一類氣味相投的人聚集的地方；而頭條沒有立場，來者皆是客，大家不要互相diss，一起來happy。知乎可以收穫更多社會尊重，頭條可以收穫更多商業價值。

P.S.：我覺得今日頭條不judge別人的價值觀很酷，可是我還是更喜歡知乎，因為我自己是黨同伐異、喜歡跟人爭論價值觀的人，沒有辦法也不打算努力做出博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