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生難道就是「苦逼」代言人
Dr. Susan Lee就是這樣的一位華裔醫生。她畢業於布朗大學,愛好體育、旅行和美食。她剛剛獨立行醫的時候,還是單身,尚未想過會定居在哪裡,選擇什麼樣的人生。未婚醫生是真正的單身貴族,正如婚前擇偶要多點約會一樣,她選擇了單獨執業模式。她選擇了工作六個月,然後其餘的六個月用來旅行。托這份半工半讀職業的福,四年中,她的足跡幾乎踏遍了亞洲、南美洲和非洲。她的服飾和思想也充滿了各國的風采。
另外一個醫生Dr. MikeMazuik,年齡相仿。他不想為固定職業所束縛,因此也是選擇做單獨執業。這正如他的擇偶的標準一樣——一定要選擇心中完美的那一半。往返美俄二十幾次,終於在羅馬的機場遇見了那個她。她曾經送給他一張DVD《The 40-Year-Old Virgin》,以確保他生理功能正常。
美國醫生大致可以分成三種執業方式
第一種是醫院僱員模式。醫生成為醫療團體或者醫院的僱員,在醫院病房或者診所上班,好處就是比較穩定,不需要擔心行政管理事務,專心臨床看診,具有固定工資保障,但同時也需要遵循單位規定、政策等,喪失話語權。
第二種單獨執業模式。就是醫生並不附屬於任何醫院或者其他執業機構,一般是以診所的形式出現,獨立執業通常只需要較少的輔助人員,來服務較小的病源。優勢在於,根據醫生的喜好來設計、發展自己的診所,而且可以跟病人發展更多私人的關係,但必須要獨立承擔財務、醫療風險,對技術水平、個人品牌要求較高。
經過長期培訓的美國住院醫生,每位都有能力獨當一面,能夠單獨行醫。因此,美國醫生的最大自由,就是能夠根據他們自己的意願作出選擇。當然,獨立執業的醫生們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一旦出現醫療糾紛,患者上訴法庭的話,被告將直接由醫生本人擔當。雖然與其合作的醫院以及醫療機構也會有牽連,但是醫生的任何行為主要由醫生自己承擔後果,因此獨立醫生們對待病患更為負責謹慎。
第三種是醫生集團模式。一般由兩個或兩個以上的醫師組成的法人主體,特點在於彼此共享收入、共擔損失、共享設備等。
華裔醫生說:中美醫生執業感受
李秀雙,是祖國培養的醫學生,畢業於白求恩醫科大學 (現附屬於吉林大學)六年制英語醫學專業,之後到北京阜外醫院麻醉科工作,期間也在阜外心臟內科輪轉了一年。3年後來美國念研究生,在哈佛讀完博士後,她通過了美國醫生執照考試。赴美7年後她重拾本行,一轉眼已經是第13個年頭。
她服務於6家醫院。在醫生集團執業模式中,醫生和醫院是平行關係。醫生不是醫院的僱員,而是跟著患者走,醫院則想辦法吸引他們帶病人過去做手術和住院治療。她所在的團隊里有7名心臟科醫生,並設有4個診所。不包括住院病人,他們診所一周接診近800人。這800人當中包括來做檢查的病人,例如心臟超聲、血管超聲、運動負荷試驗、核醫學檢查、 動態心電圖等。
她每周看兩天(其中兩個半天)門診,剩下的兩個半天和兩個全天要做手術,每天都要對住院病人進行查房會診,工作強度大,節奏快。作為醫生集團執業醫生,他們不需要帶教住院醫和專科訓練醫生,但是大事小情就得事必躬親。在美國,百姓就醫不迷信大醫院,99%的醫療需求都是就近解決。除了換心臟,心血管方面其他問題都可以在他們那得到治療。
美國醫院只設急診,處理需要立即救治的病人。 急診醫生穩定病情後,病人多數回家,一周內去看家庭醫生,少數嚴重的收治入院。病人回家後,由家庭醫生負責。如果不舒服,病人不需要自己判斷要去看哪一科的醫生,家庭醫生會做推薦和轉診,比如心悸氣短、胸痛就來看心臟專科。一個好家庭醫生的作用非常重要。
因為不設門診,美國的醫院裡總是安安靜靜的。美國人平時看病都在醫生的診所,採用預約制,也有小量臨時無需預約的看診名額。這種制度造就了另一種形式的「看病難」——有人需要看醫生,但有可能預約到卻要等到一個月之後。新病人常常會擔心,等待就診這麼長時間,真要真不舒服怎麼辦。所以作為醫生的他們儘力讓病人獲得全天候的關心。比如,他們告訴病人有問題可以隨時打電話,醫生會通過電話答疑;葯吃完了,護士就會幫患者把葯續上。當然,即使有了這些解決辦法,診所仍然要儘力縮短患者預約後的等待時間。
今年8月,她回北京,阜外醫院挂號廳的人山人海讓她驚訝不已。她覺得來挂號的一定不是病人本人,否則盛夏里如此擁擠,心臟病就算穩定了也會複發。
2010年的時候,她回國,趕上了姑姑胸痛,檢查身體,她這美國大夫正好目睹了姑姑的就醫經歷。去的是一家省會城市的小醫院,挂號並不難。醫生沒有多問病史,聽病人主訴胸痛後就讓去檢查。經過上上下下地繳費、抽血、做心電圖之後,李秀雙的姑姑終於再次坐在醫生面前。病人被告知心電圖診斷心肌缺血,建議住院輸液通血管。還好李秀雙本人在場,堅持說沒有看見心肌缺血,她姑姑才倖免住院。看診結束後,她總覺著這病看得不明不白的。於是李秀雙為她姑姑解釋每項檢查都查了什麼,結果如何,應該用什麼葯,注意什麼,詳細說完也不過5到10分鐘。而這幾分鐘,或許就是就醫過程中的「最後一公里」吧。
美國醫生和病人之間有種「擁有感」——你是我的病人,我是你的醫生,這是一種長期合作關係。醫生再高明,葯再好,病人這個主體不配合也不行。所以作為醫生,他們不僅為病人推薦必要的檢查和治療,還會解答為什麼建議手術,什麼時候是最好時機,手術的好處和危險,不做有何後果,手術是怎麼做的,病人會有怎樣的體驗,術後恢復預期,諸如此類。每一次看診,雙方滿意了才算完,醫患之間建立了信任,病人也因此能更好地聽取醫生意見,遵循醫囑。這種關係能讓病人及時防病治病,提高整體健康水平。
醫患溝通時,懂得傾聽的醫生可以讓整個治療過程事半功倍。醫生這個職業像偵探,從蛛絲馬跡中探知病情,而病史就是一扇門,聰明的大夫可以從病人神態和肢體語言中找到開門的鑰匙。可惜現在很多醫生沒有耐心(也可能是沒有興趣)去聽。其實了解詳細的病史並不花費太多時間,關鍵是要學會問和聽。今年89歲的英國著名編舞師吉莉安·林恩小時候坐不住,被學校當作問題少年,按現在的診斷就是有多動症。學校老師意見一籮筐,她媽媽沒有辦法,只能求助心理醫生。醫生聽完媽媽的訴說和抱怨,沒有說話,請媽媽出去,打開桌上的收音機,孩子立刻翩翩起舞。之後,醫生請媽媽進來說:「你的女兒什麼毛病也沒有,她是個天生的舞者,送她去學舞蹈吧。」後來,Gillian先是成了皇家芭蕾的明星演員,後來成了著名編舞師,並受封女爵士。那個心理醫生如果不願意主動了解這個孩子,僅僅開點葯,試圖讓她安靜下來,那樣就會抹殺一個舞蹈天才。
在微信上,李秀雙聽說過很多關於國內醫患關係緊張的事。她很慶幸患者愛她們。有患者來隨診,送來白玉蘭,她別在白大褂上,果然心情也跟著芬芳了一天。在美國沒有紅包,患者送禮物都是發自內心的感謝。李秀雙的原則就是從患者利益而不是我的利益出發考慮。 比如,她腎內科同事的媽媽是個護士,有心律不整的問題,這個癥狀困擾她3年,是合適的消融對象,轉診過來讓李秀雙做射頻消融。從心電圖形態判斷,病灶定位在心臟的心室間隔,位置很深,她來做有85%的把握,於是她就將病人介紹給了其他更有把握的醫生,結果手術成功,皆大歡喜。想想做個醫生清醒地認識自己的局限有多麼重要又不容易;雖然李秀雙失去了滿足自我的小虛榮,但病人是明白的。年底時她收到了病人送來的感謝賀卡,心裡暖暖的。
中國醫生執業現狀
中國醫生主要的執業方式是醫院僱員模式,這個模式中,醫生同醫院往往綁定在一起,再加上事業單位人事許可權制,醫生所註冊的醫院掌握他退休、晉陞、職稱等福利以及上升途徑,對醫生具有巨大的控制力。
「希望哪一天,能做個單純看病的醫生,好好診治,不需要考慮醫保,醫患關係,不需要準備上級檢查的資料,寫論文,晉職稱……」在《醫學界》發起的「2014年中國醫生執業狀況調查」報告中,一位醫生有了這樣的感慨。
我們來看看以醫院僱員模式為主的中國醫生執業的情況吧。
2014年7月15日,《醫學界》發起「最近一年,你過得怎樣?--2014中國醫生執業狀況調查」。調查為期2周,截止至7月30日,共有7762名醫生參與了調查,其中63%的醫生是主治以上職稱,50%的受訪者來自三級以上醫院,近75%的醫生從醫年限都在5年以上。
一周工作七天、一天10+小時工作是常事
筆者梳理髮現,留言里,「累」這個字眼出現了818次,「收入/工資低」出現732次,「壓力大」出現353次。盤點高頻詞時,一個有趣的發現是,竟然有42名醫生在不同時間和地點,異口同聲地吐槽醫生這個行業是「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在過去一年,這些穿著白大褂的工薪族中,九成以上的人每天工作時間超過8小時,26%的人工作時間為10-12小時,而13.5%的人每天超過12個小時都在工作!這意味著什麼?
假設一個住院部的醫生早上7:20就到醫院(因為八點例行交班,他必須在八點之前去觀察昨天及前幾天動手術者的傷口恢復情況並換藥),扣除中間吃飯的一個小時,他至少要到晚上8:20才離開醫院!
而這並非是偶爾的工作狀態,因為八成的醫生都表示,他們沒有雙休日的概念:一周七天里,53%的醫生需要工作6天,而29%的醫生則需7天連續工作,全周無休(具體見下圖)。無怪乎有那麼多醫生感慨:「工作時間長,休息時間短,基本沒有和家人好好團聚的時間。」
「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
與上述如此高強度的工作狀態比起來,醫生們的收入情況怎樣呢?「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有醫生戲稱。調查顯示,有92.7%的醫生都認為自己的工資偏低,其中43.26%的副主任醫師、41.75%的主任醫師每月工資僅3000-5000元,這些醫生絕大多數擁有超過20年的從醫年限,積累沉澱了這麼多年,每月3000-5000元的工資,讓這些醫生們的勞動價值情何以堪?
93%的醫生工作中感覺到有壓力
在對醫生休假情況的調查中顯示,84.71%的醫生最近一年都沒有帶薪休過假,而近93%的醫生感覺每天下班後狀態不佳,44.78%的醫生感覺「有點累」,高達48.05%的醫生感覺「非常累」。
在對「您工作中是否感覺到有心理壓力?」的回答中,93.47%的醫生選擇了「有心理壓力」,而對於壓力來源,位列前三的分別為「醫患關係」(44.5%)「收入過低」(30.2%)和「職稱晉陞」(13.9%)。有80.2%的醫生認為目前醫患關係緊張,88.8%的醫生表示,他/她或其同事曾遭遇來自患者的語言暴力或軀體暴力,且89%的醫生認為近一年來的醫療環境與以前毫無改善。而這除了給醫生造成傷害,也給患者帶來了一定負面作用:85.8%的醫生表示,因擔憂發生醫患糾紛,他們在行醫過程中為避免醫療風險和醫療訴訟,進行過防禦性醫療(指醫生在診治疾病過程中為避免醫療風險和醫療訴訟而採取的防範性醫療措施,也稱自衛性醫療或防衛性醫療)。
過半醫生認為職業無法帶來成就感,82%的醫生不建議子女學醫
記得當年高考報志願時,當醫生的小叔極力慫恿小編報考醫學院:「這是一個可以帶來職業成就感、歸屬感的職業。」然而在《醫學界》的調查中,僅43.7%的醫生對自己從事的職業有認同感,56%的醫生認為醫生這個職業無法帶來成就感,甚至有77.7%的人萌生過離開醫療行業的想法。而當問及「是否會建議子女從醫」時,82.23%的醫生選擇「不會」--顯然,在他們看來,這已不是一個理想的職業了。
翻看他們的留言,會發現行業現狀令人沮喪:
「工作太累,還要應付各種無聊的政府檢查,同時職稱晉陞,科研,論文的壓力也很大。」
「勞動與報酬不相符,不能和其他行業一樣享受法定假日和帶薪休假制度。」
「我只是想做個醫生,一個真正的醫生,而不是個為藥物公司、工廠、醫療器械廠、銷售公司打工的醫生。」
「以前,坐火車與陌生人聊天,會很自豪地說:我是醫生!現在,坐火車時盡量不與人交談,不願讓別人知道自己是醫生,一旦別人知道了,自我感覺像是會被唾棄一樣。感覺很悲哀,沒有執業的成就感與自豪感。」
但他們真的不想當醫生嗎?如果問起最初入醫學院的情景,很多人都還記得自己宣讀希波克拉底誓言時澎湃的激情,很多人也還記得第一次被患者握著手說謝謝時心底湧上的成就感,但漸漸的,他們發現白大褂的底下,還有更多的無奈與心酸。
關注醫療改革,期盼未來改變
雖然高達59%的醫生表示對中國醫療的未來沒有信心,但同時調查也顯示,88%的醫生最近一年來,很關注醫療行業的各種政策及走向,應該說是個好消息。
「沒有醫務人員的積极參与,醫改肯定失敗」,全國人大代表、廣州呼吸疾病研究所所長鍾南山曾在2009年的兩會上語出驚人。如今,新醫改已經行進了五個年頭,對於醫務工作者來說,感受到的進步或許並不明顯。然而,越來越多的醫生意識到,醫療體制改革,離不開一線醫護的參與,越來越多的醫生開始主動關注醫療行業政策走向和醫療改革的具體進度,試圖以自己的身體力行去推動醫療體制改革的艱難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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